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见来者武艺高强且气质不俗不敢轻举妄动,但也断然不肯将事情就这么算了“来者何人?”

可卿不答,挥剑将吊着鹤知许的绳子割断“他们救过我一命,如今断然不能叫你杀了他”

“你可知他们是何关系!”

“我知如何,不知又如何?若不是看你是宋笠的父亲,今夜定要杀了你这迂腐的老匹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被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训斥,宋父怒极反笑提气握拳朝着那女子袭去,恨不得即刻将她毙于拳下。

四周其他人见宋掌门真的动了气,纷纷奔上前去将那白衣女子围住。面对众多高手围剿,可卿提起手中的清风剑面色淡然,似是在场没有一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北风吹得愈来愈紧,争斗一触即发。可宋掌门刚打出一拳便觉自己的身子似乎有些异样,为何自己体内的内力似乎正在慢慢减少?察觉出异样的不只宋掌门一人,可卿也觉出自己身子的不对劲来,身子绵软得连清风剑都要握不住了。

瞬息之间院内众人纷纷瘫倒在地,诧异惊慌之时忽见院门被人从外推开。一着白衣的女子捂着胸口缓缓走了进来,面色苍白还在不住的咳嗽,一眼便能看出她正生着顽疾。只是这病弱的女子面容却十分平和,步子也迈得稳重。

可卿瘫在地上用不上力,只静静的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双眸中带着让人安心的情愫。

“张嘴”

一颗灰药丸被喂进口中,可卿调息了片刻终于恢复了过来,看着在寒风中冻白了脸的人忙把外衫脱下披在她身上。

“你怎的……”

话还未说完就被她淡淡瞥了一眼,这眼神瞧上去可有些不大妙,可卿不敢再说话,咬着唇把心中的疑问吞了回去。

“这是解药,带上你要救的人走罢”

这突然的大起大落让人有些受不住,宋笠吃了可卿递来的解药后才反应过来,背起晕厥过去的鹤知许跟在了她们后面。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了脚步,转头朝着瘫在地上怒气冲冲的父亲朗声道“我这一生生死都随鹤知许,下次你若再想杀他,不如先将我杀了”

暮色中,宋笠背着昏厥过去的鹤知许心中生出了几分庆幸,没想到自己几个月前的无心施救,竟救了鹤知许一命。瞧着走在前面的那两个冷颜女子,轻声道“多谢二位”

“你们曾经救过可卿一命,这份情意自当回报,不必谢我们”

“你是……”

“她的师父”

可卿听到这个回答后,虽能理解她的苦心,但还是未免失落。四人沉默不语得走到岔路口后,姒墨从怀中掏出一黑一白两个瓷瓶递到了宋笠手中。

“白瓶内服黑瓶外敷,我下的迷药还能再维持两个时辰……”说着转头看向可卿道“你去驾马车来,我们送他们一程”

目送着可卿独自走远,宋笠忍不住有些感慨“她的性子如此冷淡,却为何肯听你的话?”

“因着她喜欢我……”姒墨看着惊诧的宋笠又继续道“正如我喜欢她一般”

“你们二人也……”

话还未说完宋笠忽的笑了起来“你们二人确实十分相配,只是日后定要小心行事,免得落得像我同鹤知许一样的境地”

宋笠与鹤知许不肯去南阳城,两人便连夜将他们带到百里外的间州,城北有座朱颜山,赤石白雪,山间又人烟稀少,十分适合他们藏身。

此时鹤知许也悠悠转醒,纵然身受重伤,但在离别时依旧彬彬有礼的朝着她们二人抱拳行了一礼。

“两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折腾了整整一夜,姒墨终于掌不住了,歪在车里咳了起来,可卿自知理亏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的跪坐在马车中为她熬药。

“可卿”

“嗯”

“我并未生你的气,只是以后不准再瞒我一个人行动”

“今夜你是怎么知道的?”

姒墨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眼神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一笑却又引出了一番咳嗽,等气息终于平稳了下来后,便牵起了她的手放在唇角轻轻吻了吻。

“替你把脉时发觉你经脉运行比平时快了些,分明是因着有事瞒我而紧张导致的。再一便是……”

可卿见她突然住嘴不说了,有些惊诧起来“还有什么?”

“再一便是,你平时赖都要赖在我的**,我赶都赶不走,今夜却突然主动要求独自去马车调息,一见便知有古怪”

“我自觉自己的话天衣无缝,却被你轻易看破,看来日后什么事都不能瞒你,不然受苦的只是我自己”

除了浚州的这个小插曲外,剩下的路程倒是平顺,走走停停有大半个月,两人终于赶在少铮大婚前一日的正午回到了南阳城。

“叶小姐回来了!”

“小汝”

可卿瞧着府中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喜气,不由得也开心了一些,朝着前来迎接的少铮行了一礼“恭喜少铮兄”

少铮笑着拱手回了礼后便引着二人往大堂走去“一些重要的宾客已经到了,我知你自小就不喜欢见他们,但这次总要给家主个面子才好”

可卿持着姒墨的手刚迈进大堂,便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脸上的笑霎时便落了下去,下意识的朝着腰间的清风剑摸去。

宋掌门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那两个陌生女子,压抑许久的情绪猛然爆发,骤然起身朝着那两人走去。

“叫我好找,却在这里见到了你们!”

这番变故让众人惊了一跳,少铮见他一脸怒容,忙快走了几步,借着行礼的动作拦住了他。

“宋掌门息怒,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全在少铮身上,切莫迁怒他人。”

可卿自小性子冷淡,再加上最厌这些礼节,在家的十几年里没有见过外客一次。故宋掌门不认得她,只当她也是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站在一旁将小贼二字骂了数十遍。

气还未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叶赫隐带怒意的声音“我的小女是小贼,那老夫我岂不就是老贼?”

只一句话便让宋掌门惊了一跳,南阳叶家家大势大,哪里是自己这个小门派惹得起的?反应过来后忙朝着叶赫行了一礼。

“在下眼拙不识叶家独女,实在是多有冒犯”

见他态度恭敬,叶赫也只得作罢。为了免得在众人面前落个小肚鸡肠,偏心独女之名便放缓语气问道“小汝是如何惹到宋掌门了,若小女做得过分,我也绝不姑息”

宋掌门爱面子,怎么好把那事和盘托出,只得挑些不轻不重的话说了个大概。

“在我……清理门户时,令爱贸然出手救人,还下毒毒翻了我与其他徒弟”

姒墨听后淡淡开口道“宋掌门记错了,那夜下毒之人不是她,是我。”

叶赫听是姒墨亲手下毒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思量,小汝不计后果若是贸然做错事倒可以理解,但姒墨十分稳重能让她出手下毒的,想必这事情并非寻常。

……

叶赫有心偏袒自家女儿,宋掌门又担心家丑外扬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再加上个只言片语间便能颠倒是非的姒墨。你一言我一语,几番说下来后,反倒都是宋掌门的不对了,而可卿不过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善人。

大堂内的众人看着宋掌门的目光愈加不对,心中生出了几分轻视,宋掌门有苦难言,只得强撑着笑脸给可卿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