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嘉澍转身一闪,躲开了冲上来的胡涞,对方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倒在地上。

应嘉澍:“瞎嚷嚷什么?”

等稳住身形,胡涞抓着应嘉澍两边肩膀激动地说“是你吧?应嘉澍,诺尔学院全科……呜呜!”

应嘉澍立马捂住对方嘴,抓着人就往厕所走。

黄文静看呆了,宋佳欣推推她的胳膊,“你刚才听到了吗?”

黄文静:“听到了吧,你也听到了?”

马浩俊敲敲桌子:“哎呀那位天选之子好好的诺尔学院不上来我们这种普通高中干什么,肯定是胡涞那小子认错人了。”

黄文静:“也是,应嘉澍那种级别的应该绝对是是顶级Alpha!李诚实也就是个普通的Beta,除了身形比较优越,长得比较帅以外没有别的优点。”

几人无语,姐姐你说的那两点已经是很多Beta梦寐以求的好吗?

路过二班,应嘉澍才发现这个班安静得出奇,除了偶尔有人小心翼翼地伸个懒腰外,基本没有其他动静,确实挺友爱的,还是个学霸班级。

应嘉澍最后的视线里,隔着窗户看到闻枫在认真地看书,应该是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在他走之后,闻枫冷着脸把书拍在桌上,长腿一蹬,猛地往后靠在凳子上。

书的封面大字是倒置,应嘉澍刚才没注意到闻枫为了伪装把书拿反了,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又不敢回头看,只能把自己翻书的声音再次降低。

闻枫看着应离开的地方,目的是厕所,手掌包住嘴巴,忍不住哼笑出声。

怎么Omega好像特别需要Alpha的样子?上次在酒吧被找事的时候就要发作的病却恰好因为这个Omega的信息素平静到现在。

闻枫长舒一口气,现在他的狂躁症好像又要发作了。

应嘉澍一路扯着胡涞去到男厕所,路上看到的人议论纷纷,被应一个回头遣散,胡涞惊讶于应嘉澍的力气,刚进厕所就被人甩在墙上。

应嘉澍双手撑在胡涞耳侧。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消息,但从现在开始,你把他烂在肚子里。”

胡涞举起双手,轻飘飘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信息量,“小时候的你可是会因为抓不到娃娃朝我撒过娇的啊。”

“……”

开什么玩笑,他应嘉澍从不沾染人间风月,对人对事提不起任何兴趣,当初史楠琴怕他出现情感感知障碍,专门请了心理医生。

和医生的每条对话不超过两个字,挤牙膏式的咨询时间结束后,医生都松了一口气,在病况记录上写下无情感感知障碍,可能存在后天大事件影响,表现为对事物失去兴趣,需要某件事或某个人的刺激。

“你真的不记得了?哎呀是我,胡涞!以前上小学在你家借宿过几天。”胡涞提醒道。

“来过我家的都被揍跑了,怎么有你个漏网之鱼?别惹事。”

应嘉澍觉得这人纯纯扯淡,转过身就要走。

胡涞反把他按住,觉得用力过猛又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我暂时闻不到你的信息素,但我知道你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Beta,你伪装Beta也许另有起因,但是你放心。”

胡涞凑近应嘉澍耳旁,低声细语,“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其实是Alpha伪装Beta这件事,这是我们俩共同的秘密。”

应嘉澍哼笑出声,“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他把人推开,整理自己的领口,评价毫不留情,“放屁一样的秘密。”

胡涞居然被这样的应嘉澍帅住了,啧了一句,“虽然小时候撒娇的样子可爱,但现在这幅臭脾气的样子挺帅。”

应嘉澍:“有病。”

走到门口,胡涞又想多嘴,“对了,那个人,最好不要再接触了。”

应嘉澍:“那个人?”

闻枫:“哪个人?”

异口同声。

闻枫笑嘻嘻的来了,胡涞笑了笑也低着头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哈。”

闻枫目不转睛看着胡涞,直到人走了才转过头问:“朋友吗?”

应嘉澍点点头,“快上课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闻枫似乎被问到了,颇为苦恼的样子,“来这里还能做什么吗?”

应嘉澍一语双关:“你请便。”

厕所门板发出响声,应嘉澍走远了听不到,闻枫看向厕所。

厕所门徐徐打开,走出来一个巨厚的眼镜片,是一班班长,额头上有伤,出来的时候左晃右晃撞到了闻枫,恐惧着鞠了躬。

听到一声尖叫,闻枫不由自主走过去,还有另一个人在厕所里一脸惊恐,手上的铁皮文具盒沾着鲜红的血。

这个时候有人嚷嚷着急死了急死了进来上厕所,闻枫冷着脸站在那里,隔间里就是他的同学。

“刘一泽!”他充那个同学大喊,面对闻枫时断断续续发出声音,“你,你在,做什么呢!”

闻枫叹了一口气,反问,“我做什么了?”

来的人是高一学生,一楼厕所正在清洁所以只好跑到二楼解决,哪知道碰上学长在打人。

他刚来学校,不认识闻枫,闻枫也不认识他。

就这样放下狠话,放学约见了闻枫。

闻枫:“好啊。”

那不就刚好有理由装可怜了么。

他说的不冷不淡,这个人突然后悔了,但也不敢开口,硬生生憋着尿拉着同学走了。

应嘉澍得知闻枫被人约架在放学时,走廊里闻枫接了个电话,表情突然变得很苦恼委屈。

“我知道,放学后我会过去的。”

绥德一中附近有个小型日常生活用品批发市场,市场后方有一座烂尾的工厂,已经废弃很久,平时基本没人去,漆红的大门敞开,随风而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闻枫被约见的地方就在这里。

此刻大门大开,一群十五六岁的高中生和几个染着各式各样颜色的社会人士围聚在工厂里,有些不耐烦的人已经开始踹机器铁皮,装腔作势,发泄自己的不满。

“妈的,怎么还不来!”

闻枫单肩挎着书包走进来,应嘉澍也跟着进来,选了一个最佳观看位置随意坐下,完全没有贵公子的娇生惯养。

他们看到闻枫,纷纷停止踢踏机械的动作,目光带着审视,上下扫视了一下闻枫,有不屑有不爽,但更多的则是鄙夷和幸灾乐祸。

“就是你打的人吧,你小子胆子不小啊。”一个染着黄毛的男性越过众人走了过去,趾高气昂地问。

“就是,认识我龙哥不?赶紧给刘一泽道歉赔钱,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应嘉澍觉得这个黄毛有些眼熟,看到那人把外套脱掉露出两个胳膊的纹身,知道为什么眼熟了。

巧了么这不是,昨天从巷子口着急忙慌地跑出来撞到他的,就是这个黄毛。看样子是收了几个高中生的钱,用这种方式吓唬吓唬人。

什么龙哥鸡哥的,那个纹身洗洗就掉了。

可怜的Omega即使是这个程度应该也会被吓一跳。

应嘉澍心想,目光放在闻枫身上。

闻枫不停往后退,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翘着二郎腿坐着的某人,收回视线,紧紧地抱着书包想保护自己。

即便是害怕,眼神也坚定无比。

“我不认识什么龙哥,我又没有打人,为什么要赔钱!”

黄毛一脸不爽,“草泥马的,老子说话你敢不听吗?”

闻枫:“就不听,我又没错!”

黄毛说着一挥拳头朝闻枫打去,闻枫抬起书包遮住脸一躲,黄毛落了个空,不由得怒吼一声,“老子今天非要收拾你一顿不成!”

说罢,黄毛又挥拳冲过去,应嘉澍见状,随意抓起身旁的铁水管急忙站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去,把要打下去的手向后折。

黄毛一个措不及防被折得身子往后仰过去,摔倒在地上,周围的高中生见状纷纷躲远,黄毛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打闻枫,应嘉澍伸手拦住他。

拿着水管的那只手细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只是略微有些苍白。

应嘉澍:“这么多人欺负一个,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这位龙哥应该是没有认出来应嘉澍,这个突然出现的帮手让他失了面子,此时表现的不屑一顾。

“你特么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是他的同学,过来帮忙的?我呸,告诉你麻溜的给老子滚蛋,别耽误老子揍人,就拿这么一个破水管,真以为你——”

应嘉澍不想听废话,猛地侧身一把抓住黄毛挥舞着的右手反拉着,一脚猛蹬在对方腿弯处,对方痛呼一声跪倒在地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要不是此刻鼓掌不太合适,那几个高中生都想拍手叫好。

黄毛挣扎着爬起,应嘉澍一只脚踩上去,手臂搭在膝盖上,弯下身子,水管在对方脸上拍打着,转而捅在他不老实的右手上。

“现在,有我说话的份了么?”

十指连心,黄毛痛得眼前发黑,嘴里哇哇直叫唤,“特么的你们还愣着干嘛,来帮忙啊!”

应嘉澍叹气,随意抄起旁边的水管就往旁边的人背上打,三下五除二,两分钟把冲上来的人都解决完事。

平日里寂静无人的工厂,此刻一堆人趴在地上哀嚎。

应嘉澍冷声:“滚。”

几人麻溜地跑了,黄毛不甘心地回头看向应嘉澍,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应嘉澍被遮住大半张脸,但黄毛明显的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带着威胁的视线,应嘉澍假装上前一步,黄毛立马跑了。

最开始挑事的高中生想跟着偷偷溜走,应嘉澍丢下水管,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几人立马靠墙站。

应嘉澍从几人面前依次走过,“说说吧,谁起的头,原因?”

那个在厕所遇到闻枫的人也是个有担当的,站出来把事件经过和应嘉澍一五一十地说了。

应嘉澍一听就知道纯纯扯淡,他在厕所遇到闻枫的时候,临近上课时间,除了胡涞先走了,哪还有人进出,要么就是看错了,要么就是误会,再不济就是故意陷害。

毕竟Omega都软弱可欺,谁都能踢一脚,除了他应嘉澍以外。

他和几人说清楚,几人点头表示是个误会,在应嘉澍的要求下道了歉,让他们离开了。

此时工厂又恢复寂静,应嘉澍看着抱住书包的闻枫:“打算看到什么时候?过来。”

闻枫回过神扑过来,抱着他,带着哭腔,“哥哥,我好怕!”

应嘉澍猝不及防,身体僵硬,把人推开,却发现推不动,于是只能僵硬地安慰着,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不怕。”

天色渐晚,远处日落所形成的晚霞散落在工厂,那些工厂铁皮反射着刺眼的光,周围一片寂静,静谧的氛围中,只剩下闻枫哭泣的声音。

应嘉澍一动不动。

他第一次遇到这事,不知道怎么办,现在是要推开,还是拍拍他的背比较好?Omega应该会介意别人触碰自己的后背吧?至少他很讨厌,但这又是闻枫主动抱住他的,也就说也许他不介意?那他可以吗?

应嘉澍想了很多,周围刮起了微风,吹动了地上残留的树叶,发出细腻的声响,怀里的人轻声叹息,可能是抱累了吧,然后对他说他根本没有考虑过的事。

“送我回家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