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都是幼稚鬼

等长须公宣布开始,董程林与莫失语便分立两侧开始观察尸体,手中嗖嗖记录着尸体的各种特征。

已经见识过莫失语验尸的诩依白还算淡定,倒是长须公忍不住目光一亮,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莫失语验尸的动作行云流水,目光犀利镇定,与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那是一种气势,非胸有成竹者不能显。

无头尸是男性,根据骨骼大于判断年龄约三十二岁,全身因为在水中浸泡和腐烂而肿胀得十分厉害,尸斑已经形成凝固,手指压迫不能使尸斑消退,更不能形成新的尸斑。

用刀切开尸斑处,可见组织呈紫色或浅紫色,血管中无血液流出,全身并无明显伤口,尸温已经完全下降,内脏有积水**浑浊,与尸体从护城河中打捞出来的情形相符……

比起围观者,董程林对于莫失语验尸水平的感受是最直接的,看着对方心无旁骛得查看尸体,口中喃喃自语的内容也极为准确,直到莫失语拿出刀子的时候,不由得心中一惊:“你要解剖尸体?”

“尸体在水中浸泡过,表皮收到水流冲刷遗留的证据太少,脏器与骨骸都必须检查。”莫失语面色镇定,一边解释一边利落得在尸体上开出Y字形的切口,打开死者胸腔之后,整个腹部的内脏便呈现在眼前。

“呵呵,有了!”莫失语将胃袋划开,将胃部食物的残渣一一取出,糜烂的食物残渣混合着胃酸和体液,让人很像给它打上马赛克,莫失语仔细观察之后道:“猪肉,粟米,竹笋,青豆,辣椒……”

董程林看着那黏糊成一团的东西,虽然有一些未消化的颗粒物,但自己也不过能看出一两种,诧异于莫失语怎么分辨出来这么多的,不禁问出口来:“看起来都一样,你是如何分辨的?”

“气味不同,很容易分辨啊。”

“额……”董程林简直要跪了,这样都行?

且不提这么弄的尸臭味,那胃部残渣还带着浓烈的酸腐气味,就算是狗也要被熏晕,更不要谈分辨其中成分了。

莫失语轻飘飘解释一句,抬眼看了董程林一眼,看他一脸崩溃的表情,轻笑着淡定安慰道:“你分不出来的是正常的,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样的嗅觉天赋的嘛,其实闻不出来也没事,还有别的办法弥补的。”

“什么办法?”

“可以尝一下!”

“呕!”董程林瞬间觉得生无可恋。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对于尸体的检验也更加仔细和深入,两人似乎都沉浸在了验尸的过程中,甚至会互相帮忙,其和谐状态完全不像是在比试,而是在享受验尸的过程了。

一夜过去,拂晓霞光初现,昨日骤雨过后,天气分外明媚。

规定时辰到了,长须公捻着胡须道:“时辰到,请两位请分别将记录交上来。”

“不用了。”董程林因为一夜未睡两眼猩红,可神情却是格外兴奋,从莫失语将尸体剖开那一刻开始,他就见证了现场版的庖丁解人,躬身对着莫失语行了一礼道:“莫姑娘技艺高超,董某自愧不如。”

莫失语验尸的时候还精神抖擞,现在一松懈下来,整个人就精神萎靡摇摇欲睡,耷拉着脑袋靠在诩依白身上,打了个哈欠道:“哈哈,你虽然比起我来说差点,但是以这里的科技水平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加油!”

这话若是之前听,董程林会觉得莫失语自满狂妄,可是见识过她精彩绝伦的解剖技术之后,此刻只觉得莫失语是自信洒脱,于是笑着点头道:“是,以后还请多加指点!”

“额……”长须公抖了抖胡子,万万没想到一向高冷的董程林会对莫失语这般尊崇,偏偏莫失语还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两人都不按常理出牌,害得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打圆场了。

客套的话说完,董程林立马趁机开口道:“莫姑娘目光如炬心思缜密,验尸技艺也是极为出众无人能及,董某在此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莫姑娘可以协助刑部侦破此案……”

被人这般真诚的拍马屁,莫失语心情舒畅,再加上此时放松下来精神困顿,迷迷糊糊开口笑道:“可……”

“可什么可!”话没说完,诩依白便打断她的话,看她连眼睛都睁不开,眼底黑眼圈都冒出来了,面色不愉道:“既然比试已完,剩下的便是你们衙役的事情,没看到她现在需要休息么?”

虽然不知为何诩依白会不高兴,但董程林眼里只有验尸,哪里愿意让莫失语走,连忙开口道:“绮梦阁距离太远来回不便,我在附近恰好有一宅邸,不如莫姑娘暂去那里休息。”

莫失语也是困得不行没多想,迷迷糊糊点头:“好……”

“好什么好!”话再一次被诩依白打断,已经不指望莫失语能够看懂自己不爽的脸色了,这次他直接挡住莫失语,对上董程林冷声道:“我的人,为什么要到你的地方休息?”

接连被诩依白拒绝,董程林不禁也微微有点不愉,皱眉道:“去不去,应是莫姑娘来决定,我也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即便是诩阁主救了她是她的恩人,可也不代表你可以决定她的生活。”

“我就决定了又如何?”诩依白伸手一把拦住莫失语的腰,暗中掐住她一块软肉,面上却是带着缱绻的笑意,凑到莫失语耳边柔声道:“莫失语,告诉他,你是谁的?”

莫失语:“呼噜噜……”

管你们怎么吵,反正我睡着了!

因为莫失语睡得天昏地暗,不管是真睡还是假睡,但是很明显莫失语根本不想搭理,见此两人也冷静下来,互相看了一眼,顾及男人的面子才没有幼稚得将她弄醒非要给个答案。

看着董程林和诩依白大眼瞪小眼,旁观者清,还是长须公出面解了围,让莫失语跟着诩依白回去,若是有事情再让人接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