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英男看在眼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癞皮狗居然怕这位欺师灭祖的师姐怕得要死,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只是癞皮狗一句话就将那不怀好意的番僧给激走,还真有一点本事,怪不得他一天到晚自我吹嘘嘴皮子功夫最厉害。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假。

 魏枫娘将二小带入后殿,好生款待了一番,一口一个“师弟师妹”叫得十分亲热。让萧清越发忧心忡忡起来,而强自镇定的余英男也露出少数焦急,不时抬眼朝天空望去。对面前的灵山胜景宛如未见。

 等见两小吃饱喝足之后,魏枫娘一脸正色地道:“说起来师弟师妹也不算外人,我这做师姐的,也就实话相告。我八十年前曾机缘遇合,在仙都山鼎湖峰为民除害,铲除一条妖龙,取到一部天书玉函,只开启上层古仙人留下的天书副卷,方功行大进,创下了这偌大基业,光大天山一派!”

 骗鬼去吧!

 萧清在心头嘀咕了一句,脑袋中风车般地旋转起来,不知道这妖妇是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是准备拉拢余英男,和自己一样准备抱峨眉的金大腿?

 见两小默不作声,继续赔笑道:“师姐原来奉师命广大门户,只因势单力薄,不得不借助外人力量,交结了不少左道旁门中人。兼又年轻气盛,才和师叔师父闹了不少别扭,形同陌路,更一直得不到师父师叔的谅解,师姐也只能默默忍受,知道是广大门户的代价。”

 这……究竟是唱那一出戏啊?诱拐无知少男少女?你这妖妇不去唱戏,可是太浪费人才了啊。

 萧清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童真无邪地道:“魏师姐也该向师太说清楚才是!你对我们这么好,真是天大的好人!加上仙人老前辈也说你不滥杀无辜,从不欺负弱小,和符他老人家的胃口,才让弟子带话给你,让你应对当前的劫难。”

 余英男见这油嘴滑舌的家伙又开始编故事胡说八道,仿佛忘记了早知道魏枫娘结局下场的事情,想笑又不敢笑,连忙改成气不过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的神情全数落在魏枫娘眼中,反越发放下心来。这小丫头片子可是老不死的徒弟,要是对她有什么好脸色才是怪事一件。既对萧清不满,那越发说明这小道童说的话一点都不假。

 魏枫娘连忙打铁趁热,继续道:“师姐多年苦修,知道光大本门全需仰仗手中的天书。前几日玉函无故发光,和昔年师姐开启时一模一样,就知有异。思来想去,我那几个徒弟又不成器,不像是传承天书道卷的有缘人,方还奇怪。昨日见到师弟师妹,才明白多半应在你们二人身上。”

 萧清差点下巴掉地,对他来说,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这可是广成子的天书副卷,常人想见一眼都难!虽说不比玉函中的正卷下部,全是蝌蚪文所书,少有仙人能识,但也是天书啊。

 等等,难道萧清真和这下卷天书副册有缘?要是按照自己知晓的情节看,他还真有很大可能接触到凌浑真人所得的上下两部广成天书呢。

 魏枫娘说完,站起身来,衣袖一拂。壁间就见光华闪动,现出一条斜斜向下的甬道。魏枫娘再抬手一招,一个雕刻成莲花状的石座缓缓飞来,停至身前。

 魏枫娘将两人一拉,走上莲台。萧清趁机递给余英男一个眼神,示意暂时委以虚蛇,看看妖妇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反正妖妇拉拢他们两个,绝对不是良心发现,想改邪归正。

 倘若不是想利用他们两个,那就不外乎想借助余英男或者自己背后子虚乌有的前辈仙人的力量。这妖妇屈尊纡贵地礼下于人,说明至少他们两个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一想通这个道理,萧清心头大定,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从心头升起。知道他从仙人门墙之外,晋升为门内之人。

 石座托着三人,凌空飞入壁间甬道。萧清见三十余丈的甬道刚一行完,前面陡然一亮,立身在一个巨大的山腹洞穴中,上下石笋林立,十分宽大。在一座形如宝塔中,更是有五彩星光闪烁,幻化出片片异彩飞出。

 莲台凌空虚度,来到宝塔下,魏枫娘衣袖一拂,宝塔朝外缓缓移开,现出一道石门。门中有一宽大石案,上摆放着一个长八寸一分,宽三寸六,高一寸二分的古玉匣,通体金光闪闪,内更有紫气吞吐不定。

 广成天书!

 萧清想不到他居然有缘能得见前古金仙遗留的至宝,一颗心越发砰砰砰跳动起来。更清楚这函广成天书的来龙去脉,知道内有三层。上层是天书副卷,中层是天府至宝九天元阳尺和六颗聚魄炼形丹,下层才是天书正卷。

 就在激动间,只见魏枫娘口中念念有词,掌心现出一道虹光,朝玉匣一按,只听亢地一声轻响,满洞霞光,匣盖打开,现出一册薄如蝉翼的书卷。

 萧清知道这只是天书副卷,普通修道人都能学习。他连修道人都不是,看了也是两眼一抹黑,货真价实的读天书。

 不过毕竟年轻,见余英男也是一脸好奇地盯着那卷薄薄的天书,见通体似绢似帛,上金字闪闪,宝光流转。薄薄一本,通体九页,满是金光闪闪的古篆文和不少符篆。

 魏枫娘知道下层的天书出世在即,上载的蝌蚪文无人能识。现在好不容易遇到几位老怪物偶游中土,当然可趁这良机,呈上天书求得指点,更能多了一个天大的靠山。

 现在将副卷拿出来抛砖引玉,可谓是下足了本钱,不愁面前的两小不上当。

 面色一整,对两人道:“你们二人果然与天书有缘,才一到来,天书就自生感应,放出光华。不然,此书平日都是深藏玉函中,从无异样。我一身本事,就是从此书得来,先就做一个识途老马,将此书传授给你们二人,也多了两个有力臂助。”

 说完,就将天书摆在石案上,将书卷上所载的内容讲解一遍,然后让两人默记在心。

 萧清见仙缘自动送上门来,毫不欢喜,当然是用尽心力,将全卷的古篆符篆全数印入脑海,唯恐忘记,默记三数遍,才完全记下。

 等全部记住,回头一看,才发现余英男正盘膝跌坐在地上,正按照天书副卷首章所载的心法调息运气。自己却听得似懂非懂,脑袋中一团浆糊。心知肚明修道人最开始打根基的这一关最重要,要是稍微走岔了,将来就是事倍功半,需要花费百十倍的时间来纠正。

 余英男从小就学有峨眉派扎根基的心法,当然对天书中的道家术语一目了然。自己则是半桶水叮当响,可千万不能自作聪明,瞎乱一通。峨眉派仙二代关系户凌云凤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等下找时间不耻下问,从姑奶奶这里弄清楚之后再开始调息修行。

 魏枫娘见两人都默记完毕,将副册收起,放回玉函,微笑道:“你们二人资质之佳,远胜于我。我当年可是花了三日三夜才将这卷道书通彻领悟,牢记在心。你们才用了三四个时辰就能完工,足见生有自来。”

 萧清虽明白面前的狐狸精是不怀好意,但到底承受了她的恩情。大丈夫顶天立地,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等将来自己修道有成,再去寻找转世的便宜师姐,想个法子将这人情还了。

 见一顶高帽子立刻飞了过来,越发料定几分,有意无意地道:“师姐过奖了,小子连自己有没有机缘拜入仙人门下,都不知道。虽说那位老前辈对弟子口气甚好,但那时候弟子肉眼凡胎,多次顶撞那位老前辈,就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机缘再见上一见。”

 魏枫娘安慰道:“小师弟不用自责,许多前辈仙人游戏人间,且个个脾气古怪,最喜欢毫无虚假的赤子心性,要是光凭恭谨尊敬的假道学模样,岂会被那老前辈垂青。你不妨说说那位老前辈当时的情况,看看我能不能找出少许蛛丝马迹,助你一臂之力。”

 萧清知道他所在的青螺谷可是货真价实的魔窟,妖妇和一干面首徒弟经常开无遮大会。他们两个仙根仙骨的童男童女留在这里,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要被吃得渣都不剩。

 自己烂命一条,无足轻重。而余英男可是峨眉三英之一,人生得天仙化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自己万死都难辞其疚。虽说余英男仙福深厚,长眉真人早已钦定没有什么闪失,但折磨屈辱是有的。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为了余姑奶奶,都是走得越远越好。事情因自己而起,当然也要想个法子解决。

 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很具备**力的借口,不愁魏枫娘不上钩!

 一下拿着一双澄如秋水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魏枫娘,俊脸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更用牙齿咬着嘴唇,喃喃道:“魏师姐,其实……其实……我对不起你!你是好人,我却一心想着偷你的天书,简直不是人!你杀了我吧!”

 说道最后两句,就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