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路过一家甜品店。

陈肆直接进去了,姚大乐紧随其后。

眼看着陈肆买了四份小蛋糕,又在旁边的奶茶店买了四杯果茶。

姚大乐惊得瞪圆了眼。

“不是吧,四哥,你今儿这么奢侈?买彩票中奖了?”

之前哪回也没有这么奢侈过!

陈肆睨他,“不想要,就算了。”

姚大乐护住蛋糕,“要要要。”

徐州州和学委也各得两份。

大家边吃边走。

沈青芋跟在陈肆身后,“有我的份儿吗?”

陈肆没回答。

蛋糕提在手里,一路拎到便利店。

他打开蛋糕包装盒,插好吸管。

一辆货车停在门口,驾驶座的人头探出车窗跟陈肆说话。

陈肆:“去后院。”

那人把货车开到便利店后门。

在陈肆去上货的时候,沈青芋趴在桌子前,把蛋糕消灭干净。

再抱着果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解腻。

等吃饱喝足,才屁颠屁颠去帮陈肆搬货。

陈肆抱着方正的大纸箱,从后院往这儿走。

胳膊上青筋凸起。

沈青芋准备迎面接箱子帮忙。

陈肆扫了眼她的小身板,嫌弃,“让开。”

看到柜台上,包装盒里只剩一个小叉子和蛋糕盘,他轻弯了下唇。

-

上课的时候,沈青芋就蹲在陈肆座位旁。

陈肆的课本翻开放在桌沿。

他没看书,在写题。

书是沈青芋要看的。

脱离课本,沈青芋跟不上老师的思维。

何况,她还没预习过。

蹲得累了,阵阵麻意从脚底板往上跑,像细细密密的针在扎她似的。

沈青芋扯了扯陈肆的裤角,示意他把腿伸开。

陈肆没理会她。

教室没有空凳子,沈青芋只好把目光转向讲台。

实木讲台和地面有高差。

她直接跑过去,坐在一角。

每当陈肆抬眼看向黑板的时候,都免不了看到沈青芋。

她双手撑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在犯瞌睡。

像小鸡啄米,有点可爱。

陈肆合上书,放进书立里。

老师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声音。

沈青芋睁开眼,迷迷瞪瞪。

看到走廊有学生打闹,才反应过来,下课了。

她穿过人群,跑回陈肆身边,蹲在地上,委屈兮兮地说:“我腿都蹲麻了。”

“这个班,没有我的立足之处。”

沈青芋说着,斜眼偷偷地瞟陈肆。

她喜欢蹲在陈肆身边,听讲的时候,还能偷偷看他一眼。

他学习的时候特别认真,心无旁骛,什么都无法吸引他。

好像眼里除了知识,只有知识。

小时候也是。

院里的小孩敲他窗户喊他出来玩,他头也不抬。

可他对成绩似乎没有那么在意。

可能他爱得是知识本身吧。

沈青芋抿唇笑了下。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知识那么枯燥。

她一听课就想睡觉。

上课是在听人念经,无聊得她只想睡觉。

可是,离陈肆这么近,她不觉得学习无聊了。

可能她被传染了。

她深陷在他的磁场里。

陈肆整理好题,这才垂眸看沈青芋。

声音淡淡,“你刚才在说什么?”

沈青芋“啊”了声,怅然,“你没听见啊。”

她总不好再抱怨一遍。

陈肆淡淡点头。

捏着卷子的手却无意识用力。

其实听见了,但他不知道怎么帮她。

-

陈兴野出狱了。

闹得人鸡犬不宁。

一到学校,他就疯狂找陈肆,逢人就问:“陈肆呢?”

看他凶神恶煞,手里就差提把刀了,被他揪住的人害怕地指着教室,“在......”

不等人说完,陈兴野松开他,直奔陈肆所在的班级。

教室的门被人大力踹开,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又往前弹了一点弧度。

陈兴野单手按着门,冲冠眦裂,“陈肆,你给我滚出来!”

教室所有人齐齐看向陈兴野。

包括老师。

老师也内卷,抢占下课时间,争分夺秒灌输知识。

上堂课的老师刚走,下节课的老师就进班了。

陈兴野还没注意到讲台上有人,满眼都是坐如泰山的陈肆。

还在那儿写,有什么好写的?

这是完全没把他看在眼里。

还没等陈兴野怒气冲冲跑到陈肆座位前,老师就走下讲台,拦住他。

“你是哪个班的学生?”

陈兴野怔愣住,呆傻扭头,对上老师恼怒的眼神,大脑宕机。

姚大乐举手,“老师,你可得为陈肆做主。陈肆好学生,老被这人找茬,都没法儿安心学习了。”

确实是好学生,也是老师心尖宠,更是三中的招牌。

听姚大乐这么一说,老师表情更沉了。

扔下书,拽着陈兴野往外走。

这场闹剧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雷声大雨点小。

以陈兴野在教务处挨训罚站一堂课,并被罚写一万字检讨结尾。

-

经过三中附近的小吃街,再拐一条街,有一个大型商场。

放学后,陈肆直接去了商场负一楼。

买了一些水果和保健品。

他敲了两下阿婆家的门,之后才拿出钥匙开门。

阿婆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声音也没有扭头看。

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小陈来了,自己找地儿坐。”

阿婆在切肉。

菜刀有些钝,切起来很费力。

陈肆将东西放在茶几旁,走去厨房。

阿婆被他撵出来,不情愿地说:“你这娃娃,一来就要跟我抢,怎么?嫌阿婆做饭没你做的好吃啊?”

陈肆眉眼浸着笑,“没有,阿婆,想让你歇歇。”

阿婆哼了一声,转身走进客厅,刚坐下,看到客厅那么多水果和保健品,登时站起来。

“你又买东西,都说了,来了不用买。陪我这个老人家解解闷儿说说话,就行了。你挣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阿婆气得不行,说了好几句。

陈肆光笑。

他拿出磨刀石,磨刀,而后切肉。

将肉炒熟装盘后,他站在水槽前,洗青菜。

沈青芋站在一旁,看着陈肆,问:“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

“噢,反正下面条,很简单,对吧?不需要我打下手。”

陈肆回头,目光扫过她的脸。

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收,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他。

仿佛,很感兴趣。

也不知道是对做饭感兴趣还是......

陈肆没往下想。

像沈青芋这样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人,应该没下过厨吧。

沈青芋站累了,蹲下来,抱着膝盖。

听到身后的动静,陈肆往后瞅了眼,“去客厅坐。”

“我要看你做饭。”沈青芋摇了摇头,拒绝。

陈肆:“......”

蹲着也阻挡不了沈青芋的视线。

一进屋,陈肆就换了双拖鞋。

阿婆家特意给他留有一双,看来他常来。

他脚踝细瘦,腿笔直且长,腰间围裙随意系着,勾勒出他劲瘦的腰。

水沿着他胳膊肘滑落。

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沈青芋双手去接。

冰凉的水汇到她并拢的手心。

洗完菜,锅里的水也烧开了。

陈肆转身,险些撞到沈青芋,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两秒,最后移到她的手上。

嘴角抽了抽。

沈青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碍事,往墙根缩了缩。

面煮好后,陈肆给沈青芋挑了小半碗。

沈青芋很惊喜,“我也有啊?”

“嗯。”

之后,陈肆端着两碗面去了客厅。

沈青芋望着陈肆的背影,抿唇偷笑。

是酸菜肉丝面。

汤浓且香。

她端着碗,坐在厨房的小木凳上,安静吃面。

阿婆吃饭很慢,捏着筷子的手细颤。

陈肆放下碗筷,端起阿婆那碗,喂她。

阿婆不满,“我又不是不能动。”

话虽这样说,阿婆还是很受用,眼睛笑得眯起。

晚饭之后,洗碗的事,沈青芋自告奋勇地包了。

三个碗,外加一个锅。

沈青芋足足洗了十五分钟。

陈肆在打扫卫生。

扫地、擦窗户,还有洗衣服。

阿婆一个人在家不方便,行动也慢。

每次陈肆来,都会包上家务活。

一切忙完,将近十点。

陈肆才离开,往筒子楼走。

沈青芋小跑追上他的脚步,扯了扯他晃在空中的书包肩带,

问:“今天不用去便利店吗?”

陈肆:“嗯,今天休息。”

筒子楼的楼梯黑沉沉。

快到楼梯口,陈肆打开手电筒。

和上一次来一样,这里的环境还是差。

环境差倒没什么,重要的是......陈肆的家人。

想到这里,沈青芋忍不住蹙眉。

光是去一次,她就感到窒息,更别提陈肆在那个家待这么多年。

不知是谁在扫地,灰尘透过楼梯井飞下来。

沈青芋迷了眼睛。

她停在原地,揉眼。

等好点了,才试探性睁开眼,发现陈肆在看她。

他眼眸漆黑,面色沉沉。

沈青芋问:“你搬家了?我记得你之前不住这儿。”

“嗯。”

陈浩原本经营着一家小公司,虽然规模小,但至少盈利。

后来,陈浩染上不良习性。

好赌还酗酒,心思不在管理公司上,跟不上行业更新迭代的速度,自然也就破产了。

破产后,陈浩更加懒惰。

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没有经济来源,只能拿房子抵赌债。

陈肆语气平淡,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挂在空中的那轮弯月被云遮住。

一点光亮都透不出来。

就像沈青芋现在的心情一样,喘不过气,提心吊胆。

陈肆拿出钥匙,打开门。

屋子里静悄悄,没动静。

人都不在家。

沈青芋松了口气,目光滴溜溜乱转,打量这里。

三室一厅一卫。

三个卧室正对着入户门。

靠左的那个卧室的整洁和其他两个形成强烈对比。

陈肆走出几步,听到身后没了动静,回头对沈青芋说:“你来我房间,别乱跑。”

“好!”

作者有话说:

姚大乐:看戏和落井下石,我最擅长了。(骄傲叉腰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