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弥上了车。
他其实有点困。
要是往常, 他早就瘫在后座，大摇大摆开始睡。
可这会儿他又有点莫名的拘谨，只坐在副驾, 老实系好安全带。
秦恻从另一侧上车, 开车的动作很熟练。
沈之弥侧头观察着他，发现和他离开前相比, 秦恻状态好了很多。
脸上那种浓重的疲惫不见了。
也不用压着心事，对他强颜欢笑。
这人又变成了那个游刃有余的秦总，偶尔眉眼一动, 带着点少年人的张扬和意气风发。
沈之弥移开视线, 看向窗外，心情有些低落, 也有些愉悦。
车子开向剧组, 游乐园一圈很热闹，周边有几条小吃街，现在这个点人还挺多。
沈之弥昏昏沉沉将睡未睡，感觉车子停了下来。
他坐直身体, 以为剧组到了，往外一看却发现还没走出去。
“等我一下。”秦恻慌忙下车。
沈之弥没反应过来, 以为他有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 秦恻拎着个袋子跑了回来。
他打开车门, 把袋子递给沈之弥：“给。”
沈之弥一愣, 发现是烧烤。
“那个……我……”
秦恻看他：“你是不是没吃晚饭？”
沈之弥有点尴尬。
他还以为自己肚子叫的那声，秦恻没听到。
秦恻把后座车门打开, 又放下桌板。
“前面坐着不方便的话, 来后面吃吧。”他说。
沈之弥的确有点饿了。
他点点头, 下了副驾, 来到后座：“谢谢。”
秦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烧烤闻起来很香。
但沈之弥还记得上次那次难吃无比的烧烤。
他拿出一串，犹豫着咬了一口。
好像……还挺好吃？
回去之后，秦恻没再让韩路插手这件事。
借着接送秦恒去剧组的理由，他和沈之弥倒是偶尔发条信息。
没什么特殊内容，大概就是：
“方便吗？我送秦恒过去？”
“秦恒学校有活动，他要去吗？去的话我今晚去接他？”
聊得不多，但却没有了分开之前的压抑。
下午下班，秦恻回了家，一直盯着手机。
企鹅群里消息一条条往外翻：
“家人们定好闹钟了吗？”
“呜呜呜我好紧张，这是第一本弥弥上封面的杂志啊，会不会抢不到？”
“照理来说不会难抢，但……弥弥不爱拍杂志上活动什么的，我怀疑这可能是他唯一一本……所以做好准备吧姐妹们。”
看到群消息，秦恻也不自觉紧张了起来，什么低落都散去了。
他打开杂志官博放出的图片。
照片上沈之弥跨坐在椅子上，手扶着椅背，仰着脸朝镜头笑。
这是封面，内页还有一张图透。
青年嘴里叼了颗葡萄，像是听到有人在叫他，随意地朝镜头撇过来……
看到这张照片，秦恻抿了抿唇。
怎么拍……那么涩的照片啊……
内心的占有欲钻出来耀武扬威半晌，又偃旗息鼓地耷了下去。
秦恻打开杂志官网，默默把要开售的杂志加入购物车。
杂志开售时间定在半个小时后，秦恻早就定好了时间，等了一整天。
如果是往常，这种需要蹲等抢购的事，他肯定交给自己的几个助理。
但现在看着沈之弥的照片，他想自己来。
匆忙又查看了一下其他粉丝发的抢购攻略，确认准备无误，秦恻这才安心。
他认真数着秒数，如临大敌。
掐着点等到了时间点，秦恻立刻按下订购键。
网站卡顿了半晌，始终加载不出来结果。
秦恻急得要死，怕手机出错，连忙跑电脑上继续下单。
点下去以后，电脑弹出商品已售罄的弹窗。
秦恻眼前一黑，只能把全部希望放在手机上。
手机屏幕上，圆圈转了半天，终于弹出一条消息：恭喜您下单成功！
秦恻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再去确认手机上的订单，又发现自己估计是太紧张，订购数目竟然多打了个零。
杂志容易损毁，又可能是沈之弥唯一一本杂志。
他原本准备定个几百本就算了，没想到一下定了几千本。
最离谱的是，他对数字向来敏锐，这次竟然付完款都没发现不对。
秦恻有些发愣。
屋里空调开得很足，他摸了下额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头冷汗。
这状态对他来说的确有些稀奇。
从前他一直冷静，谈生意也是尽在掌握，基本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现在心情骤然提起又放松，竟然给秦恻一种难以言喻的爽快。
连心脏跳动的幅度都变得真实起来。
他活了二十几年，这会儿像是真正做了回人。
秦恻躺在椅子上，捂着脸笑了一会儿。
他又想到前几天的那次乌龙。
下了摩天轮，沈之弥说的话他懂，是让他别折腾了。
也许他们在一起是源于冲动和压不住的吸引。
可拒绝他，却是沈之弥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现在的沈之弥，不想和他更进一步，只想维持着合约伙伴的关系。
或许等一段时间，合约也不想维持了。
秦恻以为自己会失望。
他做事情向来目标明确，不见兔子不撒鹰，即使有风险，也是权衡过后，才做出选择。
脑子里恨不得只有「利益交换」几个大字。
就像曾经他逼着沈之弥拒绝屠月。
沈之弥问他为什么。
他却反问沈之弥，如果我全部告诉你，你会为了我妥协吗？
说这句话，一是因为当时他的确很难说出当年的事。
另外便是商人习性作祟。
把谈恋爱也当成投资，投入资本前，总要考虑收益。
但是现在，被沈之弥拒绝了。
得知沈之弥不仅可能会拒绝他一辈子，还可能在哪一天突然交了违约金离婚跑路。
秦恻低落和忐忑之余，却依旧忍不住关注沈之弥的消息，依旧蹲在这里抢沈之弥的杂志。
做这些，不是因为他想得到沈之弥，而是因为喜欢、想做。
想得知沈之弥的消息，想收集和沈之弥相关的所有东西，想看到沈之弥开心……
即使是追求沈之弥，也不是为了得到和占有。
而是因为，他想待在沈之弥身边，想参与沈之弥的生活。
没有投资那么复杂，喜欢一个人，好像就是这样单纯又冲动。
前途渺茫，秦恻却意外的放松。
确认好订单，秦恻走出书房，俯身在栏杆上看了看。
别墅里空****的，张妈放假了，秦恒去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
秦恻思考着晚饭吃什么，又从手机里调出部电影，准备吃完晚饭去看。
他放慢脚步下了楼，却听到院子里传来车子的声音。
秦恻抬头看过去，心脏开始因为喜悦狂跳。
沈之弥把车停进了车库。
剧组杀青了，他想了想，还是回了这里。
分手了是有点尴尬，但他也没必要躲着秦恻。
毕竟生活还要继续，大家都是成年人，分个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脑子里想得很通透，但推着箱子进客厅前，沈之弥还是庆幸了一秒。
今天是周五，现在才六点多一点，秦恻肯定在加班。
还好还好，不会一进家门就见面。
不会……
沈之弥看着站在走廊上的秦恻，陷入呆滞。
“你……你怎么在家啊？”
他问完这句话又觉得好尴尬。
秦恻在自己家有什么问题！
“嗯，下班了。”秦恻说。
他侧开身。
沈之弥硬着头皮拎着箱子进去。
为了缓解这点让人不自在的气氛，沈之弥看向儿童房要叫秦恒。
秦恻看出来了，解释：“秦恒去参加夏令营了。”
沈之弥也反应了过来，秦恒和他说过了。
沈之弥又看向厨房，想要叫张妈。
秦恻说：“张妈放假了。”
沈之弥愣住。
秦恻说出口，也觉得有点不对。
这场景……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
某些记忆漫上来，两人都有点不自在。
秦恻忙解释：“张妈儿子今天回国，大半年不见了，张妈很想儿子儿媳一家人，所以特地请了假。”
听他说了那么长一段话，沈之弥有点惊讶：“哦……”
“你的房间张妈走前收拾过，被子晒过了，床单也是刚换。”秦恻又补充。
沈之弥眨了下眼睛：“那我……先回房？”
“嗯。”秦恻点头。
沈之弥拎着箱子上了楼，回房前又偷偷往楼下瞄了一眼，秦恻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沈之弥进了主卧，又觉得有点好笑。
既然选择回家，他就早做好面对秦恻的准备。
就是没想到这会儿秦恻在家，一时间太惊讶。
还以为……秦恻这是在堵他。
但看秦恻的模样，应该也没想到他能回来。
连续忙了好几个月，回到家的一瞬间，沈之弥还是觉得很放松。
他整理了一下箱子里的东西，去浴室洗了个澡，又扑到**打了个滚。
过了一会儿，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沈之弥这才想起自己没吃晚饭。
他爬起来，走出房间，下意识又想叫张妈。
出声前才又想起来，张妈今天不在。
见他出来，秦恻抬头说：“我订好了晚餐，等会儿送过来。”
“好。”沈之弥下了楼，想了想，他又说了一句，“谢谢。”
听到道谢，秦恻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沈之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处在熟悉的环境里，那点尴尬早散去了，没一会儿他便瘫在了沙发上。
送餐的人很快过来，把菜品摆在了餐桌上。
水煮鱼、糯米藕、辣子鸡……
沈之弥过去帮忙，这才发现，桌上好像……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
藏在胸腔里的心脏像被人轻轻点了一下。
不重，也不难受，但触感非常明显，迟迟不散。
沈之弥坐在餐桌边，拆了筷子，低头吃饭。
秦恻闲聊般问：“这次的电影……怎么那么早就杀青了？不是才拍了一个月？”
“因为是个短片。”沈之弥说，“导演准备送到国外去拿奖，在国内就不上院线了，审批完毕后直接网络公映。”
秦恻有点惊讶，又有些惊喜。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沈之弥从来没那么放松地提起过工作上的事。
“秦恒最近怎么样？”沈之弥也问。
他问完又觉得自己问秦恻这个问题是不是不合适？
秦恻……明显不太了解秦恒学校的事。
沈之弥正想说点别的揭过去，却听秦恻说：“学校和孤儿院联合的教育讲座已经举办过了。”
“这次夏令营，和秦恒有摩擦的那个同学倒有点难办，小孩家庭有点复杂，爸妈离异，只有老人带着。”秦恻皱了下眉，“不过秦恒自己的态度还好，这段时间没有被影响。
他思索着说完，一抬头却对上沈之弥惊讶的目光。
“看我干什么？”秦恻有点脸热，低头扒了两口饭。
沈之弥想笑：“没想到你能那么了解。”
好像比他还更了解一点。
秦恻也摇头笑笑。
气氛莫名平和了下来。
吃完饭收拾好餐桌，沈之弥又在楼下坐了一会儿，这才上楼。
秦恻也要回书房。
二楼走廊上，沈之弥看了一眼秦恻：“晚安。”
“嗯，晚安。”秦恻点头。
沈之弥进了房间。
他来到里间，扑到**。
微微侧头，他看到**放着两个枕头。
一个正被他压着，另一个孤零零躺在床头。
沈之弥翻了个身，伸手把这个枕头放进了怀里。
这一夜沈之弥睡得很安稳。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把这栋别墅当成了他在这个世界的家。
即使张妈和秦恒都不在，被熟悉的空间包裹着，他还是感到了酒店无法提供的安心和放松。
大概是因为，秦恻也没给他压力。
收敛了所有的强硬，普普通通地交谈，普普通通地说晚安。
第二天早上醒来，沈之弥看了眼时间。
果然人一回家就容易睡懒觉，一觉睡到了十点半。
沈之弥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什么消息。
他又在**磨叽了一会儿，才下床去洗漱。
这个时间点让他很放松。
十点秦恻肯定上班去了，张妈和秦恒又不在，那别墅里不就只有他一个人？
沈之弥开启了音乐模式。
他哼着完全听不出来源的调子，走出主卧就伸了个超级大的懒腰。
然后又哼着歌下楼，熟练地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摔。
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唱着传说中的弥弥之音，沈之弥正要点个外卖。
一抬头，见到秦恻站在客厅入口，正盯着他看。
弥弥之音戛然而止。
沈之弥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你、你怎么在家啊？”沈之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惊讶，还是该尴尬。
这个点了，秦恻竟然没去上班？
秦恻拎着外卖走进来。
“今天周末。”他说。
沈之弥不太信。
秦恻竟然有周末？
沈之弥第一个想法是，秦恻又在堵他。
但很快沈之弥又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秦恻身上只穿了个内搭，背后有点汗湿。
地下室健身房的门还开着，这人显然是泡在健身房里，接到了外卖消息去拿外卖而已。
很悠闲。
不像是之前那种特地压缩了时间来找他，也不像是去出差的时候顺路看他一眼。
如果非要说秦恻这种状态像什么……
那特别像录综艺的时候，这人大早上晨跑完，然后下楼去拿早餐。
沈之弥趴在沙发靠背上，总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见过这个状态的秦恻了。
“你饿了就先吃，我去洗个澡。”秦恻说。
沈之弥磨磨蹭蹭走到餐桌旁，看到了一块熟悉的小蛋糕。
早饭午饭一顿解决，沈之弥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纪录片。
他手机响了两声，接到了赵琦的电话。
“喂，休息的怎么样，这会儿应该醒了吧？”赵琦问。
“你这一说，我又想睡了。”沈之弥说。
赵琦笑了一通，谈起了工作：“你前段时间拍的那个杂志，销量不错啊，杂志社主编还特地联系了我。”
“我长那么好看，销量好不是正常的吗？”沈之弥说。
秦恻从沙发后路过，听到这句话看了他一眼。
赵琦早习惯他这自恋的性格，说：“看他们做的销量统计，说有个个人账号抢了几千本。”
“啊？几千本？”沈之弥一惊。
秦恻喝茶的动作一顿，有点紧张。
沈之弥只关注着电话，没注意到他。
赵琦笑着说：“付款的ID风格你应该还挺熟悉，就是一个随机用户名，一串数字的那种。”
沈之弥想了起来，哭笑不得：“是直播间那位数字君？这位富婆姐姐怎么那么爱花钱？”
秦恻听着「富婆」两个字，陷入了沉思。
赵琦倒是又提了一件事：“你的工作手机还在我这，这两天有个陌生号码往这个手机上打电话。我接了一下，那边又挂掉了。”
这事儿引起了点沈之弥的注意。
“往哪个卡上打的？”
他那部手机有两个卡，一个卡是穿过来时手机里的卡，另一个是后来沈之弥又办的卡，只处理工作上的信息。
“是那个你不太用的号码。”赵琦说，把陌生号码发给了沈之弥。
沈之弥看了一眼，自己也没印象。
“有可能是你这个号码泄露了，有人高价卖给了粉丝、狗仔之类的。”赵琦说，“我多注意着点。”
“嗯。”听赵琦这样说，沈之弥多想了一会儿，也没在意。
艺人号码泄露的事件常有，不是他现在用的私人号就好。
下午的时间很安逸。
沈之弥看了会儿纪录片，又躺在沙发上开始筛选下部戏的剧本。
秦恻坐在一旁看书。
类似的场景很熟悉。
一空闲下来，秦恻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种满鲜花的小岛上。
他和沈之弥两看生厌，又必须日日相对。
沈之弥对他颐指气使，嚣张又任性。
回忆一点点涌上来。
秦恻还记得当初沈之弥有多过分，指使他去做事情，根本都不叫他的名字，直接抬脚蹬一下他的膝盖，喂一声，讲要求。
前段时间秦恻一直在思考，沈之弥的任性是什么时候终止的？
他以为是在沈之弥去公司找他那次。
后来想了想，发现还要更早。
沈之弥最后一次对他肆无忌惮提要求，是综艺结束的那次晚宴。
那时候沈之弥坐在沙发上，随意地对他说：“明天晚上有晚宴，你别忘了。”
但他拒绝了。
第二天早上，沈之弥再次问他：“晚上的晚宴，你要不要去？”
他依旧拒绝了。
沈之弥其实是个很高傲的人。
去公司被他晾了，于是就没有去过第二次。
和工作比了一次，输了，于是沈之弥再没给他选择的机会。
只有那一次晚宴，沈之弥问了两次。
但他没有在意。
于是……沈之弥收敛了自己的任性。
那些「过分」的支使，成了他现在求而不得的东西。
直到现在，他膝盖上似乎还残留着被沈之弥脚尖触碰的幻觉。
秦恻凝视着水杯出神，看到杯中的水晃了一下。
秦恻眨了下眼睛。
好像……不是幻觉？
他垂眸，几乎屏住了呼吸往自己腿上看去。
沈之弥伸脚在他腿上蹬了一下。
似乎是看他没反应，于是更加不满，又重重踢了一下。
沙发上躺着的人，还沉浸在剧本里，打了个哈欠，催促道：“去帮我冲杯拿铁。”
秦恻愣住，一瞬间心脏鼓胀，幸福地仿佛要当场炸开。
他喉咙发紧，努力控制着，才让自己的声音正常点：“热的还是冰的？”
“热的。”沈之弥说，眼睛还盯着屏幕。
手里这份剧本有点麻烦，角色复杂，有两种表演路线，他挑不出哪种更好。
秦恻起身，朝厨房走。
站起身后，他又忍不住偷偷朝沈之弥看。
这一瞬间秦恻的心情很奇特。
就像你养了一只猫。
猫一开始很信任你，会朝你撒娇，会翻开肚皮给你摸。
但你连续几天没回来，等再想起你的猫，却发现他不理你了。
你很伤心，可无论怎么努力，他只躲得远远地，戒备地看着你。
但突然有一天。
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猫伸了个懒腰，又躺在你脚边，露出了肚皮。
在这一瞬间，你连伸手都不敢。
生怕一不小心扰到他，猫又一翻身跑开。
秦恻怀着这种心情，近乎小心翼翼地走到咖啡机旁。
咖啡机运转的声音响起，秦恻尽可能地维持着这一瞬的平静。
但沙发上躺着的人却开始纠结。
“这个天喝热的是不是不太合适？”
“要不冰的吧？”
沈之弥从剧本里抬起头：“喝拿铁好像太腻了，还是喝美式。”
秦恻：“……”
他牛奶已经加进了杯子里。
沈之弥催促：“你快点，我……”
沈之弥突然顿住。
他「蹭」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意识到这里是秦家，不是节目组准备的那间小套房。
一抬眸和秦恻的眼神对上，沈之弥脑海里「轰」得一下，开始尖叫。
啊啊啊！你在干什么啊沈之弥！
你们已经分手了！
还是你先拒绝的，你怎么好意思再支使人家！
沈之弥尴尬得要死，一秒从沙发上跳下来：“我自己来就好！”
“你坐着，我快煮好了。”秦恻说。
他没想到……梦境那么快被戳破。
“不好意思啊。”沈之弥走到咖啡机旁道歉，“我来吧！”
秦恻站着位置不动，拿杯子的动作加快，生怕被沈之弥抢了活干。
“不用……”沈之弥想要拒绝。
“我喜欢煮咖啡。”秦恻冷不丁道。
“啊？”沈之弥呆滞。
秦恻强做冷静：“是真的。”
沈之弥盯着他。
秦恻找借口：“煮咖啡让人心情平静。”
他抿了下唇：“所以你以后……想喝咖啡，都可以让我来煮。”
说着他接了杯美式，准确加了冰块和2.5块糖，递给了沈之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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