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面对面躺着, 没有人说话,距离近得恍若气息呼出后,就能迅速地勾缠在一起。

方柠用目光描摹着眼前人的形状,卸去了一身清冷, 整个人都变得乖巧。很难想象为什么要用乖巧形容纪昀, 但此时此刻的他就是如此,黑色的碎发耷拉在额前, 过分长而浓密的眼睫, 那双漂亮的,淡琥珀色的眸子,也正牢牢地锁定住她, 完完整整地装下她一个人。

好像现在无论对他做什么, 他都会悉数同意。

光是互相看着,空气便能粘稠。

而这份乖巧, 只想让方柠狠狠地欺负他。

“我怎么不知道,我睡着以后有非要抱着人的习惯?”方柠勾着唇懒懒地问道,嗓音带着清晨刚睡醒的哑意。

因为这是纪昀瞎编的。

他有些心虚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这引得方柠的视线下移,淡粉色的唇上闪着水渍,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 沿着脖颈深入衣领的肌肉线条。

倾略性地, 又充满蛊惑地,用目光攻城略地。

“你给我说说,我是这样抱的?”

说着,方柠上手抚上他腰际那块凹陷紧致的肌肉,一寸一寸地向后掠夺, 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体的紧绷, 把他整个人牢牢地圈在自己怀里。

“还是这样抱的?”未着寸缕的长腿蹭了上去。

和纪昀的肌肤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运动裤, 布料在两个人的肌肤中来回揉搓,摩擦,撩起烫人的痒意。

不可避免地,方柠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柔软下的心脏跳得猛烈,激**着纪昀的灵魂。

而他的心脏也像是要挣脱胸膛一般,想要和方柠的极速碰撞在一起。

所有的乖巧,都是假象。

呼吸开始浓重而紊乱,他的目光在顷刻间变沉,绵密的眼神危险起来,像是编织了一张大网,想要把她尽数笼住。

捏住她放在他腰间的手,翻身而上,把她制约在身下。

双手扣住她的手腕,如瀑的长发飘散开,领口微微凌乱。

方柠倒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连呼吸都开始紧绷。

他如同一只猛兽,弓直了脊背,蓄势待发。

可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开她受伤的部位。

侵略性地,又无比温柔地,占据上风。

不知是时间真的过去了很久,还是此刻时间在方柠眼里无限漫长。

俩人无声地僵持了许久后,纪昀挪开目光,微微垂下头,额前的发丝落在方柠的颊侧,带起淡淡的痒意。

克制隐忍地认输投降:“该起床了。”

嗓音却哑得不像话。

说完快速翻身下床,快步进了浴室,落下锁。

紧接着,听到花洒放水的声音。

方柠的心跳仍然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定格在刚才的姿势保持了许久,才缓缓地把手缩了回来,两侧手腕隐约有条淡淡的红痕。

很长时间过后,浴室门才重新打开,不过并没有缭绕的热气从里面涌出。

纪昀恢复了常态,又是一脸清冷。

出来时,就见方柠坐在床尾,双手撑着微微后仰的身体,两条修长紧致的腿交叠在一起。

她歪着头看他,无辜地问道:“早上洗什么澡啊?”

但眼里却充斥着蛊惑,她无辜什么?她就是故意的。

肉眼可见的,纪昀刚刚褪下的红潮,又再一次,以耳垂为出发点,泛滥开。

这更让方柠眸子里的神采得意起来。

纪昀三步作两步地走过来,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她腾空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方柠下意识地用四肢牢牢地禁锢住纪昀。

看来,这伤好得差不多了。

把她放进浴室里,替她拉上了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卡顿。

方柠又在里面敲了敲门,然后开开一个门缝,探出一个脑袋。

就见纪昀抱胸睨着她,似乎是要看看她又想要搞什么花招。

“没拿衣服。”方柠笑。

这次真的很单纯。

“我帮你拿。”纪昀转身把她的衣服拿过来,递过去,然后又再次替她拉上了门。

坐怀不乱,全靠物理挡隔。

在纪父纪母家,起太晚不礼貌,方柠也没再逗他。

“柠柠,怎么不再多睡会儿?”他们从卧室出来时,纪母立刻送上关心。

再睡下去,不是纪昀出事,就是她出事了。

“平时这个点也差不多起了。”在有纪昀的情况下。

纪父纪母早上要去一趟“仁养院”,方柠他们俩便也跟着一道去。

“这小两口真俊呐。”一个老奶奶在护工的陪同下,在树下乘阴。

“奶奶好。”纪昀和方柠同她打招呼。

“结婚了吗?”老奶奶开始和他们唠家常。

“结了。”方柠正要回答,纪昀先抢答上了。

说完还把手机拿出来,翻出结婚证的照片,在奶奶面前放大。

……这种时候,倒也不必这么有理有据。

老奶奶右手手指都屈着,不受控制地抖动着,但她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用左手把挂在胸前的老花镜戴起来,眯着眼睛好好端详,笑着碎碎念道:“结了婚好啊,看着就般配,结婚多久啦?”

方柠刚要作答,又被纪昀抢了去:“两天前就结了。”

……怎么听起来还有点儿炫耀的感觉?

就两天而已,有什么可炫耀的!

“想当年啊,我和我家老头子也这么相爱。”老奶奶仰起头回忆道。

和煦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斑驳的光亮落在老人的身上。

“有一年冬天我想吃炒栗子,我家老头啊,走了好几里地,把买来的炒栗子揣在棉衣里,又走了好几里路,给我带回来。”老奶奶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

说起她的丈夫,老人家的嘴便就没停过。

“那爷爷一定很爱您。”方柠听着,却有些伤感。

大概是老人语气里回忆的成分太过浓烈,不用问也能猜到老奶奶口中的老伴已经去世了。

闲聊着却也不敢多问太多细节,怕哪句话不太礼貌地就提起了老人的伤心事。

但老人却不避讳,自己提了起来:“他可爱我了。”

说着还带上了几分小女孩的娇羞,“去年走的时候啊,还死死地攥着我的手不肯放开,就是舍不得我呐。”

“我和他说啊,让他放心地先走,我现在这个病,说不定哪天就去找他了。”老奶奶笑道。

和护工交流了后,才知道,老人家是高脂血症造成了偏瘫,还有主动脉夹层,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奶奶,您这个病好好检查检查,说不定还能治。”方柠安慰。

其实也不是根治,只能说尽可能地延长一段时间生命。

老人家笑着,缓缓地抬起手来摇了摇:“我才不治嘞,每天待在冷冰冰的医院里有什么意思,还有那些药难吃死了,还要打针,痛死了。”

“不如开开心心地多活几天,开开心心地去见我家老头子。”

说着说着,她犯困起来。

随意地和纪昀方柠打了个招呼,就让护工推她回房间睡觉。

这个时间点,“仁养院”的小花园里时不时都会有一些在护工的陪同下,下来散散心的老人,他们大都行动不便坐着轮椅,都被诊断过大概率只有半年的存活期。

可已经和死神打过照面的他们,在阳光下,看看鸟语花香,路过时,还彼此打声招呼。

甚至不是“你好啊”,而是,“老李头,今天还活着呢”。

平静而悠然。

方柠决定了,奶奶的病应该交由她自己来做决定。

但此刻坐在奶奶的病床前,方柠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奶奶,有个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见方柠严肃的神情,奶奶也跟着绷起了脸。

“您的冠心病,如果要治疗的话,需要进行二次搭桥手术,就和我大学时您做的那个手术差不多,但是因为您年龄大了,又是二次,风险会更高。但如果不做手术的话,可能……”方柠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随着她的话,奶奶反而神色轻松起来,还接完了她剩下的话:“可能随时会走,是吧?”

“也不是,”方柠甚至没有勇气肯定奶奶的话,急急否认道,“好好修养身体的话,还是很有机会……”

奶奶打断了她的话:“没事,奶奶都已经是半只脚跨进棺材板里的人了,这些话说说也没关系。”

她拍了拍方柠的手背,反倒还安慰起她来。

“这几天你不和奶奶说,其实奶奶也能猜到。柠柠啊,奶奶知道你孝顺,但是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生的常态,没有谁能避免得了的。”

奶奶说起话来有些费劲,缓了缓继续说道:“柠柠 ,这事让奶奶自己做决定可好?”

“嗯。”方柠点点头,却也猜到了奶奶的想法。

“手术就别做了,我可不想再折腾了,”奶奶一下一下拍着方柠的手背,就像在她小时候时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哄她睡觉时的模样,“我现在就想回家,在医院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故意地和方柠抱怨道,却是老人家的撒娇。

方柠咬着下唇,回望着奶奶,最后终于笑了起来。

“好,奶奶,我们回家。”

纪昀陪同着方柠,替奶奶办好出院手续,下午就载着奶奶回了家。

“爸,你能行吗?”先一步到家的方林,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从来没见过爸爸做饭的方柠,对他的厨艺表示怀疑。

“他不行,”奶奶直接戳穿,还连同方柠一起埋汰上了,“他只能像你一样,把我的厨房弄得一团糟。”

说完,就卷了卷衣袖,准备亲自动手。

“奶奶您休息吧,让纪昀来。”方柠不放心道。

“别把我当病人。”奶奶严肃地拒绝。

“那我给奶奶打打下手。”纪昀搭腔道。

一桌丰盛的晚餐很快就上了桌。

“小纪是真的会做饭。”奶奶坐下来,就开始对纪昀的厨艺发表长篇的夸赞。

“那当然。”方柠扬着头应道。

“又不是夸你,你骄傲什么?”奶奶嗔了她一眼。

“您夸我老公,我不能骄傲?”说完又惊觉自己的话太过亲昵,偷瞄了一眼纪昀。

好在他仍旧面色如常,甚至嘴角还勾着浅浅的笑意。

看着小两口,奶奶欣慰地笑着。

方林起身从柜子里找出他存放了多年的女儿红。

“柠柠结婚,都没来得及庆祝。”方林委婉地说道。

“我还有女儿红吗?”方柠有些意外,主要是他们家一直也不太在意这些仪式感。

“我陪爸喝两杯吧,”她好奇地嘴馋,“纪昀就算了,等会儿没人开车回去。”

方林开坛的手顿了顿,有几分失落,但也没说什么。

“没事儿,打车回去就行。”纪昀说,“爸的这坛女儿红,我肯定得喝。”

“欸,我去拿杯子来。”方林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不过都不是好酒的人,只是喝个几杯尝个开心。

吃完饭后,告别了奶奶和爸爸,纪昀和方柠在小区门口打车。

这酒有些后劲,方柠酒量又奇差,这会儿脑袋已经开始泛晕了。

站着感觉世界都跟着转,索性直接整个人靠在纪昀身上。

“柠柠?醉了?”纪昀问道。

“没有。”方柠下巴嗑在他的手臂上,仰着头,傻呵呵地乐。

看着他的眸子亮晶晶的,却并不清明。

看来是醉了。

他知道她酒量不好,刚才就没让她多喝,但也没想到就这么一点儿量,居然也醉了。

这晚秋的风大,喝完酒又吹风准要生病。纪昀扶着方柠,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把她整个人包裹住。

可方柠却以为他是要推开她,立刻牢牢地抱住了他。

“老公~”酥麻的软音,方柠扬着酡红的脸蛋,对他笑得过分招摇。

纪昀瞬间全身绷直,一时也分不清是故意勾他,还是真的醉了。

见他迟迟没有讲话,方柠委屈巴巴道:“老公,你怎么不理我了?”

说得他像是一个负心汉,连路上的行人都纷纷向他们侧目。

好在车来了。

前灯像是两盏硕大的聚光灯,照亮了相依的俩人。

“柠柠,车来了,我们先回家。”纪昀说。

但方柠却没有撒手的意思,甚至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了纪昀。

抬起头,撅着红唇道:“为什么不叫我老婆?”

晚风阵阵,可纪昀却觉得体内的热在不停地翻涌。

司机疑惑俩人为什么一直不上车,鸣了一声提醒的喇叭。

“它这么大声干什么辣。”方柠悄悄探出一个脑袋,对着车委屈道。

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在等他们的车。

“柠柠,车来了。”纪昀软下声音哄道。

“叫老婆。”方柠双臂死死地箍住纪昀,鼓着腮帮子不满道。

司机像是等得不耐烦了,正按下开窗的按钮,准备催促。

拿方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纪昀轻咳了一声,只能乖乖听话。

“老婆。”

“老婆乖,我们先上车。”

绯色瞬间在纪昀脸上急速滋长,红得像是醉了酒似的。

方柠瞬间心满意足,终于肯跟着纪昀上了车。

但她的手像是长在了纪昀身上似的,攀附着他不肯撒手。

倒也没有更出格的动作,就是抱着他。

外套随着动作往下滑,露出了她的胳膊。

怕她着凉,纪昀想给她往上拉拉,但她以为他是想挣脱她的束缚,又不乐意了。

“柠柠,把外套穿好。”纪昀低声哄道。

方柠没回答,只是嘟着嘴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又抬眼,眼巴巴地望着纪昀。被醉意染红了的眼尾,水波盈盈,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妖精,对自己蛊惑人心的本领毫不知情。

知道了她的意思,却又有外人在,纪昀的耳垂红得像是要滴血。

低下头,尽可能地压低了声音,近乎是气音地在方柠耳畔说道。

“老婆,听话。”

这个称呼像是有特殊的魔法,能让方柠乖乖听话,立刻松开了些力道,让纪昀给她披上外套。

司机没忍住看了眼后视镜,又赶忙挪开了目光。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没眼看。

好在之后方柠都没再继续闹腾,只是抱着纪昀,脑袋枕着他的手臂,也不睡觉,就干瞪着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周围。

又当每次察觉到纪昀低下头来查看她的情况时,就扬着头,软糯糯地喊:“老公。”

下了车后,她也不撒手,像是纪昀的人形挂件。

低着头,根据纪昀走路的步子,调整自己的步伐,他走一步,她也跟着走一步。

摇摇晃晃,慢慢吞吞。

路灯把俩人紧密贴着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他们这副模样,要是被人见了,倒不至于过分丢脸,但也难逃社死。

好在小区里的这段路都没有遇上什么人,直到在电梯里,又碰上了楼上的那对情侣,方柠腿刚受伤那天也遇上过他们。

两个人的尴尬,却要让纪昀这清醒的一个人来承担。

“是上次那个帅哥欸。”女生拉了拉男生的衣摆,用自认为小声的音量窃窃私语道,“他和他女朋友感情真好,上次还是公主抱呢。”

到了19楼,电梯门打开。

纪昀带着方柠出去时,他突然开口道:“不好意思。”

讲小话被抓了个正着,那对情侣有些紧张。

“已经是老婆了。”平静的语气也难掩炫耀的意思。

电梯门还没关上,里面的人赶忙按上关门键。

实在是没眼看。

怎么回事啊!这年头,情侣也会被秀到了吗!

纪昀的家距离电梯更近,快走到时,方柠就紧紧抱着纪昀不肯走了。

理直气壮地指着纪昀家门口,说:“我家在这儿。”

纪昀转头看了看被这个小醉鬼抛弃了的家,她还霸道地抬起手来,把他的头扭正,再次义正言辞地强调:“这才是我的家。”

“好。”没法和小醉鬼讲道理。

更何况,他深切地怀疑,她就是想要赖进他家,只是他没有证据。

方柠如愿地进了家门,开心起来,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

定睛在茶几上的郁金香,表情呆愣起来,带着几分娇憨:“这花怎么一直开不败?”

说完,偏头看向纪昀,像是自己找到了答案:“老公你好厉害啊,以后你种郁金香养我吧。”

得,还把他的新职业给安排上了。

已经在家里了,纪昀便也由着她胡闹,任由她继续用双手绑着自己,晃晃****地乱走。

但方柠也不是毫无目的,她站在纪昀的卧室门口,再一次理直气壮地占为己有:“我的卧室在这儿。”

“这是我的卧室。”纪昀纠正。

“那就是我们的卧室。”理不直,气也壮。

纪昀无语地笑了,这姑娘到底是真醉了,还是装醉了要占他的便宜。

但也没法,只得带她进了自己的卧室。

踏入这个私人的领地后,连空气都开始变得暧昧。

方柠带着纪昀,双双栽进柔软的床里。而她,并不是故意地,但却又正正好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让纪昀的气息不受控制地紊乱起来。

就见方柠凝视着他,像是要用目光把他拆入腹中。双手终于放开了他,却又转而捧着他的脸。

距离不断缩近,近到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眸子里的自己。

“老公。”方柠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

他的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又微微地颤抖,艰难地隐忍。

“老公。”她又叫了一声。

“嗯。”纪昀的嗓音暗哑得过分。

“你会不会又忘了我?”方柠却问。

纪昀瞬间怔住,喉咙处有些泛疼,认真地看着她回答道:“没有忘。”

方柠笑了起来,但又好像并没有想要深究这个答案的意思,只顾着继续向纪昀靠近。

直到鼻尖快要碰上鼻尖,才停下。

纪昀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目光像是带了星星火点,在他的脸上流连,从眼睛,到鼻梁,最后牢牢地锁定他的嘴唇。

快要被她看得自焚。

不想趁人之危,又怕这姑娘吃干抹净以后不认账,可再不推开她,他就真的忍不住了。

就在他焦灼地斗争中,方柠却猛地推开他,迅速地坐起身子,撤退开来。

紧接着,吐了。

纪昀扶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快要被方柠折磨得不行了。

但方柠却毫无自觉,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尽管如此,纪昀仍旧毫无怨言地起身,动作温柔地收拾。

衣服是肯定没法继续穿了,用热的湿毛巾帮她擦干,又找了一件干净的白T给她换上,给她盖上被子。

自己躲进浴室里,冲个凉水澡。

出来时还没来得及穿上上衣,就见方柠又坐起了身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纪昀走过去关心道。

可他一走近,就被方柠再次抱住,“老公你去哪儿了?我睡醒找不着你。”

说着睡醒,眼睛却困得睁不开。

脑袋还无意识地在他腰际处蹭了蹭。

得,刚刚的澡又白洗了,他真的要被方柠折磨疯了。

方柠不愿意放手,今晚便也只能这样先睡去。

第二天醒过来时,方柠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陌生的卧室,她换一身衣服,纪昀没穿上衣,躺在同一张**。

被她昨晚折腾得晚了,纪昀还没醒。

但大抵是随时准备醒过来照顾她,他睡得并不沉,在她有轻微动作时,他就立刻醒了过来。

方柠仍处在宕机状态,试图回想起昨晚发生的荒唐事。

可记忆就止步于她在大马路上,逼着纪昀叫她老婆。

完全想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但仅仅是这里,就已经足够让她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钻进床缝里。

见她过于复杂的面部表情,纪昀还充满玩味的看着她,“你昨晚对我……”

这个开头,标准的良家妇男控诉现场。

“我忘记了。”方柠慌乱打断。

这让纪昀眯起双眼,眸色危险起来,像是在看一个想要赖账的渣女。

“我们都合法了,做这个也不犯法吧?”方柠理直气壮起来。

可是她都不记得了,爽也只爽他一个人。

太吃亏了!

视线忍不住地从纪昀的脸上往下滑,知道他平时经常锻炼,但百闻不如一见。

眼神也逐渐地暗了下来,带着烫人的温度,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不能只让他一个人爽了,这不公平!

方柠欺身而上,不用分说地在他的唇上落下吻。

但她经验为零,这只能是虚张声势。

最后剩下的一点儿胆子,只够她轻轻地舔了舔他的唇。

纪昀目光瞬间危险起来,翻身而上,抛下了所有的克制,凌乱地,带着倾略性地,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在方柠即将喘不上气时,他按下了短暂的暂停键。

但仍旧保持着随时要吻她的距离,任由他们的气息胡乱地交缠。

“纪医生,你心脏早搏了。”方柠呼吸不稳地说。

惹得纪昀低头轻笑。

“你心脏过速了,方医生。”

说完,便不顾两颗已经在急速颤动的心脏,再一次吻住她的唇瓣。

作者有话说:

滴!上车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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