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看了一眼自己的游艇,说:“你送我过去,路野不会开游艇。”

段修泽瞅了他腰身,江望舒察觉到他的目光,侧开了身体,挡住了他的目光。

段修泽察觉到他这个小动作,多此一举地解释道:“你衣服挺透的,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伤,不是偷窥哈,我对你没那种意思,我真不是变态。”

江望舒:“……”

江望舒不想跟他生气,语气淡淡地说:“行了,我知道你是直男,过安检都能引起金属探测仪嘀嘀响的钢铁直男。”

段修泽礼尚往来,“你也响,因为你有钢铁般的意志。”

江望舒:“……”

江望舒弯唇笑了起来。

段修泽少见他的笑,不由得看呆了一下,很快,他反应过来,逃避一般地说:“我、我去开船。”

段修泽转身去开船,江望舒坐在后方,看了一眼段修泽,见他注意力没放在自己身上,他撩开衣服看了一眼,腰侧一片淤青,手臂也传来钝痛。

江望舒若有若无地吁了一口气,将衣服放下,就在这个时候,段修泽说:“不是说没有受伤吗?”

江望舒一顿,抬起眼来,段修泽分明没看他。

江望舒不说话,段修泽看了他一眼,从旁边的背包里找了找,找出了一管药油,递给江望舒,说:“你拿去擦擦。”

江望舒说:“不用了,我回去会买药。”

段修泽硬塞给他,说:“你拿着啊,现在就能擦,为什么还要熬到回去?”

江望舒捏着那药油,站起来,说:“走了。”

段修泽将游艇开到江望舒那艘旁边,没几步路,还铺了一层气垫,江望舒走过去后,路野对他伸手,江望舒顿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路野将他从楼梯拉上船,满怀歉意地问:“你没事吧?”

江望舒说:“没事。”

孟闻从船舱里探出头,“江望舒,水都热了,洗个澡再走啊?”

江望舒提高了几分音量,回答:“不用了。”

孟闻悻悻地趴在栏杆上看他,段修泽默默地将气垫收了回来,一把塞进了仓库,也跟着孟闻趴在栏杆上巴巴地看着江望舒。

出了这种事情,江望舒自然也没了钓鱼的兴趣,他收拾好渔具,开船回去。

段修泽也开着船跟着他屁股后面。

即使隔了很长一段距离,他也能看见海风吹乱了江望舒的头发,湿透了的T恤无限贴合他的身体,因为衣服湿透了还透出了底下几分淡淡的肉色,此时的江望舒该是有几分狼狈的,却因为他那挺拔的站姿,生出了几分飒然与从容。明媚阳光之下,他呈现的身影纤细又脆弱,隐约露出来的洁白侧脸,唇角都微微抿着,透露出几分沉郁的味道。

段修泽收回思绪,问旁边的孟闻,“江望舒之前有过男朋友吗?”

孟闻脸色一变,阴郁道:“你问这个做什么?炫耀?”

段修泽说:“我就问问,你不知道就算了。”

孟闻看他仿佛真的只是好奇,却是有点憋不住,跟段修泽打开了话匣子:“他跟你结婚之前哪有什么男朋友,连女朋友都没有过,听说在学校也是高岭之花,很多追求者,宋关你记得吧?龙溪药业的继承人,你们隔壁学校的,追江望舒追的特别高调,后来被你打进医院了,你妈带你登门道歉,结果你又给人家打医院去了哈哈哈哈哈,你给他打掉了两颗门牙,他们家说要告你呢,这都算是十级残废了,最后还是你妈给你摆平的。”

孟闻藏不住话,絮絮叨叨地说:“也亏你跟他一块读书,仔细想想,江望舒长得确实招人,在咱们家还好,放外头去那肯定会吸引那些鬣狗。”

段修泽微微怔住,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惆怅,“我都不记得了。”

纵使他只有十七岁的记忆,也对未来的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感到好奇与遗憾。

孟闻反应过来,遮遮掩掩地说:“你不记得是好事,年少轻狂嘛,宋关这个人本来就很讨厌,你什么时候跟他碰上都要出事的。”

段修泽看了孟闻一眼,说:你不会有事情瞒着我吧?”

孟闻说:“没有啊。”

段修泽看他眼神闪躲,明显骗人,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孟闻坐在一旁点了一根烟刚咬在嘴里,就被段修泽抢过来摁灭了,说:“别踏马抽烟,让我吸你二手烟么?”

话音刚落,段修泽脑海里很突兀地浮现出一个画面,他和江望舒躺在**聊天,段修泽点燃一根烟,还没吸上一口,就被江望舒踹了一脚,不让他抽。

现在想来,果然是梦,因为他讨厌抽烟,还辐射到讨厌抽烟的人,他身边的人都被他明令禁止在他面前抽烟。

在这方面段修泽意外的有原则,而且看那个梦,他点烟那熟练的架势,怎么想都不可能。

又想起什么,段修泽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几百年没动过的联系人,跟对方私聊了起来。

路野不会开游艇,江望舒便忍着疼痛将游艇开回了港口,东西暂时没动,直接回酒店。

路野跟在他旁边也不敢说话,走到房间门口,江望舒才想起他来,对他说:“你跟着秦煜他们去酒屋玩吧,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过去。”

路野看着他,说:“学长,我想陪你。”

又很惭愧地说:“对不起,学长你掉下水的时候,我没能跳下去救你。”

江望舒似有惊讶,顿了一下,才说:“你没有义务救我,不用道歉,而且,你还小。”

路野挺直脊背,直勾勾地盯着他,说:“我不小了,我已经成年了。”

这个刚成年、即将踏入大学的准大学生,在此刻隐约透露出几分雄性求偶的信号,当然,这种时候不至于过于表现自己,他仅仅是想告诉江望舒,虽然他年纪小,但作为成年人,他也可以被江望舒依靠。

但显然,江望舒不会依靠他,他和路野对视时,眼神依旧是带着疏离的,即使路野在隐晦地跟他传达自己的心意,他也仿佛心不在焉,整片心神都游离在外,以至于叫他透出了几分过分的刚直,他语气淡淡地说:“我是大人,该照顾你的。”

路野有些失望,也不知是年龄、阅历,还是更高层面上的差距,他无法触碰到真实的江望舒。

甚至一开始就因为这种无形的条件,他被排除在外,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江望舒给了他一张卡,“去秦煜那边吧,你想买点什么就买。”

路野捏着那张卡,想说我想要的不是这个,但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呢?

江望舒关上门,被疼痛侵袭在此刻终于绷不住,他浑身发起抖来,撞得太厉害,即使过去了半个钟头,疼痛衰减了些许,但更多的仿佛是骨缝里透出来的尖锐痛感。

他拿出兜里的药油,手指发抖地倒了一点在掌心,刚掀开衣服,要擦药油,房门砰砰砰地响了起来。

江望舒停下,压下喉间的呻、吟,走过去打开门,看见是段修泽,立即要关门。

段修泽伸出脚卡在门缝里阻止江望舒关门,“你等等,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看看你的情况。”

江望舒说:“我很好。”

段修泽看他脸色发白,额头冒虚汗,语气诚恳地说:“你骗人,我都看见了,腰那块儿不是青了一大片吗?我问了医生,那个力度可能会伤到肋骨和腰椎,要是严重的话一开始不会有事但是时间久了可能会瘫痪,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江望舒:“……”

江望舒:“你不用夸大其词。”

段修泽说:“我问了医生,你信不信医生?柳千峰啊,我家家庭医生,医术那么好,你觉得呢?”

江望舒将门打开,段修泽看他,说:“我陪你去医院拍片?”

江望舒:“不用,我自己去。”

段修泽坚持说:“我陪你去!万一你半路瘫了,起码还有我架你去医院。”

江望舒:“……”

江望舒:“我可真是谢谢你咒我。”

即使之前多有不和,起码这个时候江望舒很难对段修泽说什么严厉的话。

江望舒便默许了段修泽陪他去医院。

段修泽想起什么,说:“在此之前,不能上药,要先冷敷,我问医生的。”

江望舒要关门,段修泽说:“我帮你啊。”

江望舒抬眼看他,段修泽的目光很纯粹,完全不夹带任何私心,“我帮你敷吧,在腰侧后腰那个地方,你也不方便吧?”

他如此坦**,江望舒也自然不可能扭扭捏捏,他点点头,说:“行。”

江望舒爽快地脱掉了衣服,用自带的浴巾铺在沙发上,侧身躺下。

段修泽进了屋,从冰箱里拿出冰块用毛巾包裹着,回头看见江望舒已经躺下,还未被那片暖白晃到眼睛,就先注意到了那大片的青紫,简直触目惊心。

段修泽心口一抽,跪坐到沙发旁边,问:“你伤这么重你怎么还忍得住不去医院?”

江望舒语气淡淡地说:“等下想去酒屋。”

段修泽将冰块敷到江望舒的淤青上,有条不紊地按压,“哦,你是想变得合群是吧?”

江望舒眼风一扫,段修泽明显能感觉到被他的眼神刺了一下。

江望舒那双眼睛太美了,又美又飒,偶尔春水,偶尔利刃,像是猫爪子挠了一记,有一瞬间的酥麻。

段修泽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江望舒察觉到他不动,再次抬眼看他,“你做什……”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自动销声匿迹了。

段修泽红着脸夹起了腿,说:“抱歉,我是高中生,自然反应,你谅解一下。”

江望舒:“……”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夫哥:我是钢铁直男

啪啪啪打脸

大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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