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牧阳洗完澡出来,看见顾淮坐在客厅,正以一种极其拧巴的姿势在给他肿起来的脚踝上药。

他擦着头发,走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顾淮:“啃脚呢?”

乔牧阳周身笼罩着从浴室带出来的热气,又热又潮,烘地顾淮莫名有些浮躁:“滚蛋。”

一滴水珠顺着乔牧阳的发梢滴落,沿着纤长的脖颈蜿蜒向下,淌进胸膛。

黑色的居家服,乔牧阳只系了下摆的几枚纽扣,松松垮垮,领口呈自然的v形,露出半对深刻的锁骨。

性感中带着邪气。

顾淮静默地端量了一会,不禁感慨道:他在家怎么这么骚?

暧昧的暖光下,细腻光滑的皮肤泛着均匀的光泽,浮想联翩,纵使顾淮见过布料下包裹着的肌肉线条,此时依旧很难移开目光。

顾淮的身体往前倾着,上衣顺着凸起的脊柱往上,露出一截细韧的腰身,他忍不住咂了咂舌:“你在家怎么这么骚?”

乔牧阳勾起嘴角,停下手里擦头的动作,湿润的黑发随意地趴在额前,一副慵懒的模样,轻佻开口:“怎么?心动了?”

一点点吧。

顾淮松了手,忍着疼懒洋洋地靠向沙发,突如其来地一句话让他乱了思绪,难得没有出言讽刺,客观评价道:“和上次相比差了一点。”

乔牧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狭长的眼尾上扬,使得脸上本应柔和的笑容变得极具冲击力,宛如腾空炸裂的烟火,璀璨夺目。

“是吗?”乔牧阳说着,食指虚虚勾着衣领,作势要解开下一个纽扣。

你他妈是在耍流氓吗?

人在房檐下,不得不低头。顾淮担心乔牧阳这犊子大半夜把自己扔出去,斟酌后还是把这句话重新咽了回去。

视线从胸膛凹凸有致的肌肉线条上移开,他驱散脑子里的那些有的没的,一改先前的懒散,正色道:“不是。”

乔牧阳含着笑,手指不着痕迹的往上,将纽扣一粒一粒规规矩矩地系好,只露出一截脖子,垂眸迎上顾淮的目光。

乔牧阳抬腿越过顾淮,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垂下来的光滑裤角不经意间划过顾淮抬起的小腿,痒痒的,感觉很怪。他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乔牧阳一眼。

“你挤过来干什么?”

乔牧阳没理他,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打开面前的电视,按了一个频道。

电视的音量很低,解说的男声字正腔圆,从音响中断断续续地传出,催人入眠。

从搬过来到现在,乔牧阳开电视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几乎把这玩意当成了装饰客厅的摆件,会开已经难得,更别提记什么频道节目。

所幸随手按的这个频道不算离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实际上从今早遇到顾淮之后,他做了太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只是和这个烦人的家伙对着干吗?

那成本是不是太高了点,以往他遇上烦人的家伙就会刻意远离,怎么可能赶着去找气受。

难道只是因为顾淮傻逼的比较特别?

人一旦保持理智,做过的荒唐事就像走马灯般浮现在眼前,乔牧阳疲惫地捏着鼻梁,试图缓解脑袋的胀疼。

红花油独特的味道萦绕在空气中难以忽略,他思忖片刻,侧过脑袋睨着一旁正潦草涂药的顾淮,随口提醒:“你那样搓效果不好。”

要么怎么说脑抽总是一阵一阵的,话刚落,他随即意识到自己又在多管闲事。效果不好又不是没有效果,疼的又不是自己,他在这儿自讨没趣些什么?

顾淮的手停了下来,表情痛苦地盯着他,眼神中满是茫然。

看来是真的不知道。

乔牧阳耐下性子,声音下意识跟着温和了起来,跟教小朋友似的:“红花油在手掌搓热后再贴上去。”

再搓都冒火星了,顾淮忍了忍,没好气地应下:“知道了。”

说完,他又朝掌心倒了些红花油,一侧的视线难以忽视,他有些不自在,有意无意地移动身体,企图躲避乔牧阳投来的目光。

掌心的油状**随着他的动作滴落在地板,他随手抽了张茶几上的纸巾,弯腰企图擦净地上的污渍。

大理石面反射出的粘腻水痕愈发清晰。

果然不能指望他干什么。

乔牧阳无语地起身走向电视柜,从里面拿了包湿巾,抽了两张递给顾淮:“把手擦干净。”

“哦。”顾淮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乔牧阳蹲在地上,沉默着擦净余污后,挨着顾淮坐了下来,他低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气氛冷飕飕的,顾淮猜不出他究竟想做些什么,内心警铃拉响,有了警惕危险的意识,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收腿缩在沙发一角:“你准备干什么?”

只是弄脏了地板,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乔牧阳看着顾淮小心翼翼的模样,不清不楚笑了笑,抬起顾淮的小腿放在自己大腿上,将散下来的裤腿往上折了两下,露出肿胀的脚踝。

他用湿巾擦了两遍手,接着把红花油倒在掌心搓热,伸手将手掌覆在脚腕。

顾淮察觉到异样,警惕地朝着搭在他腿上的那只手看去。

乔牧阳的手指瘦消纤长,指骨明显,指甲修剪的圆润,随着手部的动作可以看到手背虬结的青筋。

掌心压着红肿的脚踝,剧烈的刺痛让他瞬间绷紧身体,他扬起脖子像濒死的溺水者,近乎本能地喘着粗气。

因为过分疼痛,顾淮企图将腿抽回来,然而脚踝被乔牧阳牢牢握在手里,不允许他抽回分毫。

“别动。”乔牧阳被吵得难受,在耐心耗尽之前,警告他:“安静点,老房子隔音不好,隔壁会听到的。”

这么快就有人搬过来了?顾淮想起那晚看到的租房广告,一时间精神有些恍惚。

乔牧阳施加在脚腕上的力始终未减,他喘了口气,企图打个商量:“可以轻点吗?有点疼。”

白天故作镇定的人,现在坐在他的旁边喊疼,乔牧阳玩味地挑起眉梢,调侃道:“怕疼啊?”

顾淮始终认为怕疼是人的天性,只是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同,而他恰巧是承受能力不强的那一个。

“不怕。”兴许是眼前的这张脸过分招人,注意力全放在眉眼之上,话不过脑子便脱口而出:“是你技术不好。”

眼前的人笑容更盛。

顾淮察觉到这话模棱两可的意味后,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他试图解释些什么,但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都有种越描越黑的错觉。

于是他选择沉默。

乔牧阳的手依旧握着顾淮的脚腕,闻声先是一顿,之后的动作慢慢轻了下来。

面对顾淮的窘迫,他显然没有识趣到终止这个话题,一边持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笑着反问:“不好吗?我看你挺享受的。”

顾淮张了张嘴,接着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