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泽走出江望舒家门的时候都不觉得冷了。

他在北方长大, 记忆里几乎没来过南方,也不曾领教过南方的湿寒,这次来, 一下飞机,简直是透心凉,一个大男人,在机场瑟瑟发抖,出了机场后他直奔最近的商场, 买了一件厚实的羽绒服才觉得暖和了些。

也因为这种湿冷,他膝盖再次隐隐作痛,让他情绪其实不是很好。

但是这会儿身体里的血像是沸腾了一样, 叫他有一种浑身都泡在热烘烘的热水之中, 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 唇角便已经翘起了一个弧度。

段修泽拳头抵住嘴唇, 掩住了唇边的笑, 下了电梯恰巧碰见一个保安在巡逻, 便问了他附近的药店,得到回答后, 他加快脚步走出小区,向保安说的那个药店的方向走去。

到了药店,段修泽买了江望舒吩咐的药,又想起什么,调转脚步去附近的超市给江望舒买了一条**。

超市的**可能没那么高档, 但是段修泽按最贵的买,应该也差不多?他想到这里, 又忍不住想, 江望舒那节俭的性格, **恐怕都只买五块钱一条的吧?他都没怎么用力,一撕就给江望舒撕碎了。

段修泽鼻腔一热,伸手摸了摸,幸好没流鼻血。

段修泽买完**,又想起什么,走到□□去看安全套。

第一次逛这种专区,段修泽还有些害臊,贼眉鼠眼地看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人,才低头去看产品。

他一直都不知道安全套长什么样,还是那次坐飞机的时候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个。

段修泽拿起一盒看了一下,上面标着草莓味,其他的还有蓝莓味、橙花牛奶味,上面还特地标注了一下可食用。

段修泽乍一看,还费解了一下,但是脑子转了转,顿时明白过来了。

口干舌燥之际,又不禁想,江望舒做过这种事情吗?

光是想想,段修泽都觉得是对江望舒的一种亵渎。

但是脑子里难免出现江望舒给他那什么的画面。

段修泽的脸颊滚烫了起来,他呼出白气,润了润嗓子,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看他,扫了几个口味的安全套放进了篮子。

又去卖菜的区域买了些菜,打算再给江望舒做几顿。

付了钱,段修泽走出了超市。

这时候天下起了雨,段修泽又折返回超市买了一把伞。

他撑着伞走了一段路,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视线,即使如此段修泽还是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大概四五岁的小女孩没有带雨伞,也没有穿鞋,在雨中淋雨,不由得怜惜,几步上前,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将雨伞递给她。

小女孩大概有些腼腆,呆了一会儿,才接过雨伞。

段修泽提高音量问她:“你家在哪儿?”

小女孩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段修泽有些不放心,问小女孩:“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小女孩看清楚了段修泽的脸,脸颊微微红,说:“好,谢谢哥哥。”

她答应的太快,段修泽还有些担忧,对她说:“下次有人这么问你,你不要答应,现在很多人贩子,专门拐卖你这样的小孩,知道吗?”

小女孩笑了起来,有些说不出来的羞涩。

段修泽拿过雨伞,朝小女孩伸出手,小女孩乖乖地将手放到段修泽手里。

段修泽握了握小女孩的手,又看她光着脚,担心她踩到石头,便问:“要不要我背你?”

小女孩说:“好。”

段修泽便蹲下身,让她爬上自己的背。

段修泽背着她,问:“拐弯吗?”

小女孩含糊地说了一句,段修泽没听明白,又问了几遍,察觉到她似乎也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儿,便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最近的派出所,打算把人送到派出所。

这会儿耽误的时间有些长,段修泽接到了江望舒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段修泽接了,江望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问他:“去哪儿了?”

段修泽说:“外边儿下雨了,我晚点回去。”

江望舒问:“有伞吗?”

这样的关怀,叫段修泽唇角止不住地咧开,雪白的牙齿若隐若现,“有啊,我刚刚买的。”

顿了一下,又说:“我这边碰见个小孩,下雨天,我送她去派出所,送完我马上回来。”

段修泽好开心啊,虽然天气很冷,这雨下得也冷飕飕的,但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段修泽轻声说:“你等我回来。”

江望舒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笑意,伸手揉了一把头发,故作冷淡地说:“嗯。”

挂断了电话,江望舒趴在**,看了一眼窗外,雨越下越大,就这睁眼的功夫,竟变成了瓢泼大雨。

江望舒想起还晒在阳台外面的衣服,忍着疼痛起床往身上披了一件丝绸睡衣,到阳台上把衣服给收了进来,又把架子上的花盆绿植移到了门内。

家里有不少绿植,都是段修泽养的,有一些颇为名贵,江望舒没问,但从段修泽小心翼翼的照料中也看了出来,因此在段修泽走后,江望舒学着他的样子照料了一下这些绿植,但要说花了什么心思,却是没有的,这样有几分随意的态度,也没将这些绿植养死,反倒比段修泽在的时候长得更青翠。

移好绿植,江望舒给猫梳理了一下毛发,倒了新鲜的猫粮,又实在是闲不住,将地板也拖了一遍。

虽然疼,但江望舒好歹也是男人,这样的忍耐力还是有的。

做完这些,江望舒要回到**,就听见手机响起了一串铃声,江望舒拿起手机一看,是段修泽。

江望舒立即接了电话,“喂。”

结果那边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喂,你好,请问你是机主的朋友吗?”

江望舒心里不妙,回答:“是的,请问你是?”

陌生男人说:“是这样的,我是盛边派出所的,机主出了事,现在叫了120送去医院了,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来一趟医院吗?”

江望舒心里一跳,勉强冷静下来,问:“在哪个医院?”

民警说了医院的名称,江望舒立即挂掉电话,飞快地换了衣服,拿上手机和钱包还有雨伞,赶去医院。

等坐上车,江望舒才反应过来都没问问民警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心乱如麻地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大雨。

等到了医院,江望舒找到了民警说的楼层,看见了一个穿着警察服饰的民警坐在椅子上等。

江望舒加快脚步走过去,民警看见他,还有些犹豫,等江望舒开了口,才松了一口气,说:“你放心好了,人在手术室缝针,问题不大。”

江望舒礼貌地问:“请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民警有一点点尴尬,他看看天花板,又看看江望舒,对江望舒尴尬地笑,“哎,派出所地板太滑了。”

江望舒:“?”

民警说:“这位先生一进派出所就滑倒了,你放心,缝针的钱我们派出所出。”

说着,民警又递过来一个袋子,说:“这是这位先生的东西,我都给你捡起来了。”

江望舒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看见里面满满当当的安全套。

江望舒:“……”

有一次就算了,他买这么多是还想来几次?

江望舒无言以对,还有点丢脸。

民警没有走,毕竟是在他们派出所出的事,愣是等到人缝好针被医生推出无菌室的时候才跟江望舒说了一声离开了。

段修泽被护士送到了病房,他这会儿还昏迷着呢,医生找江望舒说话,说还有点脑震**,人醒了得再做个脑部ct看看。

江望舒应了,他去医院外面的水果店买了些水果,虽然不确定段修泽会不会在医院过夜,也还是去附近的商场买了宽松的睡衣、水杯也买了一套。

买完这些,江望舒回到病房,坐到段修泽旁边,拿起水果刀给苹果削皮。

他有一点点的强迫症,非要把苹果皮削得又细又薄才行,但手没有那么灵巧,苹果皮很快就断了。他也不气馁,平静地继续削,将苹果削得坑坑洼洼,卖相实在是不好看。

段修泽还昏迷着,这个苹果段修泽自然吃不了,江望舒是削给自己吃的。

只是江望舒刚咬了一口,段修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说:“我要吃苹果。”

江望舒一顿,看向段修泽,他虚弱地躺在**,双眼黑亮黑亮的,见江望舒看他,他翘起唇角对江望舒笑了一下。

江望舒用水果刀切了一块,水果刀戳着递给段修泽,“吃吧。”

段修泽将苹果咬在嘴里,含糊地说:“好酸。”

江望舒说:“不酸,甜的,是你味觉没恢复。”

段修泽吞下苹果,过了一会儿,才说:“原来如此。”

江望舒说:“民警跟我说,你在派出所摔了个狗吃屎。”

段修泽:“……”

段修泽说:“改天让派出所的警察叔叔把监控调出来给你看看,那不是狗吃屎,而是一个非常帅气的滑铲。”

江望舒:“……”

段修泽:“真的,非常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