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能显出我器宇不凡呢。”洞庭放开阮漓, “我再训斥他几句,让他回去安分守己。”

阮漓点点头,转身离开, 这事也就忘了。

结果第二天, 洞庭忽然有兴致要打游戏,两个人正一人一台电脑研究。

“你之前说游戏里要出事。”阮漓猛第想起,“这都过去几个月了, 出什么事了?”

“你没发现这个服务器的毒瘤不见了吗?大部分都转服了。”洞庭微微一笑, “对你们来说算是好事。”

“不详细说说?”

“你不会想听的。”洞庭说道, “总结来说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既然没涉及无辜路人,阮漓也不想听那些龌龊事,毒瘤不在游戏里恶心人, 比什么都强。阮漓一边和洞庭对战,一边漫不经心问道:“既然已经没戏看了, 你还打游戏做什么?”

“看你玩得很开心。”洞庭笑道,“想和你一起罢了。”

阮漓不自觉想笑, 很快他反应过来,只好强行让自己抿一下嘴,让那笑意消失。

但是很显然阮漓的演技不如洞庭,即使他努力向下弯唇角,但是笑意还是泄露出来。

洞庭一边游刃有余地打游戏,一边优哉游哉地说道:“阿漓,你知道么, 一个人如果平时冷漠惯了,一旦笑起来, 就很难遮掩。太明显了。”

阮漓咳嗽一声:“安心打游戏吧, 不要那么多话。”

“好——嗯?”原本的正开开心心调戏人的洞庭一怔, 随即皱起了眉,“怎么又来了?”

阮漓也感觉到了什么,洞庭一点阮漓眉心,两个人又都能看见整个荒村。

被迫变成人形监控的阮漓往神殿门口一看,看见那个男人又来了。

他手下顺畅的连招瞬间断了,阮漓看着自己的角色在和洞庭的比试里被打到残血,把键盘鼠标一扔。

洞庭察言观色:“生气了?”

阮漓面无表情:“没有,就是有点烦。”

男人还在神殿门口表达衷肠,用词肉麻。洞庭关了阮漓的监控视角:“这么锲而不舍,确实让人觉得厌烦。”

他一挥手,又把人送走,并且降下了神怒的征兆,通过龟甲告知祭司和村长管好人。

如此一来,倒是消停了几天。

只不过有一天阮漓正在用洞庭的笛子吹曲子,忽然听见行宫门口有动静。他倒是一怔,回头看洞庭的房间。

洞庭此刻正在房间里用手机吃瓜看戏不亦乐乎,阮漓思考了一下,正准备回去找洞庭,却听见大门传来拍门声:“救命啊!”

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飞进来:“先生!”

阮漓抬眼:“叫我名字就好。”

“那不行,礼节还是要有的!”猫头鹰落在他的肩膀,“门外那个人满脸血,我看他是从荒村一路爬上来的。”

阮漓皱眉:“是谁看清了吗?”

“就前两天蹲门口告白那哥们。”猫头鹰啄了啄羽毛,“哎哟,我看得清清楚楚,他要上山前被村民给拦住了,不过还是拼命跑了出来,这不趴在咱们门外喊救命呢么?”

阮漓没去开门,而是继续淡淡问道:“几个人拦他?”

“五六个人吧。”话痨的猫头鹰更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他们打了一架,原本还在追,结果看见他往行宫跑,那些人就不敢上来了。”

阮漓转身就往洞庭的房间走,猫头鹰一歪头:“不去救人吗?我还以为先生会先救人呢,你看他哭的多凄惨啊。”

“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救人?”

“因为你一直都心善啊。”猫头鹰说道,“看着冷,但是你心肠是整个荒山最好的。”

“他又不是真的受伤,我为什么要救他?”阮漓淡淡说道,“就算要救,也该救个楚思那样的人。况且心肠是整个荒山最好的这个头衔含金量约等于无。”

“嗯?”猫头鹰用翅膀挠头,“可我看他被打的挺惨的。”

“假的。”阮漓一边走一边说,“他的身手我见过,一打五不至于被打得那么惨。况且重伤还能甩下追兵,一口气爬这么高的山,还有精力敲这那么久的门,喊声也是装出来的虚弱,能听的出来底气很足。这未免也太假了。”

猫头鹰眨了眨眼睛:“有道理啊!”

“况且如果是村长和祭司抓他,怎么可能只派四五个人,又轻易被逃脱?”阮漓顺手帮猫头鹰把它已经掉下来,但是还夹在翅膀里的羽毛揪出来,“这段时间他没来,村长和祭司想必是放松警惕,他就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猫头鹰咕咕了两声:“说的对,确实啊,我看他们打架的时候,也没动刀动枪的,他还有异能,不应该会被打得这么惨。”

“而且……”阮漓抬手去敲洞庭的门,“人家也并不需要我去救,我何必自讨没趣呢?”

“阿漓这话可真是酸。”洞庭的门在阮漓的手碰上门板的前一刻就打开,洞庭靠在一边,把手机锁上屏,“今早喝了几杯柠檬水?不过我就喜欢酸的。”

阮漓挑眉:“你的仰慕者在敲门呢,不去会一会?”

“他掀不起什么波澜。”洞庭眉梢动了动,“就是太烦,不如我直接杀了他?”

“不必试探我。”阮漓冷静地回答,“这是你的事情。”

“我倒不是在试探你,是当真有些烦。”洞庭看着阮漓,“一劳永逸算了。”

“他到底是因为喜欢你,杀人未免过了。”阮漓说道,“赶走吧。”

洞庭摊手:“你心肠真软,某种意义上这可是要破坏你我感情的情敌。”

“就算是真情敌,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阮漓说道,“何况他算不上什么情敌,跳梁小丑而已。”

“那就我出面做个恶人。”洞庭伸出手,接住一片落花,“再者给阿漓你一个监控,让你能随时随地看见这个人,如果他再起风波,你可以随意处置。”

说着洞庭一弹,那片落花就落在了猫头鹰的头顶,猫头鹰抬起眼睛,抖了抖毛,花瓣抖落,被猫头鹰一口叼住。

猫头鹰嘤了一声,洞敲了敲它的脑壳:“去,发挥你站得高,看得远,没事闲来爱八卦的属性,给我盯着这个人。”

猫头鹰欢快地飞走了,洞庭走向正回头看猫头鹰的阮漓,捏着他的脸转正,另一只手拈花点在阮漓眉心:“只要你想看,催动法力就能看见猫头鹰所见。”

阮漓点点头,洞庭与他擦肩而过,径直向大门外走去。

阮漓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洞庭打开门,男人的求救声戛然而止,他抬起眼睛,满眼都是迷恋。

在洞庭身后,阮漓看着男人的神色,觉得男人不像是伪装的。

如果当真是图谋钱财权势,倒也好办。但是如果是真心爱慕,那么以这个男人执着偏执的模样,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男人呆呆看着洞庭,眼神炙热而癫狂:“时隔三年,我终于又见到您了。”

洞庭没有任何表情,在这个瞬间,他仿佛是神殿那座雕像□□,漠视所有人。

仿佛除了他和阮漓,这世间根本无物能入他的眼。

洞庭正要抬手挪人,男人却疯狂地向他爬来,想要抱住他的腿,却被洞庭的眼神吓退,最后也只是匍匐在那里,神色扭曲,又哭又笑:“我知道我不该妄想,但是三年前无意间惊鸿一瞥,让我至今难忘。我嫉妒那些新娘,即使她们都死了,但是好歹也有嫁给你的可能。”

并不知道那些新娘没见到洞庭也没有死的男人哭着说道:“我多么想成为新娘的一员,哪怕你会杀死我,我也愿意。但是我知道,我是一个男人,我坐不上花轿。”

洞庭:“……”

阮漓:“……”

他们俩对视一眼,洞庭不易察觉地微微耸了耸肩,做了个口型:“想继续听吗?”

阮漓立刻摇头。

洞庭回身就要抬手扔人,男人瞥到,立刻哀求:“求您,求您听我说完,如果您听完了还是厌烦我,不需要您动手,我自己滚,而且再也不来。”

洞庭再次看向阮漓,暗处的阮漓无声叹了口气,对洞庭点了点头。

这种偏执的人如果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漠视,那么他的执着会变本加厉。

不如听他说完,断了念想,才能两厢安好。

洞庭漠然说道:“说吧。”

男人从余光看到这一幕,瞥向阮漓的眼神越发怨毒。

阮漓冷漠回视,男人立刻低下头,看上去温顺,但是握成拳的手青筋毕露。

阮漓靠在门后的柳树上,安静听男人说道:“您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白堇。三年前您降临荒村,我当时来不及回家,因为害怕只能躲在树林里,现在想来,多亏我没时间回家。我只无意间看见您一眼,从此难忘。”

“我原本没有念想,只是自己在心底喜欢您,我是个男人,不可能嫁给您。可是自从阮漓和您结婚之后,我忽然有了指望,难怪!难怪之前的新娘都死了,因为您根本不爱女人!所以我来了,让我留在您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只要您——”

“本王此生的伴侣唯有阮漓一人。”洞庭打断他,“你以后若是再来惹本王和阿漓不痛快,下次你出现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作者有话说:

我们阮漓先生的酸够不上喝醋的级别,就也就是喝几杯柠檬水去去火的程度;

意念上两只鸟的表情包,洞庭鸟螺旋歪头看阮漓鸟:真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