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向来没有随便端茶送客的传统,沈易尧不提要走,景家碍于颜面也不能强行送客,于是沈易尧就理所当然的在这边住了几天。

景辰找人定制了一条定位手环,一厘米的粗细,材料很坚韧,黑色简洁的外观,乍一看和普通的装饰性的手环没什么区别,并不引人注意。

他实在是被乐天随便乱跑的脾气给吓怕了,这手环里面安装了定位芯片,直接连到景辰的手机上。扣锁是特质的,首先佩戴者单手解不开,别人要解开也得知道里面巧妙的小机关,十分保险。

景辰给他戴上的时候,乐天就乖乖的伸直了手臂让他摆弄,但嘴上还是闲不住的问:“这是什么?”

景辰毫不避讳的回道:“儿童防丢失手环。”

“儿童…”乐天鹦鹉学舌一般的重复着,“…防丢失?”

他歪了歪头,不太明白的注视着景辰。

景辰笑了笑,“就是定位手环,有了这个,你在哪儿我都能知道。”

乐天呆了一下,他本能的感觉到了一种被人桎梏与监视的不适,虽然不明白这个手环是干什么用的,但很明显景辰要把他牢牢的掌握在手中,这让他从潜意识里感到抗拒。

乐天瞬间生气了,很不高兴的挣扎着,要把手环摘下来,“不要…不要这个!不喜欢!”

“不喜欢也得戴着。”景辰不由分说的按住乐天的手腕,沉声恐吓道,“你要是敢摘下来,就把你扔出去喂狼!”

乐天吓得一个哆嗦,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不要…你坏,我要让猫猫咬你…”

“得了吧你,就你那小怂猫…”景辰说到一半忽然又停住了,因为他忽然想起景阳曾经和他说过,之所以自己与乐天总是有冲突,就是因为自己无法像宽容一个孩子那样去宽容乐天。

像乐天这样的,除了外貌之外,心智上和小孩没什么区别,他很多话可能都是无心之举,比如说乐天有时会非常愤怒的说恨你讨厌你之类的话,正常人一般不会这样说,要是真说了那就是无法挽回的感情破裂,然而对于乐天来说,他想表示的可能只是暂时不想和你玩了。

而景辰呢,他常常以一个成年人的思维去揣测乐天的情绪,自然会因为这些话而生气发火。试问自己的爱人说恨你,谁能不恼火?

景阳建议景辰学会去忽视一部分乐天的话,并且在适当的时候让他自己做选择,而不是强加给他什么,这样两人相处会容易一些。

于是景辰就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道:“你好好戴着这个,我下回还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你要是不戴,那我只能把你关在屋里了。”

乐天一听,立刻就把那点儿不知所谓的抗拒给抛到了脑后,很宝贝的捂着自己的手环,殷切的道:“我戴着,戴着,我想出去玩。”

景辰心说这还真灵,心情大好,揉了揉乐天的头发夸奖道:“好孩子,乐乐真乖。”

乐天嘿嘿的笑了,又用脑袋去蹭景辰的手心,他忽然又想起了景辰为了救他而受伤的事情,此时就讨好的捧着他的手吹了吹,“辰辰疼不疼?”

掌心上的那道伤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本来伤口就不深,且都过了这么多天了。

不过乐天的关心让景辰十分的受用,心情更好,便捏住乐天尖尖的下巴,拽过来亲了几口,“不疼了,中午想吃什么,叫厨房做你喜欢的好不好?”

乐天咬了咬手指,“要吃巧克力。”

“……那算零食。”

乐天据理力争,“饭后吃,饭后吃就好了…”

“……”景辰无奈了,捏了捏乐天的小脸,“行吧,给你吃。”

……

下午景辰出了趟门,去见某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虽然时至年底,大多数人都过得颓废了些,不过景辰并不习惯闲下来,偶尔也会外出处理些事情。

欧阳夏拽着景阳出门去买东西了,也不知道要买些什么。

乐天一个人坐在花园的秋千架上,膝盖上躺着乐招财,乐招财身上放着一本书。乐天一手拿着巧克力饼干在吃,另一手翻着乐招财身上的绘本。布偶猫脾气非常好,被当了小书桌也不恼,乖巧的伏在乐天的膝头,偶尔软软的叫一声。

身后传来轻微的草地踩踏声,乐天警惕的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的男人。这男人长得很漂亮,乐天艰难的想了想他的名字,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只能作罢。

他对漂亮且纤瘦的人都有一种本能的善意,掰了一块自己的饼干递过去,“给你…”

沈易尧没接,而是以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乐天一番,后者被他看得有点儿不安,收回了手,抱起乐招财,忐忑的问:“你喜欢猫猫吗?”

沈易尧嗤笑一声,“原来不是装的,是真的傻…不过也是,估计也没人天真到用装傻这一招来接近辰哥。”

乐天茫然的望着他,他觉得这个人不搭理他,没意思,起身想走了。

沈易尧的目光里无端浮现出一丝怨毒,“这就更令人生气了,你要是有点儿心计有点儿本事也好,这样我输的心服口服,可是凭什么你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傻子都能得到他的爱呢?你不过是生的幸运点儿,有幸能和他一起长大,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而已,你又能帮得上他什么?”

乐天不懂他的怨气,但明显感觉到了恶意,他从秋千架上跳下来,无所适从的四下张望,下意识想找一个靠山,“辰辰,辰辰去哪儿了?”

沈易尧冷笑了一下,低声道:“你要找他吗?我带你去找他吧。”

乐天半信半疑,“真的吗?”

“真的。”

乐天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跑过来拽住沈易尧的袖子,“走吧走吧,去找辰辰。”

沈易尧抓住他的手腕,眼神晦暗不明,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好,走吧。”

他避开佣人的耳目,将乐天带到了停车场,他带来的司机正在一旁抽烟,看见沈易尧来就按了烟头,起来迎,“三少…”

司机看见他后面的乐天,顿了顿,“你不是要外出吗?”

“是啊。”沈易尧随意的回道,拉开车门,叫乐天坐进去。

小傻子惦记着去找辰辰,早就把之前景辰的叮嘱忘在脑后,抱着猫钻进了车里。

司机小声道:“三少,贸然把乐天先生带出去,不太合适吧,要是让景家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沈易尧眯起眼看着他,“他们还能为一个傻子杀了我不成?”

“不是,这个……”

沈易尧坐在副驾驶,眼神一沉,“开车。”

司机无法,只好启动了车子。

从根本上来说,沈家的小儿子就是个疯子,也许是从小受到了排挤,忽视,造使了这种极端的性格。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且不计后果,极其阴毒又逞一时之快。

他不按常理出牌,很有可能为了泄一时之愤,而无视其中的风险以及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