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玩笑,让江望舒无言,他不由得掏出手机,丢给段修泽。

段修泽接住他的手机,问:“给我手机做什么?”

江望舒说:“你给医院打个电话,问问医院有没有床位。”

“问这个做什么?”

“好让你今天就住进去。”江望舒如此回答。

段修泽:“哈哈哈哈哈哈。”

段修泽笑完去把玩江望舒的手机,江望舒也让他玩。

的,这个房子已经是她很努力租到的了,因为觉得住地下室对我发育不好,我要晒太阳长高,她才租这个房子的,这里有阳台哦,我可以晒太阳,但是她不能种花。’他做每件事都会提起他妈妈,他时刻在感恩,时刻挂念他母亲,出生没得选,但是总能选他想要走的路吧?他只是想努力给他母亲买一个大房子而已。”

段修泽说:“我废话太多了。”

江望舒说:“不会。”

他伸手过去,握住了段修泽的手,带着鼓励和安慰。

段修泽才继续开口:“我没跟他相处太长时间,偶尔跑步经过那里,会给他买一些零食给他送过去,周末他母亲都不在家,那时候我都没见过他母亲,听他说她天天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多回来,洗漱完已经凌晨了,每天都很疲惫,但是她还是会给他做早饭,做中午的便当。有时候回来倒头就睡,那个孩子会在睡前多喝些水,固定时间夜起上厕所,这样就可以照顾他母亲,至少给她脱一下鞋子,给她盖一下被子。”

“大部分时间是他在说,我在听,这就是一个普通母子的生活,他们不偷不抢,堂堂正正的生活,他母亲做事无愧于心,小孩也被她教得很好,他们没做错任何事情,做错事情的是别人,是我。”

“我做错了事情,我父母做错了事情,只是躯体上的疼痛,实在是太便宜我了。”段修泽说。

江望舒说:“但是这样我会心疼。”

段修泽说:“所以我没打算告诉你。”

江望舒掐了一把他的手指,段修泽没喊疼,他呼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想了年,忍了年,不能再逃避了。”

江望舒猜到了什么,并没有去问。

“那段时间做梦总梦见那个孩子,才那么小,他家境不好,一周只能吃一次肉,大概有些营养不良,个子没那么高,倒是不瘦,跟我说他爱吃米饭,有时候白饭都能吃两大碗,带他去吃一次肯德基,都能高兴的笑眯眯的,总共就六个鸡翅鸡腿,他吃两个,留四个给妈妈,他说妈妈瘦了,要给她补补。”

江望舒能感觉到段修泽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像是陷进去了,他握住段修泽的手的力道重了几分,“你不要想了。”

段修泽反过来握住江望舒的手,笑着安抚道:“没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那是一个很好的小孩。”

江望舒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之前翻到的空药瓶,心里一跳,表情严肃起来,问:“你情绪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段修泽眨了一下眼睛,“有吗?”

江望舒反问:“没有吗?你最好不要瞒着我,要是后面我自己发现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这个措辞有点严重了,但对段修泽很凑效,他微微垂眸,唇角若无其事地掀起多家境优越的富一代会有糜烂的私生活,甚至为了追求刺激去xd——我没有赞成他们这种行为的意思,甚至有几次我偷偷举报了他们,你放心,我举报的很隐蔽,谁都不知道,现在只告诉你。”

段修泽说着对江望舒眨了一下眼睛,活跃了一下气氛

这也不是江望舒想多了,因为他从段修泽的语气里已经揣摩到了一些,他有些不敢置信,对段修泽又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心绪。

段修泽越笑,越若无其事,江望舒心里就越堵得慌。

江望舒将车开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找好停车位,停车,熄了火,看向段修泽。

段修泽意识到江望舒要跟他说什么,不禁坐直了身体。

江望舒看着段修泽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吧?”

段修泽说:“你不要说,我们去吃饭。”

这话他说得很正经,也很认真,他做出这个样子的时候还是很能唬人的,江望舒跟他对视了几秒,扭头,重新发动车子。

江望舒问他:“药用的怎么样?”

段修泽说:“很不错,效果很好,没那么痛了。”

江望舒质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去看?”

段修泽看着他的表情,伸手要去摸他的脸,被江望舒拍开,愕然似的,问:“你不会生气了吧?”

江望舒说:“是啊,我在生气。恭喜你猜对了。”

他一边说,一边放了一首歌,是王菲的《白痴》。

王菲独特的唱腔在整个车内响起,尾音一阵颤音带着段修泽的心都颤动了起来。

段修泽迟疑片刻,没有再插科打诨,坦白道:“我觉得,我太幸福了。”

“幸福?”

“对,我太幸福了,即使脱离了家庭,我仍有巨额的财富,我可以不用那么挥金如土,这笔财富够让我用几辈子,不止是从小到大优渥的家庭,视金钱如粪土的底气,还有在这样浮躁的世界,我仍然拥有一个连灵魂都契合的伴侣,甚至能与对方厮守。”

“但是,我有资格吗?你别怪我矫情,在拥有了充实的物质条件,人便会自然而然的追求精神上的圆满,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家境优越的富一代会有糜烂的私生活,甚至为了追求刺激去xd——我没有赞成他们这种行为的意思,甚至有几次我偷偷举报了他们,你放心,我举报的很隐蔽,谁都不知道,现在只告诉你。”

段修泽说着对江望舒眨了一下眼睛,活跃了一下气氛,“你也不要误会,我对追求刺激没有什么兴趣,我只是有些更高的精神追求,严以待己,做一个到老时也可以骄傲的说一句,我这辈子没有白过。大概是这种心情,所以无法忍受一点瑕疵。”

他多了几分自审,“我跟我母亲还是有相像的地方,她对一些事情上有很强的控制欲和偏执,我也是,很多时候,只有小孩才会有非黑即白的世界观,我不是孩童,却依然过分追求那份白,无法忍受污浊。”

似乎觉得自己废话太多,段修泽停顿了一会儿,重新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母亲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而我间接害死了一个小孩。”

这句话一出,江望舒眸光闪动了一下,段修泽注意到了,他放轻了语气,说:“你知道了吧?”没见过他母亲,听他说她天天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多回来,洗漱完已经凌晨了,每天都很疲惫,但是她还是会给他做早饭,做中午的便当。有时候回来倒头就睡,那个孩子会在睡前多喝些水,固定时间夜起上厕所,这样就可以照顾他母亲,至少给她脱一下鞋子,给她盖一下被子。”

“大部分时间是他在说,我在听,这就是一个普通母子的生活,他们不偷不抢,堂堂正正的生活,他母亲做事无愧于心,小孩修泽迟疑了片刻,说:“是中度抑郁,还好。”

江望舒:“……”

很好,他是完完全全被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