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西边夕阳降落,行人落在地面上的影子被慢慢拉长,这时候的咖啡店生意还不错,顾客进进出出。

附近的停车位上,一辆卡宴缓缓停靠。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梁成摸出烟,要点燃抽上的时候,被林叙一手给挥开了,他满脸不解:“叙哥?”

“你们去酒吧抽去。”林叙淡淡道,“在我车上抽,熏人。”

“你啥时候怕给烟熏着了?”

后面慢悠悠传来傅凡洲的嗓音:“他不是怕自己给烟熏着,而是待会把妹的时候把人家熏着了。”

梁成看了眼咖啡店,总算明白道理,无奈耸肩,“那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们去喝酒?”

“嗯。”

“我听说酒吧来了个COSER,很还原麻衣学姐的兔女郎,性感得要命。”

林叙眼皮都没掀一下,“跟我什么关系?”

“……”

成吧。

就这样了。

劝不动。

三人下了车,各有各的去路,只是少了当家少爷,少不止一点乐趣,傅凡洲没走两步,冷笑嘲讽:“他什么时候对女生这么持之以恒了。”

“可不是嘛。”梁成搭腔,“不撞南墙不死心。”

“还不是都怪你,当初和他赌什么赌。”

梁成觉着委屈巴巴,怪他什么,他当初又没和林叙拼命地赌,二人甚至都没有下赌注,不过一时冲动。

“我也想不到啊。”梁成叹息,“话说那个女的为什么这么难追。”

别的不说,光放假期间林叙撇下他们去个陌生小镇的操作就把他们给惊呆了,还有最近不知是家里老爷子监察还是真的为了追人,竟然破下连续一星期呆在学校的记录。

“难追吗。”傅凡洲淡笑,“要是我的话,没准——”

怕傅凡洲的下场和林叙一样,梁成立马去堵他的嘴,“行了行了。”一天天的,不知道他们胜负欲怎么这么强,有这个时间看看黑丝不好吗。

“开玩笑而已,你当真干什么。”傅凡洲心不在焉的。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男生都挺浑的,没什么占有欲,或者说对不喜欢的女生没占有欲,哥们的前女友照睡不误,有的更狠一些还玩起双来。

梁成当然知道是开玩笑,只是觉得有时候这玩笑不是随便开的。

“我怕叙哥认真。”梁成犹豫,“那个妹子其实挺特别的,我不是说她和性感妞不一样,在性格方面,你没发现她其实和叙哥以前有点像吗。”

他们一个就是一个学校的,家里长辈都认识好多年,知根知底的。

林叙家庭变故那些事他们都知道。

在没有走出亲人阴影之前,林叙和现在的温静,确实是有些像的,沉闷而冷淡,这大概也是他注意到她的原因吧。

咖啡店前台,温静打印着价格表,听到门外的动静后机械地说了句“欢迎光临”。

下一秒身影就晃到眼前。

“站多久了?不累吗。”

熟悉的男声紧接着落下。

温静深吸一口气,对来人都快习惯了,“看到你更累了。”

林叙随手拿了瓶矿泉水,拧开浅浅喝了口,漫不经心道:“那你休息。”

“你允许你的员工在上班的时候摸鱼吗?”

这自然不允许。

但员工是她的话,未尝不能走后门。

看温静的样子还挺认真的,林叙没把她叫下来,过去帮忙琢磨那价格表。

这些事本来应该是正式工做的,沫沫经常找借口开溜,不是卫生就是账单等一些琐事,温静都没抱怨太多。

“你同事呢?”林叙问。

“回去了。”

“现在才几点,到她下班的时间了吗?”

温静看了下墙上的猫尾巴钟表,离下班时间还有四十分钟,沫沫早在一个小时前就溜走了。

主要是老板娘太佛系,就算知道沫沫经常偷懒,但因为是老员工,对店里比较熟悉,所以都没太管。

林喃惯着员工,林叙没这么好心,“现在就给她辞了。”

本来温静就是兼职的,为的是减缓店流量大时人手不够的问题,沫沫倒好,干脆琐事都推给别人了。

这事林叙和林喃知会一声后,把招牌的广告往外面的玻璃门上一挂,随后走进来,拿起一旁黑色的员工帽子和围裙。

温静看他装扮成员工的模样有些不太习惯,“你干嘛?”

“帮忙。”

“不用。”

“谁说我帮你了?”他拿过账单,“我帮我姐。”

傍晚客流量最大,之前温静手忙脚乱,多一个人手后确实轻松不少,和林叙一起做事出乎意料地默契。

七八点时闲暇下来,他摘下围裙,问道:“吃什么?”

温静随手指面包,“随便应付下。”

“怪不得这么瘦,腰上一点肉没有。”

她一怔。

怎么联想到腰上的肉了……是上次……

他抱到了她的腰身。

林叙也想到这一点,轻咳一声,状似漫不经心地翻看手机,“我点外卖吧。”

没吃过几次饭,倒是记着了她平常的口味,不咸不淡,中辣,荤素都行。

就是饭量不大,吃什么都不胖。

店里没什么人,林叙让她先吃饭,他站在收银台钱收了一会儿账,饭罢后继续赖在这里,看她做咖啡算账单,俨然是没打算走了。

这本来就是他姐的店,温静不好说什么,随便他在哪了。

两人安宁地一同呆到下班时间。

温静开始简单收拾屋子准备打烊,看到门口的招聘告示牌,缄默了一会儿。

“瞄,喵,喵。”

微弱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温静环顾四周好久,才找到声音的出处,树干下放了个破旧的纸箱,时不时传来躁动。

一只手大小的白猫虚弱地躺在里面。

温静打开手机,照亮看去,小猫咪的爪子受伤了,周边的毛发都被血迹染红,看这里的纸箱和位置大概猜到是被人丢弃的。

“学妹,可以下班了,我送你回学校。”

林叙推门出来,但见温静神色犹豫,鲜少露出的表情,他挑眉,“怎么了?你连这也要拒绝我?”

“这里有只猫。”温静说,“受伤了。”

“嗯?”

他过去,俯首淡淡扫了眼,果然看到一抹白色。

很小的一只,看着都还没满月。

“爪子出血了。”他说,“要不送医院包扎下。”

附近就有宠物店,附带看点小毛病,离这里很近,走一会儿就能到,温静小心翼翼伸手过去,把小猫连同下面的小纸盒一起抱出来。

宠物店还没关门,店老板正忙着给一只哈士奇洗澡。

温静把纸盒放在柜子上,看着小猫虚弱受惊的模样,眉头

微微拧起,难过的不是这只小猫受伤,而是出生后被人和猫妈妈分开后,人又将其抛弃。

店老板看了下小白猫伤势后,做了包扎,又做常规检查和寄生虫排查。

“营养不良和骨折,休养一个月就好了。”老板说。

“严重吗?”

“不好说,它太小了,夭折也在情理之中。”

店老板给他们开一些消炎药和猫奶粉。

“猫窝有吗?”温静犹豫道。

“没窝吗你们?”老板疑惑,“我还以为是你们家养的猫。”

“刚刚在路边捡的。”

“那你看着挑吧。”

店里猫窝挺多的,温静选了个最适用的,但拿起来的时候又犹豫了,她没养过猫,更不可能把猫带到宿舍,现在的情况最多就是把它安放在避风的墙角,偶尔来探望下。

校园里有很多野生猫,个个生龙活虎,肥头大耳,好养活,但它太小了,没准熬不过几天。

林叙看出她在犹豫什么,“你想养吗?要不放我姐店里,她挺喜欢小动物的。”

“店里人太多,晚上也没人照顾,它会不会出事?”

大一些的话倒是可以放店里,瘦弱的小东西,让人担心一眨眼功夫就虚脱了。

“那怎么办。”林叙瞧了眼爪子缠满纱布的小猫。

它刚吃过奶,困得不行,正趴在纸盒里睡着觉,小得跟老鼠似的,店里流动的猫早已虎视眈眈,时不时想凑过来“探望”。

温静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算找寄养的家庭也需要时间,现在如何度过今天晚上都是个难题。

“你是在外面住吗?”她忽然问。

“嗯。”林叙懒懒应了声。

他不算彻底的南城人,外公家是北城的,小时候会两头飞着玩,过年和母亲在家属院堆雪人的时光记忆犹新,后来人离开,除了探亲就没再去过

他没什么归属地,林家老宅,父亲的新家,又或者自己的房子都没住太久,现在在N大附近的学区有一套别墅,由于经常在外跑车以及和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平时住的次数也不多,大部分时候为了就近会住那里。

温静可能觉得难以启齿,迟疑很久才问,“你可以养一下吗?”

“我养?”林叙挑眉,“没养过那玩意,不会。”

“有个避风的地方就行,等过几天它伤势好了,我再?????给它找寄养人家。”

他对毛茸茸的小东西,无感。

路过都不看一眼,更不会养。

按照她的意思,只是寄存的话,倒不是不行,反正别墅里有阿姨照看,和他没啥关系。

“那……”林叙没直接答应,“那你会来我家看它吗。”

温静一愣,“没课的话应该会吧。”

“行吧。”

答应得很勉强。

温静知道有点强人所难了,一边去抱纸盒,低声说“谢谢”。

他伸手,把纸盒接了过来,“谢什么。”

“谢谢你。”

“真的谢我吗。”他淡淡道,“不是一见面就躲着我吗。”

“我……”

这样一说,彻底暴露她挺没良心的。

她顺水推舟道:“以后不躲了。”

“是吗。”

“嗯。”

“骗人怎么办。”

“骗你是小……”她犹豫。

似乎挺没把握的。

“行了,不用你承诺了。”

林叙低头扫了眼盒子里面被晃醒的小家伙。

小东西虽然小,但用处还是有的。

“下次见面,别忘了和我打招呼。”林叙握着那盒子往门口走去,有这小东西做底气,口吻上扬不少,“记得叫学长。”

“……”

温静沉默。

前方的人忽然折回,暗色的灯下,下颚线利落凌厉,深邃的眸光慢晃晃锁在她身上,“没听到吗?”

“……知道了。”

“哦。”他俯身垂眸,唇际噙着薄笑,“那你现在叫一下听听。”

作者有话说:

叙哥格局小了,应该让她叫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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