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洁”公司总部很小，只是五层楼高的一栋建筑，占地面积也不太大。听说在其他省份只开起来两家分公司，要不是因为总部在京市还有点销售量，这么竞争力的牙膏品牌可能早就倒闭了。
品牌方的合作人还没到，三人被工作人员引到休息室，工作人员出乎意料地热情，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往休息室跑了三次，送水开空调，实在没理由的时候进来问了句：“大家吃早餐了吗？没吃的话我们公司可以提供早餐。”
许琼：“……”这怎么好意思呢。
好不容易把工作人员送走，许琼尴尬地长舒了口气，虽然被热情对待是沾了季渝临的光，但这工作人员未免热情过了头，搞得她这个厚脸皮都不自在起来。
悄悄瞥了眼对面气定神闲的两人，许琼又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八点半，三人被工作人员请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着五六个人，都穿得很正式，桌上工整地放着几沓文件。
沈淼带着得体的笑容，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她算是明白许琼把季渝临带上的原因了，多了个季渝临以后，他们这边的气势一下子强了不少。
对方的人显然对季渝临很好奇，有女员工已经忍不住红了脸，但又不敢多看他。
“沈小姐。”品牌负责人还算热情地站起来与沈淼握了下手，邀请她坐下后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合同送上去：“这是合同，您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可以签名了。”
沈淼接过合同，许琼接过另一份。
两人没说话，一条一条地看下去。
“丽洁”品牌方一直觉得自己是主动的一边，沈淼能被他们找上是她的荣幸，她应该做的就是速战速决签下合同。
谁知沈淼看合同竟是一点漏洞都不放过。
“我有个问题。”看完，她纤细的手指轻飘飘地指着一项条例，很是坦**地问：“怎么样算黑料？你们也是知道的，我黑料不算少，黑粉就更多了。”
季渝临往她指着的条例上看了眼，合同上白纸黑字地写着：若是在代言期间被爆出黑料，算乙方违约。
只说黑料，也没明确怎么样才算黑料。
这么重要的一点却被写的含糊其辞，品牌方的意图不用细想都知道。如果他们不道德一些，抓着沈淼的小辫子就能说她违约。
季渝临不太在意地收回视线，也没往其他条例上多看，他不过是个助理，没义务帮她考虑这些事。
只是没想到关键时刻，她还挺有脑子。
品牌方的人也不傻，之前他们还自以为是地以为沈淼是个能任他们摆布的小艺人，现在见到真人才知道什么叫谣言，她虽然咖位低粉丝少，但她的气度着实不凡。
她说到黑料黑粉的时候，竟是没有半点心虚难过，好像这些对她来说都算不了什么。光这一点就足够品牌合作人对她另眼相待。
合作人给身边的法律人员使了个眼色。
法律人员当即领会过来，拿着笔在文件上补充：“抱歉，这点是我们考虑不周，只要您在之后的这一年没有做出对您人品三观品行不利的事，没有影响到我们品牌的名声，我们就不视您违约。”
沈淼手指轻点合约，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轻笑：“网上不实言论可不少。”
言下之意，她的品行人品在那些黑粉眼中不怎么样。
法律人员一哽，但还是飞快地回她：“我们当然不会轻易相信网上的言论，以后关于您的言论我们都会认真核实，我们相信现在看到的，沈小姐您不是那样的人。”
说完，他又不自觉地小心翼翼地问她：“您看，这样可以吗？”
沈淼想了想，终于点了下头。
总算……
“呼……”法律人员悄悄松了口气。
品牌方怎么也没想到，光是签合同，己方就从强势方变成弱势的那一边。
不过他们也不想放弃沈淼这个代言人。以他们这个品牌的知名度，稍微有点粉丝的艺人都不愿意接这个没钱没用的代言，曾经请过的几个代言人几乎没什么曝光度，连带着他们品牌都毫无起色。
请到沈淼这种暂时有热度的十八线都是他们的一个新机会。
接着几人又对着其他几项不够明白的条例进行补充修改。两个小时以后，双方终于签下了一份新的合同。
不知是不是错觉，品牌商觉得面前这个云淡风轻的女人能有一翻作为，说不定他们选择她才是最大的荣幸。
几人站起来，礼貌地把三人送出了会议室，大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舒心。
回到车上，许琼扭着头邀请身后的两人。
“辛苦了，都饿了吧？我请你们吃饭。”她笑问：“你们想吃什么？”
“不用，我还有其他事。”沈淼还没说话，就听到季渝临淡声拒绝了。
“可惜了，正事要紧。”许琼有些遗憾地点点头，转回去打开引擎。
沈淼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我想吃火锅。”
她已经很久没吃过火锅了，也不是没想过在家吃一次，只是一个人终究无趣。
许琼踩下油门，车子慢悠悠地开出车库。
她头也不回地哼了声：“还想吃火锅？你没发现你都胖了？吃沙拉！”
沈淼：“……”你还不如直接说明是为了请季渝临吃饭。
沈淼不打算理她了。
要是真的天天吃沙拉，她自己都能变成沙拉。
许琼儿子五岁左右，正是爱玩的年纪，她的车上摆了很多玩偶。沈淼饶有兴致地四处看了看，在后排的几个铠甲勇士中间找到了一本书。
“《嫌疑人》？”她把书拿起来，翻开看了看。
“是默真的书。”许琼道：“他的书销量都很高，三个月前岑中旭拿下了这本书的影视权，听说到现在都没把演员定下来。”
沈淼哦了声，把书放回了原位。
“可以理解，默真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的书，每个伏笔，情节，逻辑都追求完美，他的文字像是有一种魔力，带给人很大的震撼。
“你看过？”许琼惊讶地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我怎么不记得你看过？”
季渝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看了眼，好像也在等她说点什么。
“挺早以前看的。”沈淼不解释，捕捉到季渝临的视线后回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推荐你也看看。”
“……”季渝临无语地别过了头。果然，这人能说出什么有意义地话呢…
许琼利索地把车转了个弯，继续科普：“默真真的是我见过最神秘地作家了，这么多年出的书也有好几本了吧？电影都拍了好几部了，但是根本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是个声音很好听地年轻人。”
沈淼兴致索然地应和了声。
“他粉丝好几百万呢，很多都是女粉。”许琼觉得有些好笑，“她们想象力丰富，觉得默真是个大帅哥。”
“那可不一定。”沈淼撑着头看窗外飞快闪过地树，轻飘飘地吐槽了一句：“能写出这样的书，定是聪明绝顶。”
季渝临不明所以，难得插了句嘴，声音慵懒温润：“怎么聪明绝顶？”他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他，夸他聪明倒是有。
“哈哈哈哈哈”沈淼忍不住笑起来，很形象地压了把自己浓密蓬松的头发，眼神戏谑地调侃：“绝顶。”
“呵。”季渝临顿时理解了，他冷嗤了声，再次别过头。
他竟然期待沈淼能说出什么好话？真是被下了降头。
旁边的沈淼还在说，似感慨似叹息：“头发在桌上、在地上、在**，就是不在头上。”
季渝临：“……”
季渝临向来平和，不会太在意别人怎么说，但听到沈淼污蔑他绝顶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自己不爽的情绪。
说不上生气，但就是憋着一股气。
这份不明不白的情绪一直到叶锦安打电话过来。
“事情已经解决了。”叶锦安邀功：“我速度快吧。”
“快？”季渝临嗤了声：“昨天的事今天才解决，多大脸？”
第一次被季渝临嘲讽的叶锦安一愣：“……”他兄弟好像心情不太好，但他没证据。
“已经很快了好吧。”他不满地嘟囔：“你以为不用和她联系的？她发微博澄清不用时间的？”越说，叶锦安越委屈。
当季渝临的兄弟，真是吃力不讨好！
季渝临仿佛没听出他的不满，淡淡懒懒地问：“人呢？”
“开除了啊。”叶锦安理所当然地回：“留着让她拍下一个人吗？我可没时间再处理一次这种麻烦事。”
说完，他还嘀嘀咕咕地详细说了一遍杨欣钦写下的道歉微博。
“嗯。”季渝临满意了，挂电话之前不温不火地提醒他：“可以买杨林的股票了。”
“嗯？”叶锦安疑惑，还没问，那头又挂了电话。
叶锦安：“……”冷漠无情！
季渝临不怎么看微博，沈淼却是看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仅仅两天，杨欣钦就受到了惩罚。
大概是被买了热搜，一个杨林的普通员工发的微博竟挂在热搜前几。
杨欣钦：我是杨林的员工，在没有经过同意的情况下偷拍了沈淼助理的照片公开在网上，违背了公司尊重他人隐私的条约。我在这里对沈淼和大家说一声对不起。
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沈淼的助理，两人全程没有亲密的交流，是我心术不正歪曲事实，再次和沈淼说一声对不起。
她的微博后面，是杨林官方微博的评论。
杨林v：已开除（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