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薰香味,若隐若现的,像女人涂满脂粉的白腻手指,萦绕在鼻尖。身上很暖和,即使现在是深秋时节,屋内却温暖如春,想来是拢着足量的炭火。

苏三确信自己已经睁开了眼睛,但眼前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双目上蒙着一条黑布,心中一凛,不安的挣动了一下,手腕上传来一股刺骨的凉意。

他的双手居然被铁链锁着?!

再动一动脚,脚踝处一阵叮当撞击的响声,双脚居然也被锁着?

但他并不是被吊在空中的,苏三能感觉到自己躺在软和的**,只是双手被桎梏在头顶上,这种任人宰割的姿势令他不太好受。

“有人吗?”苏三试探着叫了一声,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有些沙哑,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像是回应他的询问一样,不远处忽然有了打开房门的声音,紧接着一串轻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只手落在苏三的额头上。

苏三浑身一僵,眼睛看不见,他的身体更加敏感了。那只手带着很厚的茧子,十分粗糙,已然不年轻了。

苏三在这一刻极力回想着自己到底为何会在这儿。他活了十九年,还有一年就可及冠,性格虽然固执,但从未得罪过谁。家中非大财大富,也不会有人绑了他去和老爹要银票……

很快,他感觉到那只手掐住了自己的下巴,紧接着就是个略微沙哑细腻的嗓音,“小公子,恕咱家得罪了。”

牙关忽然被人掐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灌了进来,强硬的冲进了喉咙里。苏三被呛得弓起身剧烈的咳嗽起来,眼泪被激得润湿了黑布,几乎有一半的汤药都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那个人灌了他药之后就退出去了,苏三又惊又怒,猛地挣扎起来,铁链被拽得叮当响,“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让我喝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句冲出口去,回答他的只有无声的寂静。

苏三暗觉不好,掳他过来的必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刚才喝的药也不知是什么,他只能尽力的动着喉咙,想把药吐出来。

吐不出来,而且因为自己剧烈的动作,药劲儿反而更加迅猛的流至四肢百骸。

我要死了吗?苏三无望的喘息着,拼命的睁大眼睛,却依旧是什么也看不见。

身子的力气如同大浪淘沙一般的流失,很快苏三就使不上劲儿了,心里一阵恐慌,觉得自己还未及冠,家中还有父亲,就这样死了,未免太过冤屈。

没等他死,房门又打开了,这回是好几串,但十分有序的脚步声。

有人解开了苏三手脚上的锁链,还有人伸手解他的腰带,脱他的衣服。

苏三敏锐的察觉到那手指柔嫩细腻,明显是女子的手,不由得又是惊惧又是羞怯的躲避着,但他已然没有了气力,被几个女子脱光了之后,又被扔进了一个盛满热水的木桶之中。

紧接着,几个人上来按住苏三的手臂,用湿布擦拭他的身体来。

苏三晕晕乎乎的任人鱼肉,心想这又是要干什么?难道要将他洗干净当猪肉卖了吗?那就不该用热水,该用滚水把猪毛都烫了才是。

不等他胡思乱想完,几个人又将他擦干擦净,重新放回了大**。

这次没有被绑起来,但那半碗药将苏三的全身力气都夺去了,他现在连抬抬手,把脸上的黑布扯下来的动作都做不到。

屋外边有几个人在说话,苏三只能听个大概,就是几句“都侍弄好了……”,“做得不错,有赏……”之类的不知所谓的话。

尔后又是一片沉寂,房门被轻缓的打开,有人慢慢接近了他,脚步声沉稳有力,由远及近。

“……你是谁?”苏三极力张开嘴,沙哑的问道。

那人轻轻的笑了一声,声音很好听,带着点儿诱人心魂的味道。

“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他们给你下的药也太过了。”这是与那笑声同样好听隽永的嗓音,浸透着成年男子的沧桑感性。

一只手抚摸上他的侧脸,顺着脖项慢慢滑下,落在锁骨和胸膛上。

苏三没忘记自己现在是赤身**的,忍不住颤抖起来,喉咙里溢出难耐而恐惧的呜咽。

这只手是修长而有力的,指尖和骨节处带着薄茧,说明手的主人长年习武。苏三的心又沉了几分,因为那些薄茧仿佛在告诉他,就算自己没被下/药,拳脚功夫上也不是这人的对手。

这人按住了苏三平坦劲瘦的小腹,恋恋不舍地抚摸了两把,便伸手解开了苏三脸上的黑布。视野终于明亮起来,苏三看见了这个男人的脸,一张俊朗非常,眉目如星,足以令万千女子竞折腰的脸。

似乎是感觉到了苏三的颤抖,男人嗤笑了一声,“你怕什么,本王还会吃了你不成?”

苏三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落入冰冷的江河。

这连绵不绝富饶繁华的太和、长平一带,只有一个人胆敢,也有资格自称本王。

老天爷欺我!这是苏三此时唯一的念头,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终于回想起自己是如何落入这般田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