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夫弃子?

纪云窈眸子睁的滚圆, “哪里来的子?”

沈暮朝道:“现在没有,以后就有了。”

纪云窈:……“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咱们两个还没圆房呢,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沈暮朝桃花眸扬起, “夫人的意思, 我明白了。”

看着沈暮朝脸上的笑,纪云窈古怪地道:“你明白什么了?”

沈暮朝温声道:“圆房啊, 为夫什么时候都可以, 只看夫人的意愿。若是夫人你愿意, 今天晚上就可以。”

纪云窈无语地在心里呵了一声, 她就不该和沈暮朝掰扯,“沈暮朝,我以前也没觉得你这么欠揍啊!”

欠揍?

沈暮朝笑了笑,“你若是这么觉得,那夫人你想打我也行,想骂我也行。”

夫人夫人, 纪云窈瞪了他一眼,“太肉麻了, 叫我的名字!你在这儿待着, 不许偷听我说话。”

纪云窈也太不信任他了!

沈暮朝无辜地道:“此处离月老庙那么远,我怎么可能听到的?”

纪云窈扫他一眼,“你不是习过武听力敏锐吗?之前那一次, 你不就听见了?”

沈暮朝只好又往远处走了几步, “这样总可以了吧?”

纪云窈满意地进去了月老庙,经过修缮, 现在的月老庙虽然面积比不上隔壁的清泉寺, 但庙宇比清泉寺金碧辉煌多了。

纪云窈在蒲团上跪下, “月老爷爷,月老庙已经修好了,不知道您还满意不满意?”

“月老爷爷,小善的姻缘,也拜托你多多关照,希望小善能遇到一个托付终身的男子。”

裴照川顺利回了宫,三皇子裴朔自身难保,悬在头顶的那把利刃已经落下了,纪云窈没有了担忧,说到这里,她安静了好久,突然道:“月老爷爷,是不是您老人家显灵,才让我做了那些预知梦,梦到了以后的事?祸患已消除,我娘亲和小善应该不会像梦里遭人迫害。只是,月老爷爷,那本话本子又是怎么回事呢?沈暮朝…也会像梦里那样成为一个负心郎吗?”

庙里很安静,除了山林间的啾啾鸟鸣,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纪云窈轻叹口气,月老爷爷自然不可能给她回应,她说出来,也不是要求一个回应。

前段时间,所以的事情都堆积到了一起,和沈暮朝成亲,新婚之夜梦到了那本话本子,接着就是筹谋把裴照川送回皇宫,闲暇之余纪云窈还要忙铺子里的生意,她没有太多心思思考这些,现在,她有了时间。

依照沈暮朝的秉性与她对沈暮朝的了解,三年而已,沈暮朝不太可能成为一个冷淡无情的负心郎。

而她,也很明显不会性情大变,成为骄纵跋扈不懂事的人。

也就是说,《首辅娇娘》里她与沈暮朝的性情、人设,与实际情况完全不符。

那么,这本话本子是谁写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关于这本话本子的谜团可太多了,只是,纪云窈现在一无所知。

下山的时候,山路难走,纪云窈想要乘轿辇,沈暮朝拦着她,“天气还不错,不如走着下山?”

纪云窈不太愿意,“可是很累哎。”

沈暮朝道:“你那么瘦,该多锻炼才行。走着下山,刚好可以锻炼身体。”

梦里,纪云窈三年后就死了,虽然暂时她还不清楚死因是什么,但养好身体总是没错的。

纪云窈应下来,“好叭。”

丫鬟跟在纪云窈的身旁,沈暮朝走在前方,离纪云窈有几个台阶的距离。

秋日的暖阳,还带有几分夏日的炽热,快到山下的时候,纪云窈用手背擦了擦眉心,去到旁边的树荫下休息。

沈暮朝回头,见纪云窈没跟上来,他转身拾阶而上,去到那棵墨翠的树下。

沈暮朝温声道:“累了?”

纪云窈“嗯”了一声,接过明绿递过来的水囊,她小吟了几口,拿帕子擦了擦唇。

见沈暮朝正看着她,纪云窈道:“你要喝水吗?”

“是有些渴。”沈暮朝薄唇轻启。

纪云窈不太好意思地道:“可我刚才喝过了……”

“无妨。”说着话,沈暮朝接了过来,就着纪云窈刚才喝水的位置,仰头灌了几口。

纪云窈刚想提醒他,只见沈暮朝已经喝下去了,望着沈暮朝,男子脖颈修长,喉结随之滚动。

纪云窈眨眨眼睛,突然有种想摸一下的冲动,沈暮朝的喉结应该也是硬硬的吧。

有了清水的滋润,男子的唇泛着潋滟的光泽,沈暮朝唇角扬起笑,“多谢。”

其实他倒不渴,但纪云窈主动邀他喝水,他要是拒绝了,那就不是男人。

沈暮朝喝水就算了,还喝了那么几口,一点反应都没有。

纪云窈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有洁癖吗?”

沈暮朝微微一怔,他是有洁癖,也不愿与旁人亲近,但好像面对纪云窈,在他不知不觉间,所谓的洁癖已经没有了。

经过前段时间的相处,现在的他并不抗拒与纪云窈共睡一榻,不抗拒与纪云窈一起吃饭,更不抗拒与纪云窈喝一个水囊里的水。

沈暮朝道:“是有,但你是我夫人。”

纪云窈好笑地道:“感情你这洁癖还分人呢?”

沈暮朝轻笑一声,“你是我夫人,与我同为一体,和你在一起,那些洁癖好像通通都没有了。”

若这是别人的水囊,哪怕是他同窗好友的,他压根也不会碰一下,但换成纪云窈,他就没有任何的不适。

说来也是奇怪,这一点是沈暮朝也没有预料到的,曾经,他以为自己的怪癖很难更改,他甚至以为他需要强迫自己接受纪云窈、忍受纪云窈,可是,身边多了一个新婚小妻子,除却最初的不习惯,他竟然已经适应了纪云窈的存在,甚至,还想要与纪云窈更亲密些。

纪云窈轻咳几声,不知是暖阳让她的脸颊热了起来,还是沈暮朝的话让她微微红了脸。

她轻声嘟囔,“还能这样?”

她是什么灵丹妙药吗,沈暮朝的洁癖说没有就没有了?

临近中秋佳节,这几日上山烧香拜佛的香客不少,一位梳着发髻的年轻女子,搀扶着穿着丁香色长衫的妇人上山,“母亲,山高路远,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妇人喘了几口气,“好。”

年轻女子姓宋,是妇人的儿媳妇,她从丫鬟手里接过帕子,递到妇人手里。

宋氏朝前看去,“要不是前头树下有人,咱们倒是能过去纳凉一会儿。母亲,你若实在累得慌,干脆让轿辇抬着您上山吧?”

妇人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道:“不可,为娘是来给远舟祈福的,心诚则灵,娘还受得住。”

听到这句话,宋氏神色黯然了几分,她的夫君是沈大将军唯一的嫡子,样貌也十分出众,可惜,她的夫君生下来身子骨就不好,终日缠绵病榻。

若她的夫君能像其他男子那样康健壮硕,她和婆母也不用日日为他操心。

宋氏在心里叹口气,抬眸看向前方,欣赏着风景,好缓解心头的郁闷。

目光移到前头那棵大树下,看到纪云窈的那张脸,宋氏愣了愣。

一旁的妇人见她这样,“看什么呢?”

宋氏惊讶地张大了眼睛,“母亲,我是看到了那位夫人,看她的穿衣打扮,应当也是大家闺秀出身。人家都说京城出美人,如今一看,果然如此,我就没见过比那位夫人还漂亮的女子。”

宋氏第一次来到京城,有这番反应倒也正常,但妇人脸色不怎么好,“你是将军府的儿媳,难不成去其他府里做客时,也要到处东张西望?不要总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宋氏脸一红,讪讪低下头。

上山虽然疲累,但山间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呼吸几口,仿佛整个人从头到脚被濯洗了一番,纪云窈左右眺望一番,感叹道:“我终于明白为何外祖母喜欢待在庄子上了。”

“庄子和山里一样,住着就是舒坦。”

沈暮朝温声道:“你若是喜欢,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们也来庄子住。”

纪云窈名下自然有庄子,但沈暮朝没有。

眼里闪过狡黠的光,纪云窈笑着道:“怎么办,若是你和我一起去庄子住,那你不就成了上门女婿?”

沈暮朝不在意,“上门女婿有什么不好的。”

纪云窈乐了,“看来你挺想当小白脸吃软饭啊?”

沈暮朝接过话,“那就要看小羊你让不让我吃软饭了。”

纪云窈轻轻戳了他几下,“你可是堂堂状元郎,竟然想吃软饭?”

沈暮朝顺势握上她那不安分的小手,“我夫人貌美如花,吃小羊你的软饭,不丢人。”

纪云窈被逗乐了,“我的软饭可没那么好吃的。”

不过,嘴上说吃软饭,沈暮朝倒也不是真的要花纪云窈的银子。他现在在翰林院任职,每个月的俸禄能攒下来些,他再想些其他赚钱的法子,早晚能买一个庄子的。

两人打趣了几句,纪云窈歇息够了,继续与沈暮朝下山。

在青石石阶这里休息的那对婆媳,这时也要上山。

迎面过来一对年轻夫妇,妇人不经意打量一眼,目光落到沈暮朝身上时,夫人突然愣在原地。

儿媳宋氏不接地道:“母亲,怎么了?”

妇人忘记了礼数,直直盯着沈暮朝,怎么和那个人有些相像?

妇人的目光太过直白,沈暮朝漫不经心循着方向看过去,等看到妇人那张脸,他目光一顿,清和平静的眸色深邃锋利了几分。

顿了顿,沈暮朝收回视线,神色和方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和妇人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他对着纪云窈道:“小心些。”

妇人忍不住转过身,盯着沈暮朝的背影,真的太像了。

宋氏又唤道:“母亲?”

妇人回过神,攥紧手里的帕子,“没…没事,走吧。”

趁妇人不注意的时候,宋氏撇了撇嘴,她这个婆母,方才还数落她,结果自己不也像没见过世面的妇人一样看直了眼?

第二日是中秋佳节,白天纪云窈和沈暮朝去了永安侯府,直到晚上,陪着纪夫人、小善用过膳后,两人才离开。

沐浴过后,纪云窈拿帕子擦着发尾,从净室出来。

寝间很安静,纪云窈有些意外,“沈暮朝呢?”

往常她沐浴的时候,沈暮朝习惯待在屋里看书。

明绿道:“姑爷方才去书房了,还让阿大备了一壶桂花酒。”

沈暮朝没有小厮、书童,府里的小厮,都是纪云窈带过来的,自然,沈暮朝的任何行踪和动作,纪云窈都能知道。

纪云窈眉心微皱,白天的时候,大表哥岑森和二表哥岑林过来送节礼,当时,沈暮朝就和两位表哥小酌了几杯,晚上在侯府陪着纪夫人和小善赏月,沈暮朝也喝了几杯酒。

纪云窈想,怎么又要了一壶桂花酒?沈暮朝不是嗜酒之人,难不成他心情不大好?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