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清凉, 曙光浅淡。江以衎睁眸,赵芸嫣窝在他怀中恬静地睡着,他的唇角翘起, 轻抚少女甜丝丝的长发,青丝滑过指尖, 绸缎般细腻的触感让他久久流连。

他一动,赵芸嫣就睡得不安稳,她睡眼惺忪,灵台尚未清明,发现她和江以衎躺在一起时吓得一骨碌坐起来。

“我弄醒你了?”江以衎随她起身, 凑近她问。

光风霁月的男子近在眼前,他清爽的气息在床榻间逸散着,昨日旖旎的记忆瞬间在赵芸嫣的脑海中炸开花来。

见她淡粉的小脸变得烫红,江以衎用大手扣住她的细腰,带着怕她反悔的执拗道:“芸嫣不能睡了我就不要我, 你必须对我负责。”

他埋进赵芸嫣的颈窝, 吮咬她吻痕未褪的莹白锁骨,“昨晚舒不舒服?”

赵芸嫣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纤密卷翘的睫羽一个劲儿地颤, 哆嗦着弱声说:“别、别咬我, 我要回去了。”

“芸嫣好狠的心。”江以衎抬首,垂落熠熠的目光,似是委屈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天天想我, 我一回来你就不想见我了?”

赵芸嫣彻底屈服于他软磨硬泡的手段了, 她气呼呼地嘟哝道:“谁叫你一回来就要做那种事。”

江以衎把她横抱至腿上, 往她耳廓里吐息, 反问:“谁叫你那么香那么软?我是男人, 我抵抗不了夫人的**。”

赵芸嫣脸颊红得直冒烟,江以衎又捏了她一把,轻叹:“这里变小了,我要把芸嫣养回来。”

赵芸嫣低头,恰好看见他修长的大掌拢着她加重手劲,她又羞又臊,实在受不了想跑,但江以衎把她抱得死死的完全挣脱不了,她只能把小脑袋闷在他颈侧,“殿下别说了,我们起床回去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江以衎把她抱下床,“要回去也是我们一起回去。”

盥洗后,赵芸嫣对着花边铜镜里她雪颈上的绯红痕迹发愁。江以衎从锦匣里拿出一块脂粉,看见少女未施粉黛的娇俏小脸流露惊讶之色,他朝她眨眼,邀功般道:

“我干的事我会负责,芸嫣也要对我负责,好不好?”

他从一见面起就一直在强调这件事,赵芸嫣微微颦眉,晶亮的杏眸担忧地看向他,“殿下没有安全感吗?”

江以衎喉结滚动,笑意萧索了些许,沉默良久,才道:“对,我怕你不要我。”

他对赵芸嫣的爱已经融于血肉骨髓心脏了,赵芸嫣现在接受他,如果以后她厌烦他了,她不喜欢他了,他该怎么办,又像以前一样给她喂蛊虫么?

赵芸嫣不知他所想,单纯地被他眼中的脆弱了打动了。她慢慢伸出藕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贴在他身上,轻唤了他一声“夫君”,尔后道:“芸嫣不会不要殿下。”

一刹那,江以衎的心脏疯狂乱跳,满心全是少女绵糯的“夫君”唤声。赵芸嫣听见了他强震的心跳声,把小手放在他的心口处,抬头忧虑问:“殿下,你没事吧?”

“没事。”江以衎的声线微哑,深寂的黑瞳中全是赵芸嫣的倒影,他俯身,“芸嫣再唤我一声夫君好不好?”

赵芸嫣本就害羞,摇头说什么都不愿意了。江以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他捏住她的下颌,“要不然就亲我补偿我,芸嫣自己选吧。”

这笔交易不公平,但赵芸嫣没反应过来,她懵怔地选了前者,脸红彤彤的,忸怩小声地唤了声夫君。

江以衎宠溺地捧起她的小脸,“好,该夫君奖励芸嫣了。”

说罢,他又垂首肆意猛烈地亲上了赵芸嫣粉润的唇瓣,赵芸嫣杏眼圆瞪挣扎推他,却被他恶劣地舔.弄碾磨她的唇舌,不给她一丝喘息的间隙,直到她面色染了酡红,脊背发麻地任他作为。

*

春意潺潺,棠梨的香气越发浓烈,赵芸嫣双腿发软地被江以衎揽着腰扶回小宅子时,山吟大伯和水淘早就离开了,他们托祝同给她捎话,留了个金陵的地址欢迎她去玩。

赵芸嫣心里过意不去,山吟大伯和水淘来长安一趟,而她却没有招待好他们,还撇下他们去找江以衎了。

“没关系。”江以衎仿若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慰道:“以后让他们全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赵芸嫣眸光一亮,“还有少嫽公主,水淘说他在金陵碰见娘娘了。”

江以衎笑吟吟地答应了。傍晚,收到消息的赵渭清从公主府赶过来,虽然他隐隐猜到江以衎没有死,但真正看到江以衎时,依旧震惊不已。

赵渭清抱拳行礼后,视线移到妹妹身上,察觉她一扫这些天的颓丧,笑颜明灿惹眼,知道妹妹的心病治好了,下意识同样展颜欢欣。

江以衎直切话题:“芸嫣的爹娘故去了,赵大人是芸嫣的兄长,你对我们的婚事有异议么?”

“只要芸嫣愿意,臣没有异议。”赵渭清微颔首,揉了一把妹妹流泻的乌润长发,忽地瞥见她羊脂白玉般的耳垂上似是有一小块红艳艳的伤痕,心急地把她的长发别至耳后一看,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红透了的齿印。

他的耳根子霎时发烫,慌忙把赵芸嫣的长发顺到前面来挡住耳朵,匆匆撂下几句话,说改日再来探望便离开了。

赵芸嫣疑惑不解地望着赵渭清落荒而逃的身影,“殿下,哥哥怎么了?”

江以衎眼尾微挑,俊雅的双目之中狡黠的光芒微微闪动。他不就没有给赵芸嫣耳朵上的吻痕上脂粉么?赵渭清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他复又看向纯情水嫩的赵芸嫣,少女正凑到一面铜镜前查看,她很快知道为什么赵渭清的反应那么大了,气恼地锤了一下始作俑者,“你不是说要给我遮住所有的痕迹吗?怎么这里没有遮!”

“我下次一定记住。”江以衎把她拥入怀,下巴在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上蹭来蹭去。

甜甜蓦地跑进来汪汪叫,赵芸嫣马上推开江以衎,“别抱了,甜甜在呢。”

“它又不是人,它想看就让它看。”

赵芸嫣不理他,她拎着裙摆蹲下身,朝甜甜张开手臂,“甜甜,到娘亲这里来。”

甜甜撒欢儿钻进赵芸嫣怀中,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伸出舌头舔主人,直把她舔得痒痒的咯咯笑。

江以衎黑着脸嫌弃地把小狗拎下去,用方巾细细地擦拭赵芸嫣的小脸,“我舔你你就不情愿,它舔你你就开心?”

“谁让你忘了给我遮耳朵?”赵芸嫣低低地哼了一声,她再次抱起小狗,“我要和甜甜玩了,殿下自己玩吧。”

江以衎失笑,赵芸嫣居然对他使小性子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娇蛮任性的模样。

夜空中的星点密集,星月交相辉映,宛如一条锦带。

江以衎静静地看着洁白棠梨花树下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女,他心头的涟漪**开,心甘情愿地献身于对赵芸嫣永恒的珍爱和深深的眷恋之中。

*

永宁王江以衎的葬礼择黄道吉日举行,金丝楠木棺椁入皇陵,哀乐奏响,黄纸纷飞。

病重衰弱的皇帝赐金银珠宝黄金万两给江以衎陪葬,兵部众人扼腕叹息,五殿下武功高强手段果决还善待下属,结果却死在了废太子手上。大魏少了这么一位有本事的皇子,如何不叫人痛惜?

赵渭清规矩地参加完葬礼,而后来到小宅院,缀云等人正往高大马车上装各式箱笼,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哥哥!”赵芸嫣笑意盎然地迎上去,她的气色好多了,长了点肉,不像之前那般扶风摇曳。

玄色锦袍的江以衎跟在她身后,赵渭清掩饰尴尬,轻咳了一声,“这辆马车要去哪儿?”

“我要带芸嫣出去散心。”江以衎骄矜高贵的容貌上全是对赵芸嫣的宠爱,“等皇帝死了,我们就回来。”

他哄赵芸嫣哄了好久才让她同意和他离开长安,趁她没改变主意,越早走越好。

至于他的葬礼,江以衎知道皇帝给他封什么王爷不过是看在他死了的份上,若他诈尸出现在皇帝面前,可就没那个待遇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兄长江之让能坐稳太子之位,皇后及其母族的支持不可或缺。

皇后心机深重,尉氏一族根基坚固。江以衎的身世被揭露时,皇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将当初在她的授意下谋害文贤妃的两个稳婆杀之灭口,还多次以文贤妃的难产一事试探江之让是否知晓实情。

总之,江以衎和江之让商议过了,他暂且死得透透的为好,等皇帝殁了,江之让大权在握不需要皇后的扶持时再起死回生。

他把这些弯弯绕绕详细地讲给赵芸嫣听,最后抱住她,“我不能总待在长安,如果被发现了就不好了,芸嫣和我一块游山玩水好不好?”

“殿下不是会易容吗?”赵芸嫣的细指戳了戳他净白昳丽的脸庞,“你易容了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不行,芸嫣喜欢的是我本来的脸,我必须要用这张脸面对你。”

他好像在强词夺理,赵芸嫣歪着头想了想,江以衎趁热打铁:“你想去哪儿都可以,凉州、江南,我全都陪你去。你不是想见少嫽么?我有她的消息了。”

赵芸嫣“唔”了一声,她的确想回凉州看看,也想探望少嫽娘娘,眨巴着眼答应了。

不日后,二人登上马车,向赵渭清等人告别,由阿念和祝同驾车,一路离开长安,车马粼粼,踩着满地柳絮,向西北方而去。

铺着雪白绒毯的锦榻上,江以衎把赵芸嫣抱坐在他身上,指缘擦过她的耳垂,抚着她雪腻娇嫩的颈侧。

缀云和踏蓝在外间候侍,赵芸嫣快要羞死了,她被用力抱着,水杏般的双眸哀怨地望着不知餍足的男人。

马车在小道上颠簸起伏,纱帘随风飘**,外面一片浓翠春光。

少女的肤色酿成了红晕的晚霞,江以衎喉结咽动,毫不掩饰对赵芸嫣的占有欲望,再次咬住她的唇瓣亲了上去。他早就想在各种地方都试试了,这不过只是个开始而已。

作者有话说:

周四之前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