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烦人,你,丢人。”辛辛苦苦维持的形象, 一下子“啪”都没了, 庄子殊又好气又好笑,“白瞎了我前几天还在帮你维持形象了。”

“不要……形……象, 要……嗬, 你。”宋驹皱着眉,脑袋瓜里什么也没法思考,什么也没法遮掩,想着些什么嘴里就直接说了出来。

“你别开……”玩笑了,庄子殊下意识敷衍推拒的话突然卡住,因为他想起了宋驹上一回在他腿伤时突然闯进房间后给出的解释, 他说自己丧尸化时, 会像年幼孩子一样办事儿说话全凭直觉。

所以这是他, 潜意识里要说的话?

庄子殊像零件齿轮般一点一点扭头看向宋驹,不可思议的猜想在心中悄然升腾, 他开口, 嗓音怪异的艰涩, “宋驹,你喜欢周云山吗?就刚才跟我们在一起那个。”

周云山?宋驹耷着脑袋想了想,稍许后露出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不……喜欢。”

“那齐喑呢?”庄子殊语调缓慢,不断的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就是家里那个小卷毛。”

小卷毛……是抢红烧肉那个, 好像还行, 又觉得不太行, 没经过多少思考,他干脆的回答:“嗬嗬。”

“嗬嗬是个什么?”庄子殊不依不饶,戳了戳他的肩膀,“别打岔,你赶紧给我老实交代。”

宋驹跟没有骨头似的瘫坐到了老树藤编出的藤椅上,手不安分的攥着庄子殊骨节分明的白皙指节一根根的数,“不……喜欢。”

“他你都不喜欢?”庄子殊微惊,他的嘴唇已经被风刮干,这会儿忍不住神经质的伸出舌头润了润干涩的唇瓣,嗓音发紧,“那你喜欢谁?”

宋驹闻言,手上的动作停滞,定定的看向他,似乎有些想不明白他怎么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来,半晌,他张开嘴唇,“喜……嗬……欢你……啊。”

“嘶——”庄子殊瞳孔地震,反手拿出一盘宋驹和齐喑总是争抢的红烧肉来,稍微往后退了退,指指盘子,又指指自己,语气急切,“喜欢哪个?”

红烧肉刚一出来,香气就在这一方小空间里不断蒸腾,宋驹的目光在一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

可听着庄子殊一本正经的询问,他向红烧肉盯了两眼,就笃定地应道:“喜欢……你!”

“喜欢吗?”庄子殊不死心的把红烧肉递到宋驹面前,让肉香不断的往他脸上逸去。

宋驹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随后把视线移到了他的脸上,“更……喜欢……你。”

庄子殊失神,一屁股也坐到了藤椅上,宋驹讲自己不喜欢齐喑,说明不是因为长久相处而产生的亲情般的喜欢,那他现在对自己,到底是出于跟食物一样的喜欢,还是……

在这一瞬间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后,庄子殊感觉自己面对宋驹都不自然了起来,宋驹想要重新黏黏糊糊的抓起他的手指捏捏玩玩,他下意识的就把手缩了回去。

伸出的手落了个空,宋驹疑惑的看了一眼,主动的把手往前再送了送,直到捏到了庄子殊垂下来的指尖。

齐喑窝在充满暖气的房间里,抬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哥,你聊完回来……”啦?

剩下的话未能说完,因为这俩人之间的氛围又肉眼可见的变得奇怪了起来,或者说,宋驹还是一如往常的正常丧尸化,只是庄子殊和他之间单向的不对劲。

他魂不守舍的甩开了宋驹牵着的手,游魂一般从齐喑的面前**过,**回了房间里,并且把紧跟上来的宋驹贴着鼻尖儿关在了门外。

宋驹表情发懵,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做错了什么,好像自从把那人赶走,回答了奇怪食物几个问题后,他就不爱理自己了。

他用自己一根筋的大脑进行了一番极有深度的思考,终于!他确定了一切的源头——庄子殊因为他把人赶跑而生气了。

但是他不!后!悔!

他就是觉得那男的不怀好意!

*

庄子殊一进房门,就放空了大脑把自己甩到了**,头埋进柔软的冬被中,鼻尖传来的却满是五天了还未消散掉的宋驹身上清爽的肥皂味。

“啊——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他把脑袋捂得死死的,稍显暴躁的嗓音里透着飘忽不定的迷茫和疑惑。

所以这一路上他误会了宋驹和周云山那么多天,最后反倒是绕到自己身上来了,那这到底是不是单纯对食物的简单喜欢罢了?

这恼人的疑惑使得房门被门口不甘寂寞的某丧尸打开后,都甚至没能惊动到他,等他脱离自己沉思的脑中世界发现不对劲时,该丧尸已经爬上床把他抱了个满怀。

齐喑紧跟在后踮着脚凑近了门边,透过小小的缝隙努力的往里看,眼珠子都恨不得给瞪出来。

他这个位置看不到全貌,只能看到半张床,但当从露出来的半截里看到宋驹覆住了庄子殊的下半身后,他就觉得今天怕是要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了。

该状况的刺激程度绝对不亚于他哥腿伤了宋老板闯进去那一次!

**,宋驹半个身子的重量都被压在身上,庄子殊哽了半天终于呼出了一口气来,让自己的胸腔重新变得通畅。

“为什么……要……生气?”头顶处传来宋驹结巴而缓慢的调子,听起来句不成句。

粗硬的头发在他背对着人的脖颈处不依不饶的磨蹭,快痒到了心尖儿去。

庄子殊是被宋驹从背后整个囫囵搂进的怀里,但这个姿势让人感觉到有些许的羞耻和不适。

他努力的挣了挣身子,试图调整一下位置,却被宋驹搂得更紧,感受到身下人的抗拒,宋驹的语调更加委屈,追问道:“为……什么……生气?”

“我没生气。”庄子殊哭笑不得,他费尽了力气终于翻了个半身,侧躺在床间气喘吁吁,“赶紧麻溜的给我出去。”

“我不。”他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宋驹也自然的跟着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把他连人带被的重新压进了自己怀里,下巴舒适的蹭了蹭庄子殊柔软的发顶,“你……因为……嗬嗬,别人……跟我生……气。”

“?”庄子殊觉得自己非常的冤枉,这又是什么经历了疯狂脑补后强行加压在他身上的产物,“我没有,你在瞎想。”

“你……就有,”宋驹的长腿跟他紧紧纠缠在一起免得人跑掉,语气一句比一句无辜,“你还……因为我……喜欢你生……气。”

“啪嗒”齐喑嘴里津津有味嚼着的磨牙肉干在震惊之下被他一把扯断,发出了细微的断裂响声。

刺激!太刺激!

宋老板因为哥和周云山聊天吃醋,为爱发狂把人强压在**听他表白,这两人连腿都缠在了一起!

天!呐!

宋驹还在喋喋不休,他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搂着怀里的庄子殊,端着腰把他往上送了送,让他的头能够靠在自己宽阔的胸腔锁骨处,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扩音了一般把庄子殊的脑袋震的嗡嗡响。

“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嗬,你身上……味道……全部,反正……你不许……跟别人靠……太近。”他像个抱着心爱玩具不肯松手的孩子,只想赌着气把心里的不高兴全都吐出来,还霸道的不许他接近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小孩儿。

“!!!”齐喑无声呐喊,门后手指都扭曲成了无法描述的形状,像个返祖猿猴。

庄子殊耳尖泛红,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从宋驹的禁锢中解脱出一只胳膊,白皙的手掌盖在他的嘴唇上,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小朋友式告白。

“你现在失了智,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庄子殊怀疑是被子和空调的热气熏的,他感觉自己脸上有些烫的出奇。

宋驹笔挺鼻下覆盖着的手满是香气,他的脸往前探了探,最终把两片冰凉的唇贴到了温热的手心中。

“!”庄子殊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收回了手,这会儿他终于缓过了尴尬劲儿,头疼的推了推宋驹的下巴,“脑袋离我远点。”

离远点是不可能离远的,宋驹只微微松了点胳膊,就再任由庄子殊怎么说也不肯做出任何反应了。

看起来不等到他恢复神智,自己怕是没法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庄子殊又尝试了几回,认命的被人牢牢箍在了胸前,两相无言,最后不知在何时沉沉的睡了过去。

齐喑贴心的把门上最后一条缝关牢,带着无法控制收敛的贼笑蹑手蹑脚的跑回了三楼,扑到**狠狠地冲空气挥了两拳释放心中的兴奋。

好事当前,他不能在楼下拖后腿碍他们的事儿!

怀里的人不再试图挣动,宋驹也在反复强调后,终于安安静静的不再继续自己那让人羞耻的碎碎念,改成无声的端详庄子殊泛着红色的睡颜。

就这么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一小时,两小时后……

“嗬,”接收了过于庞大且惊恐信息的宋驹连人话都没能说出来,下意识的憋出了一句丧尸般的嗬叫。

他的腿还强硬的安插在庄子殊笔直的□□与之纠缠,一只手搂在人的肩头,另一只手搂住了人家的腰,庄子殊轻浅而带着热气的呼吸还一下一下的吹拂在自己的锁骨处,这一切都显得……过分旖旎。

他……仗着丧尸化和人家表白了,还是那种搂着人不肯放碎碎念叨了半个多小时的那种表白。

宋驹两眼放空,表白就算了,这又是什么丢人的表白方式,跟个没长毛的小屁孩一样,翻来覆去就只会说:我喜欢你,你只能喜欢我,你不许喜欢别人,你哪里我都喜欢。”

半个多小时,整整半个多小时啊!

他懊恼的想要抓一把自己的头发,刚一动弹,怀里的庄子殊就略显不耐的叮咛了一声,他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暗戳戳的给人调了个舒适位置抱紧了。

表白都表白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出门前,他本来还没理清周云山讲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潜意识,似乎已经不容他拒绝的帮他做出了选择。

【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