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别墅隔音效果好,只怕被人听到了,还以为有人在虐待Omega。

不过事实上也大差不差。

姜逸死死攥着沙发,哭声虚弱道:“贺峥,我疼......真的好疼......”

贺峥什么都听不见。

信息素狂躁症患者发作时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会找寻各种途径发泄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的那股焦躁与不安,没有任何情感和意识。

因此他对Omega身上的伤口、因为痛苦咬得满是鲜血的手无动于衷。

姜逸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久的折磨。

瘦弱的Omega被他扔到拎到沙发上,动作从来不显温柔。

还好沙发很软,姜逸只是在沙发上微微弹了一下,但他已经疼得爬不起来了。

像是街边被恶人用棍棒和石头砸伤的流浪猫,伤痕累累地蜷缩在角落里,连哭嚎都是哀弱可怜。

姜逸看着陌生的贺峥,害怕地往角落里缩,“求你了,阿峥,呜,不要......”

贺峥却捉住他细瘦的手,用几乎要碾碎一切的力道开启新一轮折磨。

姜逸疼得奄奄一息,泪痕和血搅在一起,等到贺峥终于对他放松了警惕,他也顾不上喊疼了,艰难地握住他的手,精神力很顺利地传导到他身上。

得到满足过后的贺峥会暂时安静下来,任由他牵着他的手,同他做精神疏导而不被攻击。

姜逸其实疼得随时都想晕过去,但是他如果这个时候晕了,贺峥的狂躁症也许就无法再控制了。

此时此刻,他的精神力很微弱,贺峥并没有得到太好的安抚和疏导,信息素隐隐又有了躁动的念头。

脸颊边抚过一只颤抖的手,姜逸摸摸他的脸,像是哄孩子那样,虚弱地说“阿峥,没事了......”

贺峥渐渐安静下来,眸光沉寂,身体里躁动的那阵气息被温柔的暖流引导着,趋于平缓和寂静,随后,他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姜逸身上。

贺峥有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身子很沉,姜逸伤口被砸到,疼得几乎喘不过起来。

他又怕将贺峥闹醒,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动他,每挪动一分,都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手上的伤口血流如注。

他此刻又疼又累又饿,好不容易把贺峥挪到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刚想撑着沙发站起身时,却一下子摔了下去,膝盖磕到了茶几的尖角,Omega的体质娇弱,伤口很快青紫一大片,又渗出血来。

要是换做以前,他还是众星捧月的那个姜家小少爷,就是被蚊子叮咬一下,都要委委屈屈地躲在母亲怀里撒娇告蚊子一状。

而他现在只是短暂地嘶了一声,都来不及多看伤口一眼,便撑起身去找洗手间。

他拿帕子将贺峥的身上和沙发上的血迹和污浊细细擦干净,随后又偷偷在贺峥额头上轻轻一吻,怕他发现,也不敢多留。

给他盖上沙发被,便连扶带爬地挪回了自己的房间。

姜逸累得几乎要虚脱,眼前昏花头晕目眩,也没力气去做吃的,刚刚沾上床,混着一身脏污和血渍就倒在了**。

*

姜逸是被饿醒和疼醒的。

肚子饿到抽痛**,姜逸捂着肚子,屈起身子痛苦地哼吟一声。

他不指望贺峥会发现他,或许即使发现了他这样,多半也只会嫌他脏罢了。

贺峥从来没进过他的房间,从来不会在这里过夜,也从来不知道他的病。

以他对贺峥的了解,最迟今天凌晨他应当就醒了,而他却是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的。

所以,毫无疑问,贺峥已经走了。

姜逸蜷缩在**,嘴唇泛白,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往下砸,很快洇湿了床单被套。

连续两天的身心折磨,让他忍不住掉下泪来。

姜逸疼得喘不过气,第一反应还是给贺峥打电话。

不出意外,贺峥又没有接。

贺峥此时正在开会,手机关了静音,但还是能看到来电显示。

他瞥了一眼,把电话挂了。

他很少接姜逸的电话。

因为这人每次都那么无聊,打电话过来从来不说正事。

不是哼哼唧唧跟他说自己身上不舒服,就是说自己**期要到了,问他能不能回去一趟。

贺峥不屑理会,这个Omega总是满口谎言,老是用差不多的借口,想将自己哄骗过去。

初中生理课上就说过,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期只在二十岁以前才会没有规律地发作。

姜逸今年已经二十五了,不是十五岁。

再者,**期可以打抑制剂,他现在已经洗了标记,这些年里贺峥也一直没有标记他,因此,几支抑制剂应付**期是完全够用的。

贺峥知道,姜逸并不是一个如他外表看起来那么乖巧的人,骨子里的骄纵和无赖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保留着几分原貌。

每次贺峥不接他电话,姜逸就会发消息跟他说:“下次不要理你了!”“贺峥,我不要再喜欢你了!”之类幼稚的话。

就如此刻。

而等到下一次再见,他还是会欢欢喜喜地向自己跑来。

贺峥面无表情地将这些无聊的牢骚拉入垃圾信箱,并且希望他有天能真如自己短信上说的那样算话。

当初是姜逸威胁他,提出要留在他身边。

姜逸需要一个安生之所,他需要姜逸为他进行精神疏导,缓解自己的狂躁症,他们各取所需,两不相欠。

所以贺峥对于姜逸的讨好向来视若无睹,也从未觉得对他有何亏欠。

若不是因为极高的契合度影响,姜逸或许也不会这么自讨苦吃了。

信息素影响带来的过错已经太多了,姜逸这份感情,在他看来,是完全多余且没有任何必要。

自然,也没人能妄想用信息素契合度牵动他的心。

*

很吵,四周是各种不和谐的人声。

带着讥讽、凉薄、和恶意的嘲笑和唾弃声。

脑袋很疼,头顶是令人眩目的灯光,烟酒与皮质沙发混合的味道让他生出想要呕吐的欲望。

一头银白的碎发要被一把攥起来,仿佛要把他的头皮整个扒下来。

他惊恐地抬头看着施暴那个人,他记得这张脸,是他昔日关系还不错的一个同学,曾经家中快要败落,是他央求爸妈去找他们公司合作投资,才救活了他们家的好同学。

那人从前对自己总是一脸感激和讨好,现在却可怕得像个恶鬼,他嘴角嗤着笑意,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A级Omega?呵,没有姜家,你又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