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思婉,你有我撑腰”

收到这样的讯息。

薛思婉深吸口气, 往上划了划聊天记录。

她跟薛思典不常联系,有时候几个月才讲一次话。

大多都是对方有事找她。

她看过那些或大或小的无理要求,在忙碌之余随手回复个她也帮不上忙。

反正不管她讲什么, 最后总会是薛建华跟穆美玲过来到她面前, 说弟弟这事真的很急你当姐姐的给想想办法。

她再拒绝。

他们终于把话题落在只要有钱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上面。

很久之前有次过年回家,她无意听到穆美玲跟二婶说,如果没有孝顺的女儿, 有钱也是好的。

她说的时候一脸的自豪, 也许他们,真的很信奉这句话吧。

……

薛思婉关掉薛思典的对话框,将穆美玲的对话框打开, 入眼就是。

【思婉,刚刚电话里妈妈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给挂了?】

【你以前的那个男朋友真的不错, 特别痛快就答应我们帮忙解决婚检的事儿了。】

【不过也还好你们分手了,你现在可是大明星, 这身价以后再找个医生嫁了太亏。】

……

薛思婉有点想笑。

刚刚上赶着请过人帮忙, 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别人的帮助,转头就讲这样的话。

乔衡对于他们来讲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尚且这样理所当然,这样没有半点感激之心。

难怪要觉得她这个“女儿”“姐姐”活该付出,活该把自己点着了去照薛思典的路。

翻来覆去地回想今天这件破事的经过,回想这么多年数不清的麻烦的事。

她有时候真的很希望哪天一觉醒来飓风越过太平洋卷到那座破败的小县城, 她一定毫不犹豫拉着薛建华拉着穆美玲也拉着薛思典跳进风暴的漩涡眼。

被撕裂也被毁灭。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破事占据心思, 人在民宿偌大院子里长而曲折的鹅卵石路上走得慢吞吞。

回过神想起行李的时候,连梁亦辞的影子也见不着了。

/

薛思婉又扫了一眼微信界面, 想不出回答。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小屋门口, 刚抬脚迈了一节台阶, 思绪猝然被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

一道女声小心翼翼。

“是小薛老师对吗?因为您来得最晚, 其他嘉宾的选房间环节已经结束,您的房间被自动安排在一号房。”

薛思婉抬眼看过去的时候。

三层台阶上面,穿一身黑白工作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微微躬着身在跟她讲话。

闻声,薛思婉暗自吸口气,稳住情绪方才温声开口:“好的,我都可以的,方便问一下一号房间怎么走吗?”

“您跟我来,我这就带您过去。”

薛思婉跟着小屋工作人员绕过迂回的廊道,走到一号房间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那个白色二十八寸大号行李箱。

孤零零立在房门边。

走廊里没有见到任何人。

似乎是注意到她在看门口的行李箱,小屋工作人员指了指说:这个是小薛老师您的行李箱吧?刚刚男嘉宾拿过来的,还给留了话。”

男嘉宾拿过来。

还给留了话。

薛思婉在原地顿一顿。

一号房的房门开着,窗子外灌进来风。

风声穿过回廊。

工作人员挠了挠头:“想起来了,是许老师,说晚上没事喊小薛老师打牌。”

风来了。

风又止。

她和缓地回应。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然后她推着行李箱进房。

她的室友是夏歆。对方人没在,出卖她的是摆在窗边床头柜上的Prada包包。

看来夏歆是选了窗边的床位。

薛思婉对此并没什么所谓,将行李箱推进角落里,自己便在靠门边的床尾坐下。

重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她想眼不见心不烦,可理智告诉她今天的事绝不能轻拿轻放。

乔衡已经回过来新的消息。薛思婉扫了一眼,明白大意是没想到他这么一问还真问对了,他是随时都可以帮忙的,况且只是举手之劳,不过既然她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商量好以后需要他还是可以找他。

乔衡周全礼貌得要命。

他这样的态度,她就更加愧疚羞窘。刚刚才给人连连道过歉,现在又一声声给人道了谢。

回复完乔衡还剩两块硬骨头。

她深吸口气,在薛思典的对话框里输入又删去。

最后剩下干巴巴的一句“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连自己看着都觉得没有任何威慑力。

她是不会说硬话,从小没被教育怎么拒绝人的人。

大脑里有声音在叫嚣着“算了就这样吧”“只要不理他就好了”“他来沪市她不讲地址他能怎么样”。

手指落在手机键盘上,脑海里却又响起另外一道声音。

很好听的男声,带一点点哑,散漫而惑人。

那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暴露家庭情形。

原因是他来找她,忘记了辅导员因为什么原因在了解她的家庭情况。

办公室的门虚掩,他在门外听了个尽净。

那天她发现他听见全部,困窘着见他。

他却毫不在意地一伸长臂把她往怀里一揽,说薛典典你是什么品种的大怂包,越软人越欺负你懂么。

他说他们下回再找你,你直说办不了做不到,告诉他们那废物儿子养大了也是浪费社会资源。

他说你怕什么,薛思婉,你有我撑腰。

……

你怕什么。

薛思婉。

你有我撑腰。

这话说的时候到现在过去了两千多个日日夜夜。

现在响在她耳边还掷地有声,尤胜当年。

薛思婉一口气儿哽在喉咙里,突然间就知道要回复什么。

她手按在手机屏幕的虚拟键盘上,噼里啪啦指尖翻飞,只用了两分钟,一连发了很多条消息过去——

【做人贵在有自知的道理,如果爸妈没有教给过你,那今天我来教你。】

【第一,未经过我的同意私自翻我的私人物品,我想我保留有追究的权利。】

【第二,我身边的人不管是朋友、前任、工作伙伴……请你明白,他们是跟我之间存在着社会关系,他们跟你、你的父亲、你的母亲本质上都没有任何的关系,更遑论可以求人帮忙的程度。所以他们不管是学医学法,有钱与否,家境如何,都跟你们没有任何一毛钱的关系,请你们不要打着我的旗号去要求我的朋友帮忙,这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事。】

【第三,你跟你的女朋友或是妻子要到哪里发展跟我没有关系,你们不管是在这座城市里暴富发财,还是风餐露宿,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第四,我的住处是我的私人住处,请不要到我的住处打扰的日常生活。】

【第五如果你们所谓的准备到沪市发展准备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买房子生活是先掏空家里所有的钱,然后再等着我去出资,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将上面所有的消息都一股脑发给薛思典之后,薛思婉将手机开了个静音随手丢进自己牛仔半裙的口袋里。

不想再因为破事影响自己。

/

薛思婉刚刚闭目在**休息不过两分钟。

刚刚被她关上的房门就被人从外边儿敲响。

她说了请进。

然后宗珊跟她的跟拍摄影,还有节目组的副导演吴辉一个接一个地进来。

薛思婉还懵着。

就见宗珊已经站到她床前,轻巧地将她人从**拉起来。

然后没等她问就说:“思婉,我没想到咱节目还真有单线任务,这一段要录下来,你需不需要我叫化妆师过来补补妆。”

薛思婉被宗珊从**拉起来,懵懵地摇头抬眼问什么单线任务。

宗珊意味深长地笑一下:“思婉,实在很不幸,吴导挑的你做任务,任务卡纸都在这里,目标是让所有男嘉宾对你感兴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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