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嘉澍特意躲避了闻枫两天, 顺带在宋佳欣出院那天去看了她们,而他呢明知道对方放学等他, 他就是要故意用他对他的方式来让对方尝尝“苦头。”

这天, 应嘉澍放学后照例先去小树林和李叔通了个电话,趁着闻枫下楼之前先一步出了校门,车窗缓缓关上时, 闭上右眼, 两指在嘴边朝门口抱着篮球瞪着他的人抛了个飞吻。

“应嘉澍!”那个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应嘉澍又给李叔打了个电话,他侧靠在窗户上,嘴角止不住的扬起, 电话接通, “李叔, 我公寓布置好了吗?让人新鲜采摘的玫瑰到了吗?”

“少爷, 已经到了, 都给你布置好了,这是要给哪家千金看呀?”

“闻枫。”

“......夫人,知道吗?”

应嘉叔想到史楠琴知道真相后扭曲的脸, 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不知道。”

李叔叹口气, “少爷,虽然我答应夫人要阻止您和闻枫交流,但是说真的少爷遇到他之后变化真的好大。”

应嘉澍哦了一声,声音上扬, “哪里又变化?”

“少爷笑得时间变多了, 脸上的表情比以前丰富了, 情绪更加饱满, 您变得鲜活起来,我能感觉到您现在在好好感受这个世界。”

“李叔你,太夸张了。听你说的我以前就好像机器人一样。”应嘉澍看着窗外不停变换的景色,霓虹灯闪烁进他淡色的眼眸,转瞬即逝,他开了车窗,闭上眼感受着晚风拂过脸颊,很舒服。

“那也是会自主进化的高级机器人哈哈哈。”李叔笑得合不拢嘴。

他急忙回到公寓,一打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花香,心里默默给李叔点了个赞,打开灯,一瞬间有些晃眼,下意识关上,再打开时,一联串的暖黄装饰灯逐一亮起,在客厅的落地窗上围绕连接成了一个“Happy Birthday TO W!”

他满意的点头,看桌上放着的7层蛋糕,一下子沉默了。这么多,就他和闻枫两个人,根本吃不完,而且现在杜绝铺张浪费,待会送去给邻居们分了比较好。

他把大灯重新开启,花香来源于满客厅的玫瑰花瓣,四散开形成了独特的凌乱美,他注意到顶灯旁还有一颗大球,估计里面会掉出什么。

......只希望闻枫别对玫瑰花过敏就行。

他掏出手机,把避免打扰的号码从黑名单中放了出来,下一刻,闻枫就打来电话。

应嘉澍划过接听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语气,“喂?干嘛呀。”

“你在家么?”

语气冷淡,显然是在生气,应嘉澍往沙发上一坐,“对啊,怎么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应嘉澍笑着问,“怎么,想来我家过夜啊?行啊,来呗,正好带上试卷,我给你讲讲。”

闻枫秒答好,就把电话挂了。

没有一分钟,门铃响了,应嘉澍惊讶的看着显示屏上那张脸,跑去开门,顺便把等全都关了,站在门口问道,“你,你怎么......”

“我早就在楼下了,跟着你来的,不这样你估计还要躲着我。”

“是你先躲着我的好吧?”应嘉澍手抵在闻枫的肩膀上不让人进来,闻枫顺手抓住他的手疑惑的歪头,“你答应了的。”

应嘉澍轻咳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很紧张,就像电视剧里男主要向女主告白一样,他挺直腰板,换了只手拍拍闻枫的脑袋,“最近学习压力很大吧?你这生日也快到了我也不知道准备点什么好,就随便让人弄弄,你,你就将就一下。”

说着,把闻枫拉进来,然后打开灯,一串一串的氛围灯亮起,落地窗上显示着「祝W生日快乐」的祝福语,应嘉澍再打开一个开关,那颗大球咔哒一声裂开,从中掉出一些彩色丝带还有玫瑰花瓣,纷纷落下,落在应嘉澍和闻枫秃顶,肩头,落在他们脚边。

应嘉澍从空中抓取了几片花瓣,仔细一看花瓣上还细致的刻了小字,花瓣刻的是【誓言】【永痕】【永恒】

“这绝对不是李叔搞的,这也太让人羞耻了吧,你别在意,不是那个意思- ——”

突然的,他被纳入一个怀抱,手中的花瓣被他在紧捏手心,他听到闻枫颤抖着声音说,“哥哥,我好开心。”

应嘉澍感叹于他身体的冰冷,忍不住抱紧,想用自己的体温将人暖热,尽管他自己体温也不是温暖的,在他背上轻轻拍拍,“生日快乐,我的小疯子。”

两人就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了十分钟,应嘉澍觉得自己手都麻了,带着人坐下餐桌旁,点燃蜡烛,应嘉澍让闻枫许愿,闻枫看着应嘉澍,“你真的觉得这个有用?”

应嘉澍指指点点,“闭眼,心诚则灵。”

吹灭蜡烛,他递给对方刀子,“喏,寿星,第一刀。”

闻枫拿着刀子,应嘉澍看出了他的为难,毕竟7层,无从下刀很正常,他指着最上面那层,“切这里吧,切小一点,我要有蓝莓的。”

闻枫切了一块带有蓝莓的给应嘉澍,接着脸侧就感受到了一阵湿滑粘腻,应嘉澍两指沾了奶油,往他脸上摸了一道,眼里满是狡黠,但是那双眸子里,现在满满的都是他。

闻枫凑近,应嘉澍下意思闭眼,但只是在脸侧感受到一股凉意,睁眼一看,闻枫坏笑着看他。

“这么对待哥哥可不好......你这个17岁的小坏蛋。”

他一把把闻枫推倒,两人在玫瑰花组成的花海里翻滚,打闹,这时应嘉澍的手机响起,他起身接通,闻枫却一下子冲上来搂住他的腰把他扑到,手机被甩出去,但是应嘉澍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免提,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应嘉澍!你不得好死!你以为把我弄到监狱里就没事了吗?我只是杀了陆向柔,而你身后背负着的人命有多少你自己不清楚吗?我告诉你- ——”

电话被挂断,空气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应嘉澍不敢说话,他不知道闻枫听到了多少,他希望闻枫什么也没听到。

他看着闻枫的眼睛,“你......”

闻枫却突然笑了,“那个人是谁?”

“闻枫,你听我- ——”

闻枫突然扼住他的脖子,“杀了陆向柔?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说啊!”

他突然松开脖子,应嘉澍猛吸一口气,呛咳了许久,眼泪模糊了双眼,他一拳捶在闻枫脑门,“你有病!有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和我动手?”

闻枫被他打得后仰,又坐回来,想抓住应嘉澍得衣领,却被应嘉澍一把拍开,“你还来?能不能好好挺人说句话?”

应嘉澍现在很生气,闻枫这个臭脾气还敢对对他动手,明明刚才那么好的气氛,那通电话来的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陆向柔」是怎么知道他的号码的,也许是之前当他班主任的时候,花名册里面还有学生的联系方式吧。

他看向闻枫,透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似乎要把他吃了一样,死死的看着他。

“陆阿姨......一定是个很好的人。王小利和张主任乃至校长都是「D」公司的走狗,他们在很早就和D公司有联系,生产罂粟和玫瑰作为基因改造的腺体培养液原料,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那个陆向柔要杀死陆阿姨,但我觉得你应该和基因改造有关,如果我直接告诉你,你一定会去调查,但是现在连诺尔都已经被「D」控制,我不想你被卷入这件事。”

闻枫大口喘着粗气,“那你也应该在第一时间告诉我,而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应嘉澍抓了把头发,恨恨的说,“什么情况都不好,但是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所以,我妈妈,是早就死了吗?”

应嘉澍愣怔着,十分艰难的点头。

闻枫突然狂砸着胸口,力道之大把应嘉澍吓一跳,他一把拉开,闻枫低吼一声,推开应嘉,跌跌撞撞地跑去浴室,应嘉澍被锁在门外,焦急地拍打着,“你别!”

骨头撞上墙体的声音响起,应嘉澍向后退了几步,接着对着浴室门猛踹,浴室门很结实,从脚底传来的震感把他的腿都震麻了,里面是闻枫痛苦的声音,外面是应嘉澍踹门的响声,夹杂在一起可谓震耳欲聋。

最终,门还是被踹开了,应嘉澍看着触目惊心的墙面,上面全是新鲜的血渍,正在往下流淌。

更加触目惊心的是闻枫,脑门上撞破皮,深可见骨,应嘉澍冲上去抱住他,“闻枫,闻枫,冷静下来,冷静。”

此时闻枫根本听不到他说话,发狠一口咬在应嘉澍的肩膀上,应嘉澍疼得直抽冷气,却没有多开的意思,“你真的是小疯子......”

就这样了几十秒,闻枫嗓音中的嘶吼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低低的哭泣声。

应嘉澍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他爸爸在他不记事的时候离开,他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明白在闻枫那样的家庭环境下,有一个好好对待他的妈妈多么珍贵,可惜,那都是带有目的的虚假的亲情,再加上闻枫的爸爸现在也消失了很久,闻枫现在就是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状态,情绪失控到狂躁症复发也是情有可原。

应嘉澍轻轻的说,“乖了,冷静下来了吗?”

闻枫没有动静,应嘉澍下意识把人推在自己面前,闻枫双眼紧闭,显然还是很痛苦,应嘉澍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闻枫突然把他扑到,急促的喘息着,应嘉澍瞳孔骤缩,他立马抬手捂住鼻子。

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闻枫,在释放信息素!

应嘉澍在闻枫眼里是猎物,看到应嘉澍的动作感受到了挑衅,发狠将他的手扯过压在头顶,应嘉澍屏息,但是闻枫在他腰间拂过,他无法控制的呼吸,就这样罂粟的信息素强势的钻入他的鼻腔,化成毒素一样顺着血液流满全身。

闻枫把他调转了位置,张口就要对着后颈咬下,应嘉澍可没想这个时候被迷迷糊糊的标记了,但是现在又没有力气,他的脑袋开始变得浑浊,身体出汗量剧增,一呼一吸之间,都是紊乱。

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他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接着是闻枫的痛呼,他顺着声音看过去,瞪大双眼。

闻枫抓着玻璃片划伤伤口,前后置自己冷静下来,又跑去客厅着急的寻找什么,接着按铃叫公寓服务人员送来Omega的抑制剂,然后给应嘉澍注射了抑制剂。

应嘉澍意识逐渐恢复清醒,闻枫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他急忙呼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急救室还在急救,应嘉澍也带着伤,但是比闻枫的处理的快,吃了药一出房就接到了史楠琴的电话。

刚接通,史楠琴激动的声音传来,“应嘉澍你真的很胡闹!!”

应嘉澍:“妈,怎么什么消息都这么快的传到你那里,难不成公寓管家是你安排的人?”

“不然呢?不说这个,你居然还和那小子有交流?我的话不够明白吗?你爸爸说的不够明白吗?你知不知道他......算了,你把他送去医院已经仁至义尽,现在来诺尔学院,我和你爸爸在这里。”

应嘉澍细致的捕捉到了史楠琴话语的停顿,“他......怎么?”

史楠琴:“你先过来。”

应嘉澍挂断电话,不小心牵扯着伤口,疼的皱眉。

闻枫是属狗的么,咬得这么深。

他抬手打了一辆车,报了目的地之后,再抬眼看向司机,全身的血液顿时冻住了,之前再地下室意图绑架他的那个秘书,此刻整通过后视镜笑眯眯的看着他,他汗毛立起,打开车门就要下去,却发现车门上了锁,他转身,嗤笑一声,“有意思?”

秘书笑着,“我只是奉命行事,上次被人搅了局,少爷以为那位会就此放过我,放过你吗?你刚才喝的药只会让你水几个小时,放心,我会好好的把你送到目的地的。”

说完,应嘉澍果然感到一股困意来袭,不可抗拒的进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