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段时间的思索,张云青并没有想明白,未来要怎么办。

造价公司的业务,工作状况频出,经济上入不敷出,资金链早已断裂,这个月员工们的工资,都不知道从哪里找钱来发,看来是自己也很快就要变成赖皮老板了。

阳光普照大地,白炽的阳光火焰般在天上、地下燃烧。张云青的内心也像极了这燃烧的太阳,万分焦虑。

他与赵满福预约了今天到怡然居茶馆,想请赵满福指点一二。

大约上午10点,张云青来到怡然居。

茶居的建筑古朴雅致,小巧玲珑,一大半临河,一小半倚着岸边。地板和河面留着一个涨落潮的落差位。岸边一座用竹子做骨架亭子,金字屋顶上,覆盖着蓑衣或松树皮,临河边是松树皮编成的女墙,可凭栏品茗,八面来风,在炎热的三伏天,这也是一片清凉的世界。

张云青老远就看见了赵满福在向自己招手,只听赵满福喊道:“兄弟,这边”。

张云青看领导已经先到,脸上微微发红,感觉怪不好意思的。赶紧大步跑起来,到了赵满福的茶座边,已经是气喘吁吁。

赵满福站起来了,指着临河边的茶座说,“来,不着急,先坐这里吹吹河风,凉快凉快。”

张云青,赶紧坐下说:“领导,不好意思啊。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点,我应该早点出发的。”

“哪存在嘛,没的关系。省会的路就是这样,一碰到堵车,确实是不好估计时间的。你喝啥茶?”赵满福边安慰边说。

“来杯竹叶青就行。”张云青轻声地说道,“赵总,我原来在电话中向您请教的事情,您认为我该怎么办呢?”

“呵呵,云青啊,你这事对你个人来说,可是个大事情啊。

仅从电话沟通的内容来看,我毕竟是局外人,不一定完全知道情况,难免会给出错误的意见。

不如你敞开了来讲,不要忌讳什么,尽量把事情说明白。

这样的话,我作为兄长应该可以给你一个比较中肯的意见。”赵满福不急不忙地说道。

张云青接着说道:“好的。赵总,我逐条向您汇报这个新开的造价咨询公司的状况:

第1条、这家公司是我与另一位合伙人共同成立的,进行工商注册的,我占51%的比例,合伙人占49%的比例。原则上共同投资,共同管理,共同承担风险,共同分享利益。您指导下这条有没有问题。”

赵满福答道:“第1条、合伙成立公司的形式没有问题。”

张云青听了后接着徐述:“第2条、我开的这家公司,目前运行了快一年,平均每个月有20人,平均直接工资约1500元每月,房租每月5000元,伙食补贴每月18000元,车辆交通费每月20000元,打印装订费每月大致5000元,多少有点招待费和其他杂七杂八的支出。

按目前的财务统计数据摊销出来是10万元左右一个月的现金支出。大多数的收入要1年后才能进账,快些的3-6个月能收部分款项,按一年统计企业的产值总收入是300万,回到账上的约为10%即30万。第1年的收支差是负的90万。这种情况,赵总您怎么看?”

赵满福答道:“第2条、从第一年的收支分析来看,我理解这种类型的公司,需要3-4年才能把前面做的业务款收回来,不过兄弟你还没有考虑这中间有坏账的可能。也就是说有些款项你有可能是永远收不回来的,这种情况在你第一年的财务数据中并没有体现出来。

这样的话按第一年的情况平稳地运转下去,至少第4年满了后,你才能逐步地有现金的赢利,也就是说你需要解决90万每年连续4年共计360万的垫资能力才行。”

张云青听了赵满福的回答后,轻轻地点点道:“第3条、由于是新公司,且没有资质,在接业务上大多是相当于一个工作室,从别的有资质的企业接些业务做。这些企业首先要保障他们自己公司的自有人员满负荷运转,有多余业务的才可能选择外包,但是同时也是把一些难做的、要得特别急的,可以说是纯粹的硬骨头类型的业务,才选择外包出来找我们这样的团队实施。这第3条呢?赵总。”

赵满福皱眉答道:“第3条、从业务层面说,新公司按你的分析,大多数是接的难啃的硬骨头,这样的话,赚钱的可能性就又降低了一些。”

张云青接着徐述道:“第4条、公司起点低,底子差,大量招收有兴趣学习造价的人员。他们基本上可以理解成是学员,基本上不能独立完成算量、或者是计价的工作。

公司有4位熟手,像我一样熟的没有专职的,只有一两个专职的,但是熟练程度要差一些。所以平均每个熟手带5个徒弟边学习边正常做业务。

这也直接导致了工作成果质量,可以说是相当的差,有些项目核对后,我自己都主动提出来不要费用了,因为错得太多了。

就这样的情况下,还存在一些学得好点的同事,稍感觉自己学得差不多了,就找各种理由辞职,去寻找更好的出路。这些情况,请赵总点评下呢。”

赵满福点评道:“第4条,从人员情况来说,这种情况你能够不亏本,说实在的,我都佩服你。不过估计你为了保证质量,应该是用长期加班来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这种方法并不可取,谁也不能保证,你在公司运转的期间一点都不产生其他耽搁。

一旦出现耽搁,你的公司运转将会陷入不正常,自然难以赢利。”

张云青继续徐述道:“第5条、关于公司的运营管理,要找业务就要有外联,有正常的对接,我这个酒量差,基本上是站着出去,躺着回来的。这同时影响了第二天我分担的教学任务和工作成果检查审核任务。形成了一个难以解决的恶性循环。这条也是比较麻烦的。”

赵满福答道:“第5条、外联找业务本来就不是你的强项,只不过你是这个公司的负责人,这个职责是必须要落实到你的身上。没有人能够替代老板工作的,否则天下将会出现大量的翘脚儿老板。”

张云青点了点头道:“第6条、在股东垫资这块也是出了问题,合伙人应出资45万,实际出资5万,余下的40万,全是我到处收原来自己做的业务的款或者是找亲朋好友借钱来,在一年时间段内,为了维持公司的运转,逐步被迫垫进去的。

现在我是没有钱再往这个公司里面垫资了,从钱的角度来说,这个公司我目前是没有能力继续运转下去的了。请赵总指点。”

赵满福往前面倾了倾,端起茶杯,小小地喝一口,才缓缓地说道:“第6条、合伙人此次没有按照成立企业时的约定,共同投资,没有帮你分担应该由股东承担的责任和义务,导致你不仅经济压力大,而且内心难以平静,投资的时候硬撑下去了,赢利了呢,又如何处理,讨论过吗?对方是否愿意退股引入新股东?”

赵满福点头示意说完了,请张云青回复他的疑问。

“赵总,是这样的,合伙股东这边商量过,不退股啊,而且退股的话,要求我还要退他本金5万,我认为这样不合理,再加上现在我看这个企业运转下去太难了,有关了的心,是不是关了止损还要靠谱一些?”张云青愁容满面地说。

赵满福问道:“关了,那你现在投进去的钱怎么办呢?如何善后,想好了吗?”

张云青摊开双手,无奈地说:“就只能接受亏本了。

善后啊,没有想好。

当初开这家公司的时候,身边的人也是不停地反对,新公司运转的过程中间,我着急忙荒地要求大干快上,急于扩大公司规模,也是没有得到明确的支持。

现在这样,两下就让我的折腾把这个新公司给搞翻了。

说实在的,没法想象,如何面对大家。

我感觉我这次是真的失败了,完全失败了,一败涂地,像一个赌徒输掉了最后一条遮羞的裤衩。

这种难受的感觉让我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也像大地震前夕,无处可逃,内心深处感到恐慌、感到绝望的那种状态。”

“云青啊,南宋词人辛弃疾说,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你看开点,这事想好如何处理好善后就可以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还有人说啊,人的一生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你也要学会承受,学会别为难自己。”赵满福轻轻地拍了拍张云青的肩膀安慰地说道。

“感谢赵总的悉心指导,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我这段时间穷尽各种办法,来分析思考我的现状,一直没有找到真正的突破点。

今天令人有那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我这家小公司啊,就这样关了吧。”张云青脸色终于由惨白色恢复为正常色。

“能想明白,适时关闭无法支撑的公司,也是识时务者。小伙子,不错,继续发扬。”赵满福答道。

“还有个问题,您别嫌话多啊。公司关了后,我去干什么合适呢?”张云青说道。

“说到去处啊,问我算问对人了。

你看我们都是一直在小公司工作的,对于做工程这块,一直参与管理的项目都是比较小的,合同额达到千万级的都很少。

如果稍微大点的项目让我管,自己内心都会感到害怕。

所以前段时间我答应了一家北方的公司,去任生产副总,大约是可以管几个项目部的生产,一年产值是可能上亿的,合同额情况好的话会是几亿甚至更大的。

我认为这对我自己来说也是一个综合实力提高的一个机会。

这家公司的猎头单位已经与我接触有两年多了,非常希望我能够加盟他们公司。

你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帮你问问,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职位。”赵满福认真地说。

经过两人认真仔细的分析探讨,最后确认了两件事:一、现在张云青这家小公司先花个把月的时间进行关闭善后工作。二、分析目前全国各主要大城市的GDP、经济情况、人员结构情况等,最终确认北上寻找出路,在京都再谋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