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来了?”

尚北对上她呆愣的目光, 笑得意味声长。

阿簿:......

阿簿漂亮漆黑的眼睛眨了眨,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莫名有些心虚。

“为什么找人替写?”

尚北吐了口气, 揉着额头无奈问, 如果是个皮小子就他揍一顿了,偏是个乖巧文静的女同学,打不打骂不得。

“我不会。”

阿簿抿唇老实说,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眨了眨满是真诚。

尚北:......

“我记得你以前学习成绩还不错。”

江岁岁的虽然算不上学霸程度,在班级里也能排中等,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暑假的时候脑袋被车撞了一下, 然后就全忘了。”

阿簿轻描淡写说。

“全忘了?”

尚北深吸了口气,怀着些侥幸小心问。

“嗯。”

尚北呆住,生无可恋靠在椅子上,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没见过这么衰的人,出门竟然可以把脑子撞坏了,马上就要高考了, 这他妈就是做上火箭的速度也赶不上现在的进度啊。

“那你有什么打算,再过一年就高考了, 你这样怎么跟得上同学的脚步?”

“考不上我就出去摆摊。”

阿簿一脸兴奋的说,没心没肺仿佛一点也不在意。

尚北心塞, 从来没见过这么没志向的学生。

他叹了口气,摆着脸让自己看上去比较严肃。

“瞎想什么,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找别人帮你写,现在这个年代你就算是出家也需要学历。”

“好的, 我下次注意。”

阿簿一副受教的点头, 那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反正都已经写完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阿簿抿嘴,眼睛和尚北对视了一下,四目相对,她心突然有些慌。

尚北勾唇,笑的很温柔,“江同学,知道错了就好,老师很欣慰。”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摞崭新的书。

“这些作业你拿回去重新做,有不懂的可以过来问老师。”

阿簿一脸懵,抬头看向他不可置信。

“不是都做完了吗?为什么还要做?”

“作业要自己写,别人写的不算。”

尚北一脸愉悦,脸上的笑容止不住,终于扳回了一成。

“可是我不会。”

阿薄看他的目光很幽怨,撇了撇嘴,这个人类老师实在太讨厌了。

“先把会的做完,不会的再来问老师。”

阿簿目光狂热看着他:“我全都不会。”

尚北:......

他这是给自已挖了个坑吗?

“那就等你会了再写,你现在这样可不行,跟不上队伍了,我会跟你家长聊聊,让她给你报个补习班,争取把进度赶上来,行了,你先去上课吧。”

阿簿从办公室出来,喜提十几本作业书。

尚北捏着下巴,在办公室犯愁,这怎么撞脑子还能把知识全都忘了,他得和各科老师说声,以后上课要重点关注这个江岁岁同学。

正在超市忙碌的刘善梅,突然接到老师的电话。

“喂,老师你好。”

“啥,给岁岁找补课老师啊。”

“哦,好的,老师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都听老师的。”

......

刘善梅挂断电话,立马就在星网上挑选老师,以前没条件,现在生活好了,别人有的,她家孩子也不能缺。

————

薛二狗发现,他家老大过个暑假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他都差点都不敢认。

江文康桌上摊著书,手里还在笔记,一脸认真的听老师讲课。

薛二狗用手托着下巴,直勾勾盯着自家老大,忍不住“啧啧”两声。

康哥头发染回了黑色,剪了个乖巧的学生头,穿着一身土的掉渣的蓝色校服,乍一看是个优秀三好学生,这还是他那个揍人不手软的校霸老大吗?

附阳高中不算个大学校,虽然只有两千多名学生,但两极化很严重,校内流传了一条鄙视链,条件好的看不上条件差的,条件差的嫌弃贫民窟的。

薛二狗和江文康就是贫民窟类的,属于最底层,别人都看不起,一直被欺负。

贫民窟的学生很自卑,被欺负了也不敢告状,因为没人会帮他们,江文康却是个别样的存在,别人打他,他就会狠狠打回去。

有一个高年级学长仗着自己壮硕欺负江文康,江文康不受气,挥着拳头和他厮打起来,虽然被揍的鼻青脸肿,但最后他还是赢了。

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江文康就属于不要命的,打起架的非常狠厉,最终那个学长怕了,灰溜溜离开,从此康哥一站成名,成为附阳新一代校霸,无人敢惹。

薛二狗就是那时跟着江文康的,后来他们就成为别人口中又惧又厌的二流子,别人避之不及,却也再没受过欺负了。

“康哥,你改邪归正了?”

薛二狗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爆炸头,耸了耸肩语气惊奇的问道。

他们坐在最角落里,那个区域是被老师放弃的,平常无论做什么老师都不会管他们。

江文康冷眼向他飞了个刀子,转头继续看向讲台认真学习。

以前他要想着怎么赚钱,怎么生存,没有心思读书,现在不需要考虑这样了,他想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点。

薛二狗摸了摸鼻子,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皱巴巴的书,康哥都学习了,他也不能掉链子,要时刻跟随康哥的脚步走。

“康哥,这玩意讲到哪里了?”

薛二狗随手翻了翻,凑到他身边低声问。

“十二页。”

江文康目光一直看着讲台,声音清冷回了句。

“哦。”

薛二狗翻到那页,翘着二郎腿,把视线放在老师身上,没过多久,他打了个哈欠,又忍不住转头看康哥。

江文康削瘦的背挺直,一脸认真,柔和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他时不时低头做笔记。

这什么鬼东西,他一句也没听懂。

薛二狗呆呆看了他几分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继续听课。

微风轻徐,吹的人懒洋洋,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熬到了中午,铃声一响,阿簿就直往食堂冲,有如一阵风。

还没进门,她就闻到红烧肉的味道,食堂里空****,她是第一个到达食堂。

“阿姨,给我打个红烧肉。”

“好。”

食堂阿姨就喜欢这样娇娇软软的闺女,笑呵呵给她打了满满一勺。

阿簿看她的目光热切,她喜欢这个阿姨。

她向前走,又打了两个大鸡腿,一份麻辣兔头,一份干锅鸡,一份青菜。

拿着满满一大堆食物找了个空位置坐下,阿簿咬了口鸡腿幸福的不行,学校食堂是她坚持上学的唯一动力。

“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

一道温柔轻灵的声音响起,如涓涓泉水,让人倍感舒适。

阿簿抬头,是一个姿容秀美的女孩,她眉眼带着微笑,如沐春风。

“没有。”

阿簿只看了一眼就埋头继续干饭。

女孩放下餐具,在她对面坐下来,慢条丝礼用餐。

阿簿吃饭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干完了一盘,她起身走到食堂窗口。

阿姨看到她又来了很高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能吃是福,比那些每天只吃几口猫食嚷着要减肥的孩子好多了,这孩子就是实诚,她对阿簿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索性把最后一点红烧肉全部都打给她了。

“谢谢阿姨。”

看着满满当当的红烧肉,阿簿冲她甜甜一笑。

乐华音从小被教着吃饭只吃七分饱,她的胃养的不大,饭菜只吃了一半就差不多饱了,正准备离开。就看见刚刚那个女孩又高高兴兴打了一盘饭过来。

“你还没吃饱?”

乐华音忍不住问了句,她刚刚那盘饭都堆的高高的。

“没有,这么好吃的菜怎么吃的饱。”

阿簿的食欲依旧很好,大口大口吃的很香,看的乐华音都有些饿了。

乐华音视线放在自己盘子上,咽了咽口水,有些馋了,她又默默坐下继续吃,食堂的饭菜做的确实不错,色香味俱全。

————

放学回到家,阿簿看着桌上一大叠作业书,抿着嘴很茫然,这东西比天书还难,她一个也不认识。

百无聊赖转了转笔,突然灵光乍现,阿簿眼睛一亮,双手结扣施了个咒法。

空中骤然青烟缭绕,从中显现一个古装美男,一袭青衣,长身玉立,翠竹如松。

宋流年嘴角挂着三分笑,美目含情,手中打着一把墨画折扇,有如翩翩公子。

“大人唤我出来有何事。”

阿簿眼睛亮晶晶看着他,宋流年打折扇的手一顿,被她看的有些发毛。

“你的学识很好吧。”

“流年不才,侥幸中得一状元。”

宋流年笑容温雅,嘴上说的很谦虚,眼睛里的娇傲却怎么也掩不住。

阿簿扬起一抹笑,看他顺眼了几分,这东西还算有点用处。

“那真是太好了,这些作业就交给你了。”

阿簿把桌上的作业全部抱给宋流年。

宋流年抱着手里重重的一摞书,贵公子的笑容挂不住了,瞠目结舌。

“你让我一个古人做现在的作业?”

宋流年疑问,声音高了几分。

他对这个时代接触不多,但在温软的记忆中也了解一些。

“这个星球科技横行,国泰民安,与糟粕封建时代不可比,完全是两个世界了。”

“你状元都考中了,这个对你来说就是小意思,用现代话来说你就是学霸。”

“加油,我看好你。”

阿簿拍了拍他的肩,对他信心十足。

宋流年嘴角抽了抽,这女人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我都没学过这里的知识,怎么写。”

宋流年魅惑的凤眸眨了眨,一脸委屈。

“你以后就呆在外面,我会给你弄个身份。”

阿簿知道现在的人没有身份证就是黑户,在这个星球里寸步难行,这也是为什么一直让他呆在书里不出来。

不过需要他时迟早要出来,不如给他搞个身份证更方便。

宋流年勾唇,达到目的了他知道见好就收。弯腰对阿簿拱手行了一礼。

“多谢大人,以后必当为大人效犬马之力。”

阿簿挥手,宋流年化作一阵青烟散去。

看着地上这一堆没有除理的麻烦,阿簿头有些痛,再次怨念发明作业的人。她诅咒他下辈子作业写不完。

“江江,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门口传来温软的声音,阿簿好像看到了救星。

“你来的太巧了。”

温软脸有些红,受宠若惊,江江头一次对她么热情。

阿簿拉着她坐在书桌前,把作业摊开,期待的问:“这些你会做吗?”

温软看著书上陌生又熟悉的题目,她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救命,她好不容易才毕业,现在都忘的差不多了。

温软抬头,对上好友期盼的眼神,她眼睛向上瞟,心虚道:“我记得稿子还没赶完,先回去了,这些小零食你记得吃。”

温软跑的飞快,抱歉姐妹,她也是小学渣一枚,帮不了你。

清水豪园

夜牧歌下班回到家,一个小肉团冲过来抱住他的腿。

“爸爸,你回来了。”

夜宴安欣喜的黏在他身上,夜牧歌莞尔浅笑,一双黑眸璨若星辰,白皙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柔摸了摸他的头。

“今天在家乖不乖。”

“乖,阿一叔叔还教我学写字。”

夜宴安重重点头,用小正太的奶音糯糯说到。

阿一是科技公司最新研的多功能机器人,可陪伴可学习,夜宴安很喜欢这个机器人叔叔。

夜牧歌脱下西装,洁白的衬衫贴着身躯严丝合缝,他随意靠坐在沙发上,眉眼轻展,看着儿子一脸乖巧天真很是欣慰。

夜宴安就是当初那个婴灵,他觉得跟这孩子有缘,回来就收养了他,经过这些天的喂养,这孩子脸上终于有了些婴儿肥。

夜宴安看爸爸坐在沙发上,用脚蹬掉鞋子,利落的爬到沙发上挨着爸爸坐。

没人看到的地方一张小胖脸偷偷翘起,露出半颗小虎牙。

“和爸爸一起贴贴,好开心。”

“滳滴”两声,夜牧歌的智脑响起,是夜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算起来已经很久没祭祖了,你这周抽空回去,去祭拜一下祖宗。”

对面传来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

“嗯,好,爷爷,我知道了。”

夜牧歌颔首,温恭认真听爷爷讲话,不时应和两声,等对面说完,挂断电话,他才关闭智脑。

破除封建迷信后,许多人都不信这些了,现在人很少祭祖,只有一些历史久远的老牌家族还在延续这一习俗。这也让一些香火店得以存活。

往日都是老爷子亲自去,今年他身体不大好了,只能交给小辈子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