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可卿听着后院的马厩似乎有些异响,下意识的坐起身挡住身后的姒墨,微微抬起头侧耳细听,眼睛一直盯着黑暗中门窗的位置。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外面重归寂静,可卿还是有些不放心刚要起身出去查看,手腕却被拉住了,黑暗中传来熟悉的清冷声。

“无妨,睡吧”

她的手指好像比平时还冷,莫非是没有火盆的原因?可卿重新躺回床榻上,却有些睡不着了。这个房间本就潮湿,再加上被子薄没有火盆,她定是觉得阴冷难熬。这般想着,转过身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姒墨轻声问道“你觉得热不热?”

“不热”

“我有些热”

说罢,可卿把自己的被子扯下盖到了她的身上,还细心的把边角压实。

黑暗中,姒墨闭着的眼睛睁开了,感受着身上传来的温度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又什么都没说,转过身凑近了她一些,用被角盖住了可卿的小腹。

“睡吧”

可卿平躺着嗯了一声,在幽淡的草药味中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可卿特意早起去马厩查看,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旁边看马的伙计正倚坐在马厩前的木栏上睡得正香。看来是自己多疑了,可卿没有惊动伙计,自己牵走马后又回到大堂付了银子。

今日的天气倒是不错,路旁的酒肆中传出阵阵歌姬和酒客们的笑声,街上车马似水,人流如云。明明是顶繁盛平常的景象,可卿却觉察出些不对劲来,总觉得背后有人一直在跟着自己和姒墨。

过了这个市集,前面便是一座人烟稀少的破庙,看来他们是想去那里动手。可卿不想多事,本想驱马快些走以甩掉身后的人,但**的马似乎有些萎靡不振,走起路来身子都在发颤。

夜间马厩的异响,今早伙计反常的熟睡,现在身后跟踪的人……

可卿心里了然,这是有人趁着夜色迷晕了伙计又给马下了药,对自己和姒墨欲行不轨。眼看着到了破庙,可卿足下一蹬跳上了旁边姒墨的马,从背后揽着她勒马回首。

身后果然跟着七个膀大腰圆的男子,俱是昨日在客栈吃饭的人。看来还是姒墨说的对,江湖险恶,稍不注意就会被人盯上。

那七人见被发现了也便不躲了,齐齐围上了上去,为首的那个弹弹手中的刀身**笑道“昨日听着两个小娘子要订天号房,想必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我们没恶意,只想借些银子使使。”

可卿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劫财不劫色?”

那男子打量了一遍马上的那两个女子,俱是生的好样貌白白净净的,就像说书人口中的冰清玉洁的仙子,让人忍不住想要蹂 躏 玷 污一番。不知这两个女子抱在怀里是什么样的滋味……想到这儿朝着二人嘿嘿一笑“我确实是只想劫财,不过,他们几个是要劫色”

可卿看出来他眼中的** 欲,凑近姒墨耳边轻声问道“死还是残?”

“残”

话音刚落可卿便借力从马背上跳起,没有用什么兵刃,而且用了鹤一所教的乌衣拳法。左为掌右化拳,在七人中如风穿梭,身段似扶柳瞧着像起舞的歌姬,但一拳一掌间都带了六成的内力。

不消片刻,破庙前便多了七个倒地哀嚎的男子。有的断了腿,有的断了胳膊,有的伤了心肺……俱是恰到好处的残了。

“姒墨,你觉得这次的拳法如何?”

“不够柔美,但已经八成像了。”

可卿半眼都没分给地上惊恐的七人,走回马前朝着姒墨伸出了手“马被下了药,正好回市集去买个马车”

姒墨把手放在她手心中撑着从马上跳下,临走时从怀中取出些药粉隐在手心中,待到风起时慢慢张开手,凭风将药末吹到了地上呼痛的七人口中。

“这是什么药?”

“让人日后不举的药”

“你竟还做了这种药?”

“这种药对于男子的杀伤力最高”

可卿一时不能出言反驳,看着姒墨的薄肩素腰忍不住笑道“怎么突然想起要对他们用这种药?”

“他们对你有邪**之心”

“不光对我,还有你”

……

两人又回到了刚才的那个繁华市集,姒墨此行并未带很多银两,本想着买两匹马就好,但却被可卿一口回绝了。

“你不必担心银两问题,若是遇到雨天或者错过投宿的情况,有辆马车总还是好的。”

姒墨瞧着她一掷千金的气度,再加上身上的不俗武艺和气质,心中不禁一动,她的爹爹,莫不是江湖的四大世家之一?

南阳叶氏、博陵崔氏、陈留谢氏、河东吕氏,这四大震慑江湖的世家是不容小觑的存在。同其他世家不同,他们只与江湖中的人做生意,却从不参与江湖中的事。这四大世家能人辈出,藏龙卧虎,就连行事乖张的五毒教都会退让三分。

但若可卿是这四大世家其中之一的后辈,为何又会被五毒教追杀呢?但若不是,江湖上还有那个世家或者门派能养出这样气度的女子呢?

“你瞧这个如何?”

听她同自己说话,姒墨才回过神来。瞧着她指着的双轮三驾的马车点了点头。

“那便这个”可卿从怀中掏出三大锭金子放在目瞪口呆的老板面前问道“剩下的钱除了马车可否够买三匹好马?”

“够的够的,绝对够”

一旁的姒墨瞧着她的样子,眼中带着些笑意,照她这么花下去,就算她真的是四大世家的后辈,迟早也得把家败光。

有了马车后确实方便了许多,不仅可以遮风避阳而且也没有那么颠簸了。只是,可卿只会骑马不会驾车……

“你不会驾车为何要买马车?”

可卿沉默了片刻,手又移到了自己腰间的荷包上“我去雇个马夫”

“不必了”

姒墨接过她手中的鞭子坐到车前,随着一声脆响,马车终于缓缓前进起来。可卿把幔帘掀开,取了一张薄毛毯围在她的身前,自己则跪坐在了她的身后。

“你可以倚在我身上,会比较轻松一点”

驾车确实是个累人的活,姒墨本就身子弱也便没有推辞,轻轻将背倚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呼一吸之间,似乎觉得可卿的心跳得快了些。

“近日你有没有心悸心痛的感觉?”

“不曾”

既然不是生了病,那便是同她的思绪有关,是因着自己靠得太近了吗?姒墨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却发现她面色如常并无异样。

看来,只有心跳是骗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