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嘛都这么看着鹦鹦, ”鹦鹦松了松因为长时间抓狗麻掉了的脚爪子,后退了两步转身欲逃。

周围这一群灼热的目光让它忍不住把脑袋缩进了翅膀里,“别看我!羞羞脸!”

“听的懂人话, 也会说人话, ”齐喑上下打量了鹦鹦一眼,“好像是挺合适的哈?”

周云山当即拍板, “那我明天就出发, 争取早去早回。”

“去哪儿啊——”鹦鹦重新探出头来,呆呆的拉着嗓子问。

“我们去隔壁省的基地,”周云山这话一出来,鹦鹦就扑棱起了翅膀,“不去!好远!我不去!”

“……”他们的目光移到庄子殊的身上,只见他摊了摊手, “我们不能违背妇女的意愿, 鹦鹦也是只雌鸟。”

周云山嘴角扯了扯, “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讲些什么鬼话?”

“这样吧,”他扭头看向鹦鹦, “你有什么条件, 可以尽管和我开。”

“所有吗?”鹦鹦歪着脑袋, 三色的毛蓬松的炸开,眼珠子黑溜溜的盯着他看。

周云山答得非常爽快,“所有。”

“啊……”它用爪子刨着地前后来回晃动, 像个扭捏的小女孩儿,“那个……人家最近, 看上了一个小鸽鸽。”

“噗——”齐喑一口水喷的漫天都是, “啥?你说你看上了啥?”

鹦鹦的脚用力跺了跺, 抠起了一把沙土, “鸽子!一只鸽子!”

庄子殊也来了兴趣,他坐正了身子用手臂撑着脑袋调笑一样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刚这两天,”鹦鹦仿佛是个被父母抓包了的小孩,吞吞吐吐含糊其辞,“但是人家对我没兴趣……他说我颜色太多,像杂毛鸡。”

“什么!”齐喑愤怒的一拍身下的平地,手指直直的戳向它,“这臭小子竟然敢瞎说,不要了,这种鸟我们不能要!让你妈给你多逮几只鸟回来慢慢挑!”

它的妈妈——庄子殊额间爆出一枚小小的井字,眼刀嗖嗖的往齐喑那儿飞去。

“真的吗!”鹦鹦高兴的直蹦,“那等我回来!我要好多,小公鸟!”

周云山和它一拍即合,“就算你妈不给你抓,我也给你抓来。”

“一言为定!一言为定!”鹦鹦一瞬间精神抖擞,感觉浑身的毛都舒展开了。

——

他们昨晚休息的晚,可一早天刚擦亮没多久,周云山就到了他们家门口来找鹦鹦了。

“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啊,别饿着,”齐喑眼泪汪汪的在它的脖子上吊了一大包庄子殊昨晚收拾好的食物,仔仔细细的固定牢靠。

鹦鹦傲娇一甩头,等到周云山在它身上坐稳后,就扑扇起了翅膀,“放心吧!么么哒!”

“……鹦鹦,你以后少看点电视!”齐喑的怒吼声在它彻底起飞后追着它的屁股传来。

平常鹦鹦在的时候就数它和齐喑的话最多,这会儿鸟一飞走,他一下子就觉得空气都冷清了下来。

庄子殊昨晚为它收拾东西睡得更晚,所以当他起床走到客厅时,一眼就看到了如同孤寡老人雕塑一般的齐喑。

“唉,哥,你说鹦鹦路上不会被那只小公鸟拐跑了吧?”齐喑思来想去,忍不住叹了口气。

“?”庄子殊灌了一杯水下去,今天的早餐是宋驹做的,自打那次被拆穿了会做饭后,宋驹的咸鱼生活就彻底结束了,“你为什么不想想万一它拐了只小公鸟回来呢?”

“我没拐!我没拐!”窗外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怪叫,“鹦鹦回来啦!”

齐喑一惊,“这才出去一个多小时吧,穿虫洞都不带这么穿的。”

“别叫啦!”鹦鹦的爪子蜷缩起来,敲了敲紧闭的窗户口,“喑子,开门,爹地!”

“哥,你的鸟骂我,”齐喑面无表情的扭头看向庄子殊,在这一瞬间收回了刚才对它所有的担忧。

庄子殊笑着去下头打开了门,“你给它看的片子嘛,关我什么事儿。”

门外的院里除了鹦鹦和周云山外,还站着一个满身尘灰的男人,他带着一个有些变了形的金属眼镜,努力的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

“这是?”庄子殊看向周云山,眼神默默使劲:刚出个门就乱捡人回来是要干什么?

“咳,你……你好,我自我介绍一下,那个我叫陈岱,耳东陈,岱山的岱,”他在衣服上擦了一把手,握住了庄子殊的手掌晃了晃,“末世前我是研究无线移动通信技术的,当然末世后我也在努力致力于这一方面。”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锥状物品递给庄子殊,“你就是这儿的领头吧,这是我们最新研究出来的移动信号源,你别看它小,覆盖面积绝对广,你们可以试一试,这个是我们基地老大的号码,我给你示范一下啊。”

陈岱起初说话还结结巴巴,直到后头介绍起东西来才逐渐加快了语速,带着一些特有的狂热。

他给口中的基地老大拨了一个视频过去,铃声响了一会儿后,竟然真的被人接通了。

齐喑也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这一幕嘴巴张得大大的。

他的手机里头是一个留着络腮大胡的男人,背后似乎是一个实验室,刚一接通,他豪放的声音就从里头传了出来,“咋了啊小岱,这么多天了又有新战果了?”

“是啊大哥!我给你看看,”陈岱热情的把周围面露震惊的三个人都拍了进去,“我又找到幸存者了。”

“嘿,这日子过得好像还挺滋润,”男人摸了摸胡子,“就你一个人在啊?那你给我小心着点,你就是个普通人咱们也没研制出什么药来,别被丧尸抓了。”

“放心吧放心吧,”陈岱冲他挥了挥手,“替我向嫂子和囡囡问个好,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语落他便按灭了手机,献宝一样把信号塔展示给了庄子殊,“就是可以这么用的,我们全国各地就可以联系上了,现在外头变异动物到处挤占人类生存空间,我们必须要报团取暖才行。”

“我总算明白你怎么想着把他带回来了,”庄子殊接过信号塔,“你们都是一类的人。”

陈岱还傻笑着看着他俩,“这个信号塔就送给你们啦,我看你们这里丧尸好像都比外头要清醒些,实力肯定不俗,我们一定要多多联系啊!”

“送我们?”齐喑被感动的眼泪汪汪,“你傻der啊,这么好的机会不敲诈一笔。”

“啊?”陈岱一懵,随即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那我能跟你们换点吃的吗?我们有六个人。”

这股呆傻劲给庄子殊看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他终于失笑出声,“给鹦鹦准备的粮食你全都带走吧,齐喑,把那个稻谷也拿两颗给他,让他们带回基地研究研究。”

齐喑应了一身,回了屋里拿出两个小乒乓球一样的谷子塞到陈岱手里,陈岱小心的捧着,眼前一亮,“这一趟真是来的太值了!小哥你能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我们,你真是个好人啊。”

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庄子殊将挂在鹦鹦头上的包裹递给他,“你们已经去了几个地方了?”

“我们是平城来的,这次本来是特地要去缃城基地,可是到了那儿才发现基地已经没了。”陈岱接过他们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那也算运气不错,要是真进了缃城基地你们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周云山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满都是对缃城基地的鄙夷。

陈岱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他们阶级分化很严重吧?”

他这一路上跟着四处寻找同胞的同伴们大大小小也去了好几个基地,大多的基地都并不似他们平城一般,里头等级划分的非常明显,异能者高高在上,好几次都是打通了他们老大的视频,被他放了狠话他们才能安全离开的。

“我们去第一个基地的时候,那个基地的领头人为了他皇帝般的生活还能继续下去,面上说着一定多多交流,实际压根就没打算告诉基地里的人这个消息。”陈岱借着齐喑放出的水洗干净了脸和胳膊。

他的语气带着丝丝晦涩,“他们怕基地里的人一旦和外界联系上,了解到了外头基地的好以后纷纷离开,他们土皇帝的日子就到头了。”

所以后来他们每次都会在基地里直接大肆宣扬一遍,让大家都见识到后才会去见基地的领头人。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他们几乎被半数以上的基地领头拒之门外冷嘲热讽过,最初抱着一心赤诚想要死死保住人类生存空间的平城基地人有二十几个,到如今除了他们六个外其他人都心灰意冷的回了基地。

“你们科研人员都这么正派吗?”宋驹捋了捋手上的袖口,把它松松垮垮的挽到了肘间后大跨着步走了进来。

他一早就去外头盯着丧尸们上工去了,这会儿想着庄子殊应该起了才掐着时间赶回来。

“被拒之门外那你们就在基地外头的防护墙上让你们的土系异能者开个洞,把信号塔放进去在薄薄封上一层不就好了。”陈岱目瞪口呆,这个他们是真的没想过,一路上他们都在游说各地的管理人。

庄子殊咳了两声,向他介绍道:“这位末世前是一个老板,最爱偷奸耍滑的商人。”

“你就是这么评价你的老板的?”宋驹揽过他的脑袋轻轻揉搓了两下,语带疑问。

陈岱猛地回神,“你说的对!以后我们就这么干,我埋它个十个八个的,我就不信还能被人全挖出来不成。”

【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