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谧无声, 漆黑一片。

虞乔小声说完,听不到贺辞的回答,吞咽了一下。

是不是草率了?

他琢磨了一下, 难道自己这个问题触及了这位大佬的灵魂深处,甚至是某个痛处?

想到他在外面的风评就是一向拒绝所有的投怀送抱,不沾花草, 除了有一位白月光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虞乔原本猜测骆辰就是那位白月光, 现下却被否认了,而且看起来可信度还蛮高的。

也就是说,白月光另有其人。

在虞乔的认知范围内,他实在猜不出那个人是谁了,也很难由此判断贺辞到底有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不会说中了吧?

气氛逐渐凝滞,虞乔盘在贺辞腰上的腿稍微动了动,试图不动声色地收回来。

虞乔只觉得一只有力的手忽然按住了自己的膝盖, 接着就是一个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被贺辞压在了下面。

虞乔:“!!!”

一切来得太突然,虞乔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有空闭紧了眼向旁边偏了偏头, 接着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一阵响动过后,寂静的房间里就只留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一个重一个轻, 一个急促一个深缓。

虞乔是轻而急促的那个,他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威压感, 于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还因受到惊吓而疯狂地换气。

而贺辞则与他相反, 沉而深的呼吸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以控制着情形不向失控发展。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贺辞居高临下地望着黑暗中看不清表情的人, 低哑着嗓音问道。

虞乔咕咚一下把吊到嗓子眼的心给咽了回去,然后摇了摇头。

能回答什么呢?只能说不知道,要是说知道,总觉得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会更加糟糕。

因为房间内太黑,虞乔只能看到贺辞在黑暗中的一个轮廓,加之他压得太下,虞乔其余的视野就几乎被占据得差不多了,什么都看不到。

这让他莫名地感受到强烈的被笼罩起来的威慑感。

贺辞攥住身下人的手腕,沉沉地看着他不分明的脸。

青年的头发乱糟糟地搭在雪白的软枕上,这种凌乱感提醒着贺辞,这一切都是自己刚刚的冲动所带来的结果。

他会害怕吗?

贺辞难以控制地这样想着。

重逢以来,贺辞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跟虞乔接触,所以也是第一次这么确切地感受到,他真得瘦了很多。

腕骨握在手中,几乎能感受到关节的棱角,甚至有些硌手。

这五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蓦然的刺痛感从心底一下子肆意蔓延来看,让贺辞的呼吸猛地一乱,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虞乔依旧保持着平躺的姿势,隐约觉得贺辞周身的压迫感没那么强了,估计是消气了。

还好,自己刚刚这个问题并没有把贺辞激怒到无可挽回的地步,甚至从目前的姿势来看……

哦豁,是要进入正题了吗?

虞乔歪了歪头,心里不大相信贺辞真会做点什么,这反倒激发出了他的逆反心理,隐约有些期待看看贺辞接下来会怎么做。

贺辞身上淡淡的青竹味道将他包裹起来,这令他奇异般地感觉到了一丝熟悉感,在黑暗中格外敏锐的嗅觉似乎想要提醒他什么,不过这种熟悉感也只是持续了几秒而已。

手腕被贺辞压得有点点痛,虞乔稍微动了动,接着又想起一件很不得了的事:“那个……你准备那个了没?”

贺辞刚要结束这种过于暧昧的姿势,就听到虞乔这样问,于是动作一滞:“……什么?”

“那个啊!”虞乔抽手出来比划,“硬件准备!”

贺辞:“……”

黑暗中,虞乔只听见贺辞冷笑一声,视野就重新开阔了。

贺辞躺了回去,甚至还比刚刚更加离得远了些,中间几乎还能躺两三个人。

虞乔:“?”

什么情况,你不行吗?

这句话差点就说出口了,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这真是万万没想到的走向啊!虞乔躺在大床的一边,扭头看着床那边远远背对着自己睡的贺辞,十分无语。

这啥情况啊,怎么搞得他倒像是个流氓,贺辞反倒是贞洁烈男似的了!

虞乔干脆也背过身睡,裹紧了小毯子气鼓鼓。

莫名其妙,既然如此干嘛非把自己弄过来睡在这?他还认床的!

想到自己刚刚问的问题,虞乔只能把贺辞突然半路抽身的行为理解成确实没准备“硬件”,毕竟贺辞清心寡欲了这么些年,家里没备也是很正常的。

虞乔闭上眼,心想只能自己适应一下新床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还是睡不着。

不仅仅是因为换了卧室不适应,还因为床边睡了一个人。

虞乔不知道失忆前的自己独居了多久,但是此时的别扭感觉或许告诉他自己长这么大都没跟一个成年男人一张床睡过,这种事想必是有肌肉记忆的。

偏偏睡不着想翻身还不敢动作太大,生怕弄醒了身后的人。

他破天荒地入睡艰难,旁边那个始作俑者倒是一直一动不动,呼吸悠长,显然睡得很踏实。

到后半夜的时候,虞乔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然而还没等养过精神来,就又被晨光晃醒了。

智能家居系统在早上七点按照定时缓缓拉开窗帘,把被弄醒的虞乔气了个半死。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他坚持让贺辞早睡早起,为了不受他的闹铃魔音贯耳,贺辞才把智能家居的晨起模式提早了这么几小时。

当初虞乔还觉得自己这是有效地改变了贺辞的生活状态,却没想到此时受罪的是自己。

贺辞起了床,瞥了一眼满脸写着颓废明显没睡好的虞乔,不自然地清了下嗓子。

昨晚他度过了这五年来第一个睡眠美好的夜晚。

不仅没有失眠,还很快就入睡了,一夜也没有做什么梦,现下简直是新生般的神清气爽。

连他本人都没想到,虞乔在身边睡着居然能有这样的奇效,简直比顶尖睡眠科医生更能精准治疗他的问题。

这种踏实的夜晚,也只有五年前,虞乔还没有无情离开时曾经感受过。

“太困了就别去了。”贺辞看着摇摇晃晃下床的虞乔,说道,“以后其实……也不用去了。”

原本他让虞乔做什么生活助理是因为当时觉得虞乔假装不认识自己,就想看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招,但是现在不需要了。

很明显,不是有什么花招,而是就是单纯地不记得了,把自己当做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既然如此,他也没那种无聊心情去瞎折腾。

“不行。”虞乔闻言,忽地一抬头,满脸的疲态也减轻了不少,眼见着强撑着精神说道,“我得去,我要上班!”

贺辞:“?”

贺辞眼角跳了跳,一般来讲,“我要上班”这个句子从任何人口中说出来都挺不能理解的,而从虞乔口中说出来则尤甚。

没想到失忆之后,不仅是忘记了从前的事,连这种事情上的态度都改变了?

“为什么要上班?”贺辞失笑,“为了工资?”

虞乔磕巴了一下,心想你猜得还挺准:“那也不完全是,工作价值也很重要。”

他可不想真得就做一个联姻工具金丝雀,不管是什么工作,出门融入职场总没有错。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给贺辞做助理还是有些名不副实了,得另外找工作。

“那不然不上也行。”虞乔改口道,“我再找个别的工作吧。”

贺辞微一皱眉:“不行。”

虞乔:“啊?”

贺辞立即道:“还是来公司上班吧,收拾一下,一会就要走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卧室,前去洗漱。

如果虞乔并没有失忆的话,他当然不会阻拦虞乔找工作,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

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就意味着会面临未知的危险,很难说他过去几年有没有得罪什么人结过什么仇,若是他在明而敌在暗,他搞不好会遇到危险。

与其天天如履薄冰,还不如暂时把人放在自己身边看着,还安全些。

虞乔听到贺辞又改了口,心想这人的控制欲倒还挺强,一听说自己想要去其他地方上班还不愿意了。

不过他并没有生气,也并不太在意,现在他的思路非常简单,只要不闲着就可以。

虞乔洗漱下楼,吃完早餐,便随贺辞上了前往公司的车。

林秘书一大早把一些紧急需要处理的事务在路上就跟贺辞交代了一下,有些是不太好的结果,所以他的语气也比较紧张。

“所以您看,这个事……”

贺辞打断他,语气轻快:“没什么,下次注意就行了。”

林秘书本能地接话:“是是是,这事确实……啊?”

他一怔,转头从副驾驶看了看后面的贺辞,果然见老板容光焕发,显然心情不错。

竟然对这种程度的错误都没有追究!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仅林秘书,连司机小王也觉得十分稀奇,跟他对视了一眼。

林秘书继续把剩下的事交代完,依旧非常顺利,等完毕的时候他都有种身处天堂的感觉。

电梯直升总裁办,贺辞直接去了办公室,只剩下林秘书脚步愉悦地往旁边的办公室走去,身边是哈欠连天的虞乔。

“小鱼,你怎么啦?”林秘书心情不错,便跟虞乔更加亲密,直接叫起了小名,“看着没什么精神啊。”

“嗯。”虞乔继续打哈欠,“没睡好。”

“没睡好?”林秘书转头看他,确实是一张明显刚熬了夜的脸,“怎么了,为什么没睡好?”

虞乔眼皮都困成三个褶了,说道:“不适应新床。”

“哦哦……嗯?”林秘书耳朵一竖,要素察觉。

他瞬间想起了刚刚在车上时,贺辞那异乎寻常的好心情。

不仅心情明显得很不错,精神也很不错,颇有些神采奕奕的感觉。

两相对比……林秘书顿时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小虞先生。”

一个略有点熟悉的声音骤然想起,让虞乔飘远的思绪稍微回笼。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走近的人,便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但是不多了。

贺淳穿着一身有些散漫的西装,走到他身前站定,讶然道:“你这是怎么了,没睡醒?”

“是啊。”虞乔应道,这个问题今天也不是第一次回答了,都成条件反射了。

贺淳稍微摆摆手,示意林秘书可以去忙了。

林秘书去了办公室,贺淳转身去了茶水间,示意虞乔跟上。

虞乔浑浑噩噩地跟了过去,茶水间里空无一人,贺淳启动了咖啡机,笑道:“怎么,贺辞居然残暴到如此地步,都不让你睡觉?”

虞乔一时没反应过来,把这句话稍微消化了一下才明白贺淳的意思。

“不是。”虞乔想起这事就觉得郁闷,昨晚不仅什么腹肌都没摸到不说,还因为换床一夜没睡,简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贺淳笑眯眯地递了一杯咖啡给他。

虞乔端过来一口气喝了半杯,随口道:“什么都没发生,没有硬件条件。”

贺淳一怔:“什么意思?”

虞乔抬眼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觉得这事也没有对他说的必要,不过他看起来倒是挺关心的。

他思绪略微一转,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贺淳很积极地撮合这场联姻,但是贺辞却不愿意。

不仅不愿意,对贺淳的态度也比较强硬。

难道他们兄弟俩并非完全一条心?

这么看来,贺淳关心这件事,就是希望自己能跟贺辞早点成事了。

虞乔顿了顿,说道:“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事发生。”

既然贺辞不想让贺淳得逞,那就说实话好了,让贺淳失望一下。

贺淳挑了挑眉:“好吧,我不问了。先走了,困的话找个空闲的时间打个盹。”

贺淳说完,便离开了茶水间,直接去了电梯那边。

虞乔端着咖啡回到办公室,发了一会呆。

他想起昨晚的事,贺辞跟自己保持距离是因为什么呢?因为觉得自己是贺淳安排在他身边的人,所以要警惕?还是因为觉得不能对不起他的白月光,所以刻意远离?

他把咖啡一口喝完,觉得有点憋闷。

不管是哪种原因,他都是那个十分无辜的牺牲品,如果是在网络小说里,自己怎么也得负气出走好好虐一下贺辞才能泄愤……

算了,这是想什么呢。

虞乔摇了摇头,把古怪的思绪清楚干净。

他只要好好打工赚钱就行了,最好把虞家的钱和贺辞给的工资都拿到手之后,将来找个小城市买个小房子过上吃喝不愁的养老生活。

他也不执着于找回自己的记忆,总有种潜意识告诉他,过去的事情都是他情愿忘记的,既然能忘,不如彻底忘了的好。

.

贺淳进了电梯,垂头沉吟半刻。

他拿出手机,给置顶的微信对话框发去消息。

【小朋友,你觉得那种事情……缺乏硬件条件是什么意思?】

很快,对面就回了消息。

【想挨操直说。】

贺淳抬了抬眉,轻轻笑了笑。

【干嘛这么凶?被导师骂了?】

【不是你在暗示我?】

贺淳:【嗯?】

【缺乏硬件条件什么意思?我最近表现让你不满意了?上周末晚上哭着求饶的好像不是你似的。】

贺淳:“……”

好了,他懂了。

不愧是年轻人的措辞啊,自己真是老了有代沟了,听不懂了。

贺淳快速打字:【没有,不是说你,很满意,这周末早点过来。】

接着他收起了手机,走出了电梯。

.

下午四点。

总裁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有人直接走了进来。

“不敲门?”贺辞正低头看着公文,听到脚步声,说道。

“哟呵,你以为是谁进来了?”贺淳笑道,“态度这么温柔。”

贺辞皱了皱眉,立即抬头,看清是贺淳的一瞬间眼神从温和瞬间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看起来是因为小虞进来了吧。”贺淳笑道。

贺辞眉头皱得更深了,虞乔到底跟多少人拉进了关系,怎么谁都开始叫他的小名?

贺淳往大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看来我猜对了。”

贺辞低头看向手里的文件:“有事就说。”

贺淳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见关得很严实,才说道:“听说前两天你出差,还把虞乔带去了?”

贺辞一抬眼:“你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啊,就是关心关心你们的进展。”贺淳笑眯眯道,“毕竟我是你俩的媒人啊。”

贺辞敏锐地蹙了蹙眉,虽然他确信当初自己跟虞乔那短暂的一段恋情没有任何人知道,贺淳也不例外。

但是当贺淳反复提及自己跟虞乔的联姻事宜时,他也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这些事不需要跟你报备。”贺辞看向他,淡淡道。

“干嘛呀,干嘛对我总是这么警惕?”贺淳说道,“你可真是误会我了,我真得是好心。你看看这么多年,你都把我当仇人一样看。”

贺辞垂眼继续看公文:“这些陈年旧事就不要反复说了。”

“你闹什么脾气?从小到大我哪件事没顺着你,就那一件没答应,你就记仇到现在。”贺淳长叹一口气,“弟弟难养啊,我这又当爹又当妈的……”

“贺董。”贺辞抬眼,重重咬字,冷厉的眉眼棱角分明,“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打扰我了。我不像你每天风花雪月诸事不问,我还有很多工作。”

“哦哦哦。”贺淳无奈,缩了缩脖子,觉得贺辞反倒有几分亲爹般的威压感,简直是反过来的血脉压制,“行吧,说正事,我这不是想着,小虞被你接回家也有一阵了,要是你真的对他无意呢,咱们也不好耽误他。”

贺辞手上翻动文件的动作猛然一顿:“什么意思。”

“虞家也不能任由他就被搁在我们家了啊。”贺淳说,“小虞年纪也正好,他家里人还想着有其他合适的人的话……”

“他是个人,不是物件。”贺辞的语气蓦然冷下来,“难道要被当做联姻的工具,送来送去吗?”

贺淳耸耸肩:“你别冲我发火啊,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朝前探了探身:“别忘了,他可是姓虞。我知道你一向不喜虞家新贵乍富,许多手段见不得人,员工权益更是不当回事,但是毕竟小虞是他家的人嘛,你没名没分的也不能做他的主啊。”

贺辞目光冰冷,心道不如不姓虞。

若非虞乔失忆,他也不会听从虞家人的安排,细细想来,大概率也是因为他忘记了全部的事,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到底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了,才会任由摆弄。

如果把未恢复记忆的虞乔送回去,他又得经历什么事?

“联姻的事,我还没说拒绝。”贺辞沉声开口,“这才几天,急什么。”

“是吗?”贺淳挑了挑眉,笑道,“好,那再给你们多点相处的时间。虞家那边我也给说说,让他们稍安勿躁。”

贺辞锁紧了眉,显然心情不佳。

“对了,刚刚听你的秘书们闲聊,说你今天心情不错,精神也好。”贺淳起身说道,“我想着,得给你点助力,也算是我这做哥哥的替爸妈给你操心。”

贺辞还未从如何应对虞家想把人要走的情况里回过神来,闻言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贺淳把手里的一个盒子往前递了递,抬了一下眉,接着加快脚步离开了办公室。

门轻轻关紧,贺辞面带疑惑地拿过了盒子。

黑色小盒子,样式还挺精致。

这太少见了,贺辞回想起来,他收到贺淳的礼物,还得是十年前的生日那天。

贺辞说不出来是个什么心情,薄唇紧抿,只觉盒子里面沉甸甸的,听着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贺辞打开盒子,见里面是几瓶中成药。

给他药做什么?

贺辞紧缩眉头地一一看了看名字,见药名各有不同:

金匮肾气丸、桂附地黄丸、金锁固精丸……

贺辞一双冷厉的眉眼越锁越紧,光看这些名字,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转了转瓶子,看向药物功效的描述。

“温补肾阳,固精涩精,补气壮阳……”

这天下班之前,因为老板心情好而度过了轻松愉快的一个工作日的整个总裁办,都听到了从老板办公室传来的一阵塑料瓶摔落在地的声音。

——而且老板还不允许他们进去收拾,自己摔完了又自己收好了。

真是奇特的一天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连续两天人格尊严被挑战

贺淳那对会在番外里写,是18cm炮/友工具人小狼狗上位转正的故事(估计比较刺激且放飞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