“神不能帮你实现的愿望,我能”

“不要说。”

“可不可以。”

“不要提起。”

带着轻颤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许维扬张了张口又合上, 不敢再提半个字。

所以一整个路上,到达目的地小屋之前,他们都没再说过任何话。

晚上十一点钟。

薛思婉跟许维扬搭乘的车子到达小屋, 她跟车主连声道谢之后, 踏进这次在莫斯科被节目组选作小屋的房子大门。

莫斯科的小屋依旧是一处别墅,带一个前面后面超大的院子。

薛思婉拉着行李箱跟许维扬一前一后借着别墅里洇出的光线进门。

走到别墅门前,薛思婉的步子却倏然停住。

她站在台阶下, 听着里面热火喧阗。

甚至可以听清里面在说什么——

“这个小屋真的很漂亮, 三个里面我最喜欢这个,好有复古的感觉。”

“我还是更喜欢沪市的那个诶,漂亮的花园洋房, 待在里面幸福感超强的呢。”

“要我说啊,三个地方都挺好的, 就是上一站的难受点儿吧,也不是说那儿不好, 就是那个房子还让我们自己打扫,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了啊。”

“乔衡,那你呢?你比较喜欢哪一种风格?”

“喂,乔衡,我在跟你讲话,你不是最绅士最有礼貌了吗怎么都不理人的。”

“不好意思, 不太想回答无聊的问题。”

“……”

“这个院子确实不错, 外面那棵许愿树我很喜欢,不过那种缠红色布条的方式, 原来是国际通用吗?”

“我听说这个地方是一位老华侨的房子啦, 带点儿中国风情也很正常。”

“噢, 许愿树配这房子, 是挺中西合璧的。”

“……”

很多人在说话。

单是通过声音,就能听见有方凡舒、邓柔清、夏歆、乔衡、陈笙。

都在说话。

唯独没有梁亦辞。

薛思婉又听了听。

里面的话题从院子转到了她跟许维扬身上。

“不是说思婉跟许维扬他们俩今天晚上也会回小屋吗?怎么现在还没见人啊。”问这话的是方凡舒。

“不知道诶,怎么回事,他们两个先出发,没跟我们一起到就算了,怎么我们都到了他们还没到啊?”

“大惊小怪的,节目组最会瞎整了,习惯就好。”

“……”

依旧没有梁亦辞的声音。

大约他又像录制第一期的时候一样,在其他人热闹的时候独自待在屋子里,又或者他可能又请了假,根本就不在这里。

薛思婉这样安慰自己,终于稍稍放下一路上提着的心。

许维扬已经拖着行李跟过来,看她站在门口没动,他也没敢动,眼巴巴看着她。

薛思婉转头看向他的时候,许维扬才小声问:“现在进去吗?”

薛思婉揉一下有些疲倦的眼睛,轻轻点头:“进去吧。”

然后是敲门、推门。

热烈的光线照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她习惯了黑暗的眼睛难以承受这种光亮。

重新恢复正常之后,她小心翼翼看向围坐在桌前的众人。

“思婉,你们来啦!”

“薛思婉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

“思婉、维扬。”

“还拎着行李过来,快快快来坐下。”

“……”

铺天盖地的招呼声。

依旧没有他的声音,薛思婉稍稍放心,抬起头,冲大家招呼。

视线落向夏歆,想笑一下,唇还未及扬起,目光猛然触及夏歆身后的角落里,穿一身慵懒黑衣,皱眉看她的男人。

薛思婉迅速移开视线,面色隐隐发白,打招呼的话再讲不出口,她捂着心口艰难地讲出几个字:“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夏夏,可以带我去房间吗,我想休息一下。”

身后不少人在问。

“怎么搞的还不舒服了?”

“是不是长途坐车,身体受不住啊?”

“哎呀别提了,肯定是被折腾的,你们是不知道节目组有多能折腾我俩。”

“……”

夏歆闻声就跑到她身边,身体挡住梁亦辞的方向,拉着她上楼:“行李先放这儿,一会我帮你拿上去,走,先上去休息。”

薛思婉无暇顾及什么行李,夏歆说什么话她也只是假装听进去点头答应下来。

事实上满脑子里,全是刚刚不小心撞见的那一眼。

……

夏歆送她回到房间,薛思婉就让她赶快下去跟大伙一起玩。

只有薛思婉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只是依旧不得安宁。

这房子的隔音实在不好,她的房间就在大厅旁边,她关上灯窝在**,能够清楚地听见外面的所有谈话声。

她听见他们在聊在她跟许维扬走之后的后两天。也听见他们说节目组的任务有一条是让他们各自都在院子里那棵许愿树上许愿。

然后是七嘴八舌在聊许的什么愿望。有的人许愿平安顺遂,有的人说想后半年一次都不加班,有的人想早点退休早日躺平……夏歆许愿追的男人全能到手,乔衡不愿回答。

梁亦辞始终没说过话。

……

她听着听着。

想起来很久以前梁亦辞对他说话。

许愿本质上是把人很难做到的事寄予给神,可是神不是每一次都会帮人实现愿望。

所以,他从不信神佛。

可是薛思婉突然也很想去那个没有见过的许愿树上许愿。

她侥幸的在想,神会实现她唯一的愿望。

事实上,她也真的这样做了。

在所有人喧嚣退散,关掉会客厅的灯各自回房间休息之后,她从房间里蹑手蹑脚地溜出来。

偷走节目组准备的红布条跟马克笔。

别墅夜半没有明灯。

她就一个人摸黑到后院找那棵茂盛的许愿树,摸黑蹲在地上斟酌好久写下自己的愿望。

最后艰难地踮着脚系到树上。

她连许愿树的样子都没看清,所以,就更没有发现。

有人从她出门起就远远跟在后头。

她写愿望,他就倚在墙边抽烟。

她写之前反复纠结,他就一声不吭皱着眉连抽了两三根烟。

墙边一点猩红燃尽,她脚步很轻地重新回到别墅。

她更不会知道。

看着她进门以后,男人在许愿树上扯下她刚刚系上的红色布条,看也未看塞进自己运动上衣的口袋里。

黑夜之中。

他最后看一眼许愿树。

眼睛在夜里晦涩难言。

他看着手里那个交叠看不清字的红色许愿条。

突然就想起。

很多很多年以前他们一伙人演出结束,深夜路过宜大西区的许愿池,林穆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大把硬币,可他们年少张狂,没一个信这些。

只有她小声要了一个,傻气地跑到池边双手合十虔诚祈愿。

他上去拉过她柔软的手。

讲的话多势在必行。

“薛思婉。”

“神不能帮你实现的愿望,我能。”

他低声喃喃。

作者有话说:

无奖竞猜,典典许的什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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