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领着乐天他们进到里面的院子,冲着犬舍喊了一声,“巴洛,来。”

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德牧应声小跑出来,在小张面前站定,很沉稳的竖着耳朵,等待指令。

这狗个头不小,肩高估计得有六十多厘米,站起来能趴到人胸口。

“好帅啊!好帅啊!”乐天一看见它,眼睛就跟通了电似的,立马亮了,颠颠的跑过去,蹲在它前面,伸 手去摸它的脑袋。

巴洛看起来有点儿困扰,毕竟它曾经受过保护孩子的训练,但是眼前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像是成年人,但是 言行举止和孩子很像,它有点儿混乱了。

出于谨慎起见,巴洛没有动弹,任由乐天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摸来摸去。

小张笑道:“巴洛平时都不让生人摸的,看来它很喜欢你。”

景辰仔细打量了德牧一番,这狗看起来性子挺沉稳的,看它的鼻子能看出确实年纪不小了。一只狗最多也 就活十几年,军犬因为身份特殊的原因,寿命会更短,八岁也确实改退休了。

“如果没人领养,它们会怎么样?”

小张解释道:“其实军犬一般也是不找领养的,它们都有编制,退役后有专门的机构养老。”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我觉得比起机构,巴洛更适合...家庭生活,当然我自己也做不了主,但如果 是您的话,应该是有办法的。”

乐天抱着巴洛的脖子,可怜兮兮的望着景辰,恳求道:“养它吧,养它吧...”

景辰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

后来他找了点儿关系,把领养手续办了下来,巴洛暂时还住在犬舍,但是乐天每天都会来看它,跟它玩。

巴洛的前半辈子都是在训练和执行任务中度过的,即使它是条狗,似乎也不太明白‘玩’的意义。比如接飞 盘,打滚撒娇,一起跑着玩,被抱在怀里摸来摸去,这些似乎跟训练大相径庭,它很迷茫,但心底里又觉得有 点儿开心。

有天乐天在草地上追一只麻雀,一不留神给绊了一跤,膝盖登时就被磕破了。

乐天愣了一下,才疼得抱着腿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抱怨:“好疼,好疼啊...腿破了,流血了 ......”

他四下张望着,想叫景辰过来哄他,然而不巧景辰去给他拿水了,巴洛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小跑过去, 轻声的呜呜叫着,然后主动把脑袋埋进乐天怀里,舔了舔他的脸。

这算是认同他了。

乐天紧紧的抱住它,呜鸣的哭,“巴洛洛,我腿疼...”

巴洛又着急又担心,它训练有素,下意识就要去找救援。

正好景辰回来,拿着水看着一人一狗坐在草地上抱头痛哭,说实在的是有点儿震惊。

问清了原委之后有点儿哭笑不得,送他去卫生室涂了点儿药水。

护士一边给他贴创可贴,景辰一边故意戏谑道:“破了点儿皮都能哭成那样,小怂包。”

乐天听出那不是什么好词,忿忿的瞪了他一眼。

巴洛也跟着来了,像个守卫似的紧紧的挨着乐天的脚。它个子大,又沉着,还真有点儿守护神的样子。

景辰有点儿诧异,“它什么时候跟你这么亲了?”

乐天又得意起来,哼哼的笑着,“巴洛洛喜欢我,比你好...”

“没良心的。”

军区屈指可数的女护士在旁边笑了笑,“包扎好了,最近几天别碰水就行。”

景辰点点头,道谢之后带着乐天回去了。

乐天膝盖上的伤真的不重,两天就好了,也就他这种被人宠坏了的小傻子,才会因为一点点伤口哭成那 样。

但这件事却在巴洛的心里记上了一笔,它开始觉得乐天很脆弱,也非常的需要保护。狗的思维很直率,更 别说巴洛从小就接受保护弱者,攻击敌人,排除危险的训练。

特种兵的训练是非常艰苦的,除了日常的体能和格斗训练之外,还要熟练各种武器一一步枪,手枪,火箭 筒,手榴弹等的使用,各种机动车都得会开,会修,谋报侦察也不在话下。

每七天还要进行一次负重三十公斤的二十五公里行军训练。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二十五公里的越野,除了体能得跟上之外,心理素质也得过硬。跑的时候教官们分别 坐在三辆车上跟着,三辆吉普车,一辆在前面领路,那就是行军速度的标杆,一辆在中间监督,防止有人偷奸 耍滑。

还有一辆断后,那教官们都开着天窗,拿着步枪虎视眈眈啊,谁落后一步,真的就是朝人家脚底下开枪, 炸起的石子都能崩到小腿了。真枪实弹逼着,谁敢慢下速度?

按照以往的经验,基本上这样一趟跑下来,所有人都得累瘫了。

景阳本来也想让欧阳夏跟着跑跑的,不过后来一想他的体质,别人跑下来是累,他估计得猝死在半路上, 于是就让他跑了两公里热热身,就把人拎到车上休息了。

行军训练就是围着后山的林子跑,景辰闲来无事,也带着乐天和狗过来看看热闹。

乐天少有接触丛林的时候,兴冲冲的钻进灌丛里玩,景辰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巴洛倒是挺沉稳

的,蹲在景辰脚边,耳朵警惕的竖着,放哨。

过了一会儿,乐天兴高采烈的抓着什么东西跑出来,献宝似的给景辰看,“辰辰,辰辰,看...好漂亮的绳 子!”

景辰刚想说林子里哪来的绳子,就看见乐天两手抓着一条草花蛇,还兴致勃勃的望着他。

草花蛇虽然没有毒,但咬人也挺疼的,景辰脸色一沉,猛地向他伸出手,“快扔掉!”

乐天茫然的看着他,景辰出手有点儿晚了,草花蛇脖子一抬,张开嘴如同闪电一般咬向乐天的胳膊。

旁边巴洛飞一般的扑了过来,一爪子打掉了草花蛇,把它踩在地上,张嘴叼住蛇身,把它从中间咬断了。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就是一瞬间,乐天都没反应过来,手里就已经空了,再低头一看,才 在巴洛脚底下看到了断成两截的蛇。

乐天还没搞清楚情况,很无辜的看向景辰,“巴洛洛把我的绳子咬断了...”

景辰:“……”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有人费尽心机也想领养一条军犬或警犬了,果然跟一般狗不一样,又机警又护主。景辰 甚至觉得,巴洛可能比现在的乐天还聪明点儿。

巴洛训练有素,平常的狗抓到猎物肯定要吃几口,但巴洛只是闻了闻,便沉着的走到乐天旁边,用脑袋拱 了拱他的手。

这是在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乐天摸摸巴洛的脑袋,一本正经的安慰道:“没事,巴洛洛把绳子咬断了,没事,不怪你...”

景辰啼笑皆非,人家可是救了你啊小傻子。不过他还是有点儿后怕,便沉下脸训斥道:“什么绳子,那是 蛇,咬人的,下次不许在地上随便乱捡东西,小心挨打。”

乐天哪里听得进去,景辰的警告他向来都是左耳朵进左耳朵出,连大脑都不过一下的,此时早就抱着狗玩 起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越野训练的新兵们都绕回来了,景辰顺手拽过正玩得高兴的乐天,把他塞进了景阳的吉普 车后座。

乐天叫巴洛的名字,巴洛也轻车熟路的跳上了车,趴在了乐天脚边。

欧阳夏从副驾驶探过头来,笑嘻嘻的道:“这狗真不错啊,听话,还帅。”

景阳一边开车,一边道:“军犬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当然听话。”

欧阳夏就没个正形儿,嘴里都是闲话,腻腻歪歪的去搂景阳的胳膊,“哥哥,我也是你的忠犬啊。”

景阳:“……”

景辰在后座看的一清二楚,深知欧阳夏至今没被吃干抹净,都是多亏了景阳钢铁一般的意志力。

要是乐天天天这么撩他的火儿,景辰觉得自己绝对会忍不住干他,或者是揍他。

至于为什么景阳迟迟不表态,也许是他觉得时机未到吧。

虽然两人在同一个娘胎里呆了十个月,但有时候景辰也搞不懂他。

二十五公里的越野训练之后,休息半小时(包括洗澡换衣服),新兵们便又开始训练搏斗,两人一波对 打。

景阳挽起袖子,也下场练了练,无一例外把上来挑战的新兵们打得鬼哭狼嚎。

欧阳夏坐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哆嗦着抓着景辰胳膊,“这这这太强了,我肯定打不过啊,辰哥你能 不能赞助我两包蒙汗药什么的,我可不想做受!”

景辰冷笑,“你别无选择。”

乐天生气的打开他的手,占有欲十足的抱紧了景辰的手臂,“不许碰辰辰!不许碰!”

欧阳夏连忙高举双手自证清白,“别生气别生气,我们是纯洁的战略性革命友谊!”

乐天哼哼唧唧的钻进景辰怀里,把景辰抱的死紧死紧。

景辰有点儿纳闷,好像自从这次乐天变傻之后,对他的独占欲特别强烈,而且还非常黏他。莫非是因为他 在受伤之前,自己对他太疏离了,才造成了这样患得患失的性子?

景辰不免有些愧疚,又很心疼,从前的乐天那么无拘无束且肆意,生生的被自己逼成了这个样子。

他把乐天抱到自己腿上,亲了亲他的唇角,柔声道:“别生气了,我是你的,永远是你一个人的。”

欧阳夏在旁边夸张的捂着眼,“哎呀眼瞎了眼瞎了,你们俩恩爱能不能分分场合啊!照顾一下我这个爱而 不得的可怜人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