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洵玉低头不语。

萧炎天第三天回来的时候,人还跪在院子中。

这样不吃不喝跪着,普通人早昏死过去,蓝洵玉硬撑着,腰杆挺得笔直。

萧炎天将药箱放在桌子上,坐在扶手椅上,道:“你是在逼我吗?”

蓝洵玉低声虚弱道:“师父,你怪我,我知道,失去记忆后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

萧炎天冷冷地看着蓝洵玉,道:“你现在还在骗我。”

蓝洵玉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哑声道:“师父。”

萧炎天道:“在油菜花地里,你已经恢复记忆,将计就计,一边哄骗我,一边计划灭了边沙国和云岚国。”

蓝洵玉低着头,道:“我……没……”

萧炎天打断他的话,冷声道:“你在菜花地里找不到我,见到我后说的第一话是什么?”

蓝洵玉有些慌乱,呆呆地望着椅子上的人。

“你说:师父,你去哪了?”

萧炎天扬起手,看着缩头躲避的人,攥成拳头砸在桌子上,冷声道:“花漾从不会真心叫我师父,你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当时意乱情迷也没有注意。”

蓝洵玉低声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萧炎天站起身,背对蓝洵玉,道:“我在苗皇宫里找不到你,坐想前因后果,便猜到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想死?”

蓝洵玉如觳觫灌顶,浑身发抖,眼泪扑簌落下,泣不成声。

萧炎天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道:“即便我疯了,你依然装,那怕我疯一辈子,你也会继续装,装你失忆,是不是?”

“是。”

像被抽去了全身力气,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他绝望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痛苦而凄楚,嘶哑道:“为什么?”

蓝洵玉叩首道:“因为我从不想做你的玉儿,而是想做你的男人,强大到即便你是文宣帝,我也能一生将你囚困在身边,占有你,任何人都休想觊觎。”

萧炎天摇头苦笑道:“还在为你的野心找借口吗?”

他走进竹舍,关上房门,再不想看一眼。

不多时,当他半睡半醒之间感觉一只手在抚摸自己的脸,轻柔而宠溺,温柔而霸道,声音熟悉而陌生,“师父,对不起。”

萧炎天眼泪滴落在枕头里,耳边传来温润低语:

“我知道你醒着,”过了一会儿,那只手抚摸在他的眼上,指腹沾着湿润,摩挲着,轻声道:“师父,你知道从前为什么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不告诉你吗?”

手四处探寻,缓慢地掠过每个地方,像泉水一样涓涓地流淌着,轻柔而缓慢,道:“因为我是男人,想要保护你,占有你,侵吞你的男人,因为你需要玉儿,所以我装作玉儿,可我骨子里从来不是玉儿,师父,你一定也想到了对不对?”

“出去。”

蓝洵玉轻轻地笑了一声,跪在床前,不再言语。

翌日,萧炎天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过去的人,下了山,让镇上跑腿的阿素到皇宫里传信将人接走,下午回来的时候,阿素却说,皇宫里的人不管。

回去后,竹舍里的人还在昏迷着,萧炎天熬了碗小米粥喂着他吃下去,又煎了一碗黑黢黢的汤药,捏着他的鼻子灌下去,放在**,等到晚上子夜的时候才苏醒过来。

蓝洵玉看着清雅翠竹定格,嘴角微微勾起,道:“师父,你还是舍不得我。”

萧炎天坐在床边的圆墩凳上,望着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蓝洵玉抬手抚在萧炎天的侧脸上,手勾着他的脖子压下来,亲了亲他的浅薄的唇,漆黑的桃花眸子波光流转,直勾勾地盯着萧炎天,笑道:“师父,你说得对,做人要诚实,不能虚伪。我要江山,也要你。”

“我若不允呢?”

蓝洵玉笑了,解开自己的前襟领口,一件一件地将衣服脱掉,一丝不挂地躺在**,乌黑的头发像锦缎一样铺散开在**,如绝世妖姬一样,笑看萧炎天,道:“师父,你太单纯了,”

他伸开双手,合上潋滟泛着桃花的眸子。

漂亮的眼尾眨起美丽晶莹的泪珠,笑道:“你挂念念儿,思儿,在乎李睿渊夫妇,溪子安夫妇,万雪宫的师兄妹,你喜爱天行山,善护山下镇上的人们,所以,你呀,到处都是靶子。”

萧炎天冷声道:“你要逼迫我吗?”

“不。”

蓝洵玉从**下来,跪在萧炎天的脚边,脸轻轻地蹭着他的膝盖,轻声道:“师父,我舍不得逼你,我只是告诉你,如果你想守住这一切,想无忧无虑地善良,想悬壶济世,拯救更多的人,你应该守在我身边,如果你离开,或者自杀,我一定会疯的,像靖康皇帝一样疯癫。”

他笑着仰头看着震惊的人,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露出狡猾而狰狞地笑,眸子中闪着贪婪的绿光,缓缓地起身,去吻着那冰凉的唇,像一条毒蛇一样攀附面前的人。

萧炎天突然打了个激灵,呆呆地看着蓝洵玉。

蓝洵玉捂住他的眼,将他引到**。

像不能思考的石像一样。

当事情发生的时候,

萧炎天还处在懵懂神游的状态里。

他突然感觉刺骨的寒意从脊背升起。

看着身下的人像盛开在太阳下雪白含毒的曼陀罗一样,如荼如靡地盛开着,漂亮的眸子望着他,含春带笑,如绝世妖姬。

完事之后,他又跪在地上,低眉敛目,乖巧柔顺,一如从前的玉儿。

萧炎天再不想多看一眼,向山下奔去。

蓝洵玉也不追。

第二天上午萧炎天才回来,手里拿着一壶酒,喝得醉醺醺,跌跌撞撞地向山上来,到了屋里见一个光溜溜的男人跪在地上,醉眼朦胧地笑道:“哪里来的小美人?”

蓝洵玉笑道:“师父的小美人。”

萧炎天仰头猛灌几口烈酒,擦了擦嘴,扶着桌子晃晃悠悠地向前,但怎奈何脚下不稳定,腿发软,人便栽倒在地板上,干脆也不想起来,躺在地斜睃着面前不穿衣服的人,笑道:“师父的小美人还不赶紧来师父怀里。”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来吧。”

蓝洵玉依偎过去,闻着浓郁的酒香道:“师父去镇下的刘家酒铺了?”

萧炎天面色晕红,浑身酒气,身体无力软绵绵地搂着怀里人,砸舌亲嘴,笑道:“你怎么知道?”

蓝洵玉笑了笑。

萧炎天被他亲得喘不上气,细细地低吟着,推开他道:“不要……”

“师父,乖,不要拒绝我,张嘴。”

萧炎天迷迷糊糊地张了嘴。

不多时,两人激动不已。

萧炎天突然哭了。

蓝洵玉亲了亲他的眼泪,温柔道:“师父哭什么?”

“我梦到你变成了一个怪物。”

蓝洵玉笑道:“是吗?”

“嗯。”

“那你打算怎么办?抛弃我吗?”

萧炎天点点头,又摇摇头,摇摇头,又点点头。

蓝洵玉笑道:“师父很纠结吗?”

萧炎天点点头。

“哎,师父,你傻的我都不忍心欺负你。”

萧炎天眨巴眼睛,拎着酒壶,琥珀色的眸子干净清澈,因为喝醉了,有些童稚憨态,歪着脖子,道:“你说什么?”

蓝洵玉笑着抱住他,道:“师父,我已经像蜘蛛网一样将你束缚住,你想要的,你在乎的,你渴望的,都在我身上,”

他凑近他耳边,声音**而低沉,轻声笑道:“我知道你喝醉了,但脑子清醒着,”

将他领口的纽扣开了,一点点地退去外衣,俏笑道:“你的玉儿,你的孩子,你的朋友,你在热爱的子民,师父,你除了倚靠我,无处可去。”

萧炎天眼神迷离道:“你好像花漾。”

蓝洵玉吻着他的薄唇,笑道:“我本就是花漾。”

萧炎天颔首同意道:“好吧。

蓝洵玉笑道:“师父,我爱你。”

萧炎天打了酒嗝,扑腾一下,摔倒在地上,抱着酒坛子不撒手,面如桃花红妖妖,薄唇沾琼浆。

蓝洵玉抽了他的玉簪,一头雪丝银发散在光滑的地板上,潋滟而妖冶,没有平日的高冷矜持,此刻的他像一个绝色的尤物,白皙,俊美,艳丽,美之极,成熟男人的特有风韵披露开来,动人心魄地惊艳。

身体就像着了火一样,血直冲向脑门。

像野兽一样咆哮着。

蓝洵玉如果抚摸一个稀世罕见的古董一样,指尖掠过每一寸细腻。

“师父,你真美。”

当后来传来拥抱的时候,萧炎天闷哼了一声。

蓝洵玉捂着他的嘴,声音沙哑道:“你知道吗?我很早很早之前就想抱你,可我不敢。我怎么敢?你说一句话我都吓得腿发软。”

他咬着发红的耳根轻笑道:“我不敢不代表我不想,师父,我想疯了,天天想……你,我一遍一遍地娶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想……”

萧炎天低低地嘤咛,身体向后退,蓝洵玉岂容他躲避,声音如媚如丝,笑道:“上……”

萧炎天嘶哑道:“花漾你……出……去……”

蓝洵玉笑道:“你果然清醒着,师父跟我回宫好不好?”

“不。”

“哎,真难办了,难道把皇宫建在天行山上?”

“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