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过年,江望舒的右眼皮一直跳,跳得他右眼眼皮都周皱出了两道,突然就变成了三眼皮。

这种事情以前也出现过,江望舒并未在意,但秦煜听说后,就说这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江望舒语气笃定:“封建迷信。”

秦煜说:“也不一定,毕竟也有点科学依据,每次要发生点什么事情的时候,人的第六感会给予一个提示。”

两人没闲聊多久,年后秦煜都没走亲戚,跟江望舒提前回公司工作,这会儿忙的眼前都花了,“行了,吃饭去,可别像上次那样把自己送进医院。”

身体不好可能也是社畜人的职业病,不过江望舒自那次以后很注意,他是没有熬夜的习惯的,一般晚上□□点就睡了,如果有夫妻生活,会推迟到十一点十二点,但绝不会胡闹到凌晨。也因为他这个良好的作息,他那次出院后稍加注意便很快恢复,没再生什么病。

江望舒和秦煜去吃饭的时候,接到了段修泽的电话,他看了一眼秦煜,秦煜还在看菜单点菜,江望舒说了一句:“我出去接个电话。”便离开了。

到了外边,江望舒才接通了电话,对面段修泽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中午了,你吃饭了吗?”

江望舒说:“你要是不打这个电话我已经吃上了。”

段修泽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歉意,“那还真的不好意思,打扰你吃饭了。你是在外面吃饭吗?”

“嗯,公司的数据库需要升级,安排不出人手,只能自己动手。来不及回去,便在楼下的餐厅解决。”江望舒问:“有事吗?”

段修泽说:“没事,我就是跟你说说话。”

江望舒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不对,微微皱眉,问:“真的没事吗?”

段修泽说:“没事,你随便说些话,我想听。”

江望舒便说了今天自己眼皮跳的事情。

段修泽说:“这是封建迷信,不过左眼跳财你可以信。”

他这句话一出口,江望舒就淡淡的笑了,“中式迷信。”

浅淡的呼吸声中,段修泽都能想象出江望舒呼出白气,鼻头冻得微红的样子,他轻声说:“那就不说了,你进去吧,别在外面冻着。”

江望舒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回到餐厅,秦煜已经点好了菜,他知道江望舒的口味,所以江望舒只要等着上菜就行了。

秦煜看见他过来,问:“是段修泽?”

江望舒“嗯”了一声,秦煜说:“你有没有跟他说那件事?”

江望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哪件事?”

秦煜说:“你找百利融资的事情。”

他摊了摊手,说:“你找百利融资我是没有意见的,毕竟我们走到这个地步,接受融资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这公司段修泽也有份,起码跟他说一声。”

江望舒说:“不用跟他说。”

原点逐渐扩大,竞品也逐渐增多,单打独斗显然不是好的选择,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接受融资也是必经之路。

当然,江望舒是有钱,但很多时候也不是有钱就能为所欲为的,他了解段珑,知道接下来可能会遭遇什么,所以他早早就做好了打算。

百利诚意不错,江望舒便与对方达成了合作。

看着像是螳臂当车,但坚固的城池往往都是从内部溃烂的,所以江望舒变得更加谨慎。

这些事情他没有跟段修泽说,是真的觉得没有必要。

吃完饭,江望舒和秦煜回公司,除夕才过两天,很多人还没回来上班,整个园区都显得有些冷情。江望舒和秦煜还没走到公司门口,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两人的视线刚对上,那人就飞快地跑了过来,大声喊道:“江望舒!”

江望舒很淡定,他看了秦煜一眼,秦煜自觉地开口道:“那我在那边等你。”

江望舒应了,秦煜便走到了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他。

秦煜长得人高马大,长相也不俗,江文翼有些忌惮地看他几眼,本来高亢不善的语气顿时缓和了许多,说:“总算被我逮到你了。”

江望舒觉得他实在有些阴魂不散,心情也有些不虞,“江先生,有事吗?”

江文翼记得自己的目的,不是来跟江望舒胡闹的,而是有理有据地找他援助,怨气便暂时按捺下来,语气多了几分诚恳地对江望舒说:“我是过来跟你说对不起的,这些年我们确实亏待你了。”

江望舒有些稀奇地看他,“你继续说。”

江文翼看他这个反应就忍不住生气,但是不行,这次他过来就是因为季采的脾气实在是太差了,在段家后厨工作还能稍微压住她那天生的浅薄和粗鲁,但一旦在外头,那便是有完没完的泼妇行径。

江文翼虽然对江望舒颇多怨气,但到了这时候,因为没有了在段家的依仗,他说话的语气反而更软和了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什么时候都是适用的,“但是我们也将你养到了这么大,这是事实,而且如果没有我们,你也不可能到段家,跟段修泽认识,我们也不奢求你知恩图报,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纠缠我们。”

江望舒听到这句话,微微皱了眉,“你说什么?我纠缠你们?”

他像听到一个笑话,“我为什么要纠缠你们,我都不想看见你们。”

江文翼皱起了眉,“你何必要狡辩,敢做都不敢认吗?”

他话音刚落,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又开始习惯性的变得恶劣,便赶紧收了收,“我的诉求很简单,现在你我们是高攀不起了,也不奢求你会出什么心力来赡养我和你妈,但是人不能到这个份上,我一去买票,你就让人来堵我们?还去你哥公司闹,结果你哥丢了工作,去另外一家公司上班也不让,除了你还会有谁?还有那个男的,你哥不小心撞上他,就腿断了,非得讹人五百万,这不是你吩咐的?”

江望舒明白了,他淡定地说:“你找错人了,我上次就已经说明白了,我没有对你们家做什么事情。”

想到什么,江望舒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还没有到让我耗费心力去做这些事情的地步,明白吗?我以前不在意,现在自然也不会在意。不过,我挺喜欢看乐子的。”

这句话激怒了江文翼,季采脾气不好,江文翼脾气其实是很好的,不然也不可能在段家工作那么久,但在外人面前和在家人面前总归是不一样的,尤其江望舒看人的眼神,从小到大都让江文翼极其不爽,季采粗鲁愚笨或许没看出来,但是江文翼总能感觉他那双眼睛似乎能将他的假面全都戳穿,甚至有一种居高临下看狗的样子。

这就是江文翼厌恶江望舒的原因,所以在很早以前就很难控制对江望舒恶语相向,虽然这次已经是极力控制了,但还是没坚持多久,就爆发了,“你这个二椅子,我真想骂你,怎么,跟段修泽离婚了就迫不及待勾搭了另一个男人,我早知道你是同性恋在你还小的时候就把你掐死,你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江文翼气得胸膛一直起伏,他一边说一边想揪江望舒的衣领子揍他。

在不远处守着一直观望这边情况的秦煜看到这个情景立马朝他跑过来,但江文翼的手都还没碰到江望舒的衣领,就被江望舒一个过肩摔给摔了过去。

江文翼到底养尊处优久了,一身软骨头,这一摔被江望舒摔得在地上爬不起来,躺在地上叫唤。

秦煜跑到江望舒身边,说:“这……是你爸?”

江望舒否认,“不是。”

他和江家的缘分很淡薄,他甚少花江家的钱,从小到大,恐怕连一千块都没有,就这点钱,也早已被他千百倍的还回去了。

秦煜问他:“那要送医院吗?”

江望舒说:“不用,回公司吧。”

他说完,转身就走,秦煜看了看这中年男人,怕出个什么事情,还是给他叫了个救护车,但江文翼一听他打120,就飞快地站起身跑了。

秦煜拿着手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逃离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机走到江望舒身边,“你知道他没事?”

江望舒说:“我摔人有分寸,不会伤筋动骨。”

“行吧。”秦煜问:“他找你什么事啊?”

江望舒说:“没什么事。”

秦煜一听,就知道他不想说,便也不问了。

等回到办公室,江望舒坐下,才发信息问段修泽:“江文翼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段修泽很久都没回复,江望舒便继续忙工作,两个小时过后,段修泽才回信息,问:“他去找你了吗?”

江望舒说:“嗯,所以是你吗?”

段修泽说:“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去骚扰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段修泽迟疑了一下,还是坦白了,“从我让我妈把他解雇开始。”

段修泽说着,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故意透着那么点拙劣地转移话题问:“你要是觉得无聊,咱们找点乐子?”

江望舒发了一个“?”。

段修泽说:“我给你直播洗澡吧。”

江望舒:“不想看。”

段修泽说:“我知道,你很想看。”

说着,发了一张男孩耐克嘴,下面写着“来自(药神、神医、战神、虎帅、军上、罗刹、修罗、龙王)不屑”的表情包。

江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