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接住我吗?

大概是事后的补偿, 傅闻深一整天都待在家,对她百依百顺。

钟黎磨磨蹭蹭到八点多,回房间换衣服, 傅闻深站在衣帽间, 安静看着。

钟黎回头瞄他好几次,确认他没有回避的自觉。

“我还有没有一点隐私空间了?”

傅闻深静默一会, 问她:“要回去?”

“对啊。”钟黎背对他系扣子,系了几下都没成功,“奶奶好几天没见我了,昨天刚回来就被你拐跑了, 她会想我的。”

傅闻深走到她身后,从她手里接过来, 帮她扣上。

指背不可避免地滑过皮肤, 她肩背和后腰都有他留下的痕迹,傅闻深低头吻上她肩。

毛衣也是他帮忙穿的, 穿着穿着就有要擦枪走火的趋势,钟黎赶紧把他推开,转过身去:“不要你帮忙了, 越帮越忙。”

等傅闻深把她送到钟家时,已经快十点了。

钟黎下车回家, 他站在车旁, 一身黑色快要融进黑暗里。

走到门口, 钟黎回头看了一眼, 又忽然折返跑回来, 踮起脚亲他:“不要太想我。”

亲一口想走, 却被扣住, 傅闻深垂眼看了她好一会, 用他惯常平稳的嗓音说:“可能不行。”

好似经过精密计算之后得出的结果,这四个字生硬却又莫名动人,钟黎根本压不住上扬的嘴角,露出苦恼的表情:“完了,我可能是中你的毒了,听这种话都觉得像情话了。”

傅闻深扶着她脸,低头吻她。

白雪无声掉落,好像一点都不冷,钟黎和他在门口正腻歪着,听见有人清了清嗓子。

钟爷爷的声音从二楼某扇窗户传下来,听起来好像有点怨气:“差不多就行了,下着雪呢,一会给我们阿黎冻感冒了算谁的?”

接着是一声闷响,听起来像是钟奶奶往他身上甩了一巴掌,嗔怪道:“干什么呢你,别打扰他们。”

钟爷爷不服气:“都在那杵十分钟了,他不冷阿黎还冷呢。”

钟黎在傅闻深怀里闷笑,回头扬声道:“这就回来啦,爷爷。”

她轻快的脚步跑进家门,钟爷爷看着人进去,站在楼上中气十足地冲傅闻深道:“让你爷爷把我的马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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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曼这阵子在为君度新广告的拍摄做准备,同时竞争的有不少顶尖广告公司,她作为一个新人导演几乎没有优势,虽然有傅闻深这个强硬的后台关系在,但后台平时也不太搭理她,整个过程都是宋青曼凭自己的实力在争取。

她从外地忙完回来,听说钟黎跟傅闻深和好了,请她和孟迎一起吃饭。

孟迎跟钟黎要不要去赴约,钟黎反问:“为什么不去。”

“私信的事还没弄清楚呢。你不怀疑她吗?”

钟黎晃了晃腿,回想前段时间跟宋青曼的接触:“我还蛮喜欢她的。”

“我也觉得她不像那种人。”孟迎道:“正好当面问问她。”

宋青曼年幼失恃失怙,寄居在别人家里仰人鼻息,后来又失去唯一的哥哥,性格一度变得非常敏感和自闭,长大成人之后才慢慢变好起来。

她身边朋友很少,真心喜欢钟黎和孟迎,知道傅闻深和许奕舟双双抱得美人归,一面觉得他们不配,一面比他们本人都开心。

本来是想庆祝一下,结果就听说了那条私信的事。

女人才懂女人,宋青曼一听就品出了关键所在。

“这明眼人一看就是我对深哥对想法故意搞破坏,既搅黄了你们的婚事,还能顺便嫁祸到我身上,神不知鬼不觉。”

工作的事就够让人烦心了,没想到还遇到这种糟心事,宋青曼一边翻朋友圈一边爆粗口:“别让我找出来是哪个贱人,我日她祖宗十八代!”

孟迎看她这反应就相信不是她了,人可以演戏,但不会日自己祖宗。

钟黎端着宋青曼特地给她买的抹茶拿铁,说:“我就知道不是曼曼姐姐。”

“我跟深哥从来没有单独合照过,他这人就不爱拍照,我以前怕他怕得要死,都不太敢往他跟前凑。如果有我们俩同框,那肯定是从大合照里面故意截出来的。”

服务生过来询问是否要点菜,宋青曼忙着给自己洗刷冤屈,头也不回地让他等会。

她拿出手机翻了许久,在早期朋友圈里找到一条,把某张照片调出来给钟黎看:“是这个吗?”

那是一张多人合照,除了傅闻深和宋青曼,入境的还有许奕舟,以及另外几张钟黎没见过的生面孔。

傅闻深与宋青曼同时出现在画面中央,如果把两人的部分单独截取出来,就很眼熟了。

钟黎心下明了:“原来如此。”

傅闻深和宋青曼的位置根本不在同一个地方,只是拍摄角度的巧合造成了视觉误差,看起来距离很近。

“那天是去年我出国之前他们给我饯行,另外几个都是我一起留学的同学。”

“这次是舟哥生日,小伍也在。”

“还有这张。这是舟哥新开的餐厅,请我们过去试菜,那天深哥有事,来得很晚,只坐了不到半个小时。”

那些私发给钟黎的所谓合照,全都是从宋青曼朋友圈里的多人合照中筛选出来、故意截取的。

能用来作为文章的太少,单是凑足这几张,时间跨度就久远到数年之前。

宋青曼不能容忍自己头上替别人顶着黑锅,逐张把钟黎见过的那些照片翻出来,解释清楚原委。

为了不让钟黎误解自己,她放下手机抓起钟黎的手,真心实意地说:“阿黎宝贝,如果我要破坏你跟深哥的感情,那肯定是因为稀罕你。”

钟黎:?

钟黎反捏住她手心,眼梢像浸着蜜,甜丝丝地说:“我也稀罕姐姐呀。”

虽然知道她只是嘴甜哄人罢了,宋青曼还是被哄到了。

孟迎见状不甘示弱地自己的手插进来:“这种事缺了我不好吧。”

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集思广益,分析猜测究竟是谁使用这种下作手段,挑拨钟黎和傅闻深的关系。

她还能拿到宋青曼朋友圈的照片,说明,是她好友列表里的其中一个。

比起钟黎微信列表里的三千好友,宋青曼的社交圈要小得多。

但几百号人,想找出一个躲在阴暗处的匿名小人,比大海捞针也就容易那么一点,相当于河里捞针。

“其实我想不通她这么做是图什么。”孟迎纳闷,“难道她暗恋傅闻深?”

宋青曼在列表里往下划,一个一个地判断:“阿黎,你跟谁有过节吗。”

钟黎正在吃餐后甜点,草莓冰淇淋的味道不错,一边在微信上骚扰傅闻深。

Li:【突击检查,今天上班有没有偷偷看我的照片?】

傅闻深估计没在忙,这次回得很快:【没有】

Li:【骗人】

傅闻深:【嗯】

这是承认了?

钟黎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听见宋青曼的话,她挑起眉轻哼道:“我这么可爱,怎么会跟人有过节呢。”

宋青曼马上顺着她说:“是,你是最最最可爱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你呢。”

孟迎顿时有了危机感:“你这不是抢我饭碗么,一般都是我给她吹彩虹屁的。”

正插科打诨着,孟迎瞥见宋青曼的列表。

“你跟罗宛莹很熟吗?”

宋青曼手指顿住。

“不怎么熟。很早之前不知道她从哪里加的我,看在舟哥的面子上就通过了。不过她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所以没怎么接触过。”

“现在我知道哪里奇怪了,她从一开始跟小伍他们接触时功利性就很强。”宋青曼已经从程宇伍那听说了罗宛莹的事,皱了皱眉道:“你怀疑她?”

孟迎神情有点纠结:“按理说钟黎跟她不算有过节,是我跟她有过节,她有什么应该是冲我来,而且破坏钟黎的订婚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可能不是她。”

两人讨论了一会,并未得出什么有效结论。

傅闻深要去开会了,钟黎收起手机,托腮听着她们说话,若有所思。

吃完饭准备离开时,钟黎用白色餐巾慢悠悠地擦了擦嘴角,说:“曼曼姐姐,你送迎迎宝贝回去吧,我还要去个地方。”

“你要去哪?”孟迎问。

钟黎道:“一个老地方。”

张安安正在练功房排练舞剧,几个小演员笑笑闹闹地经过,见到她都赶紧收声,快步走过去。

“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别去了。她《起舞吧》第二季的导师席被人顶了,最近心情不好,没事别往她跟前凑,小心挨骂。”

“嘘……小声点。”

张安安只当没听见,将音乐调回上一段,对着镜子重新跳。

这部舞剧是当年为秦妍量身打造的,红透一时,一度成为青云舞团的招牌。这段舞也是秦妍亲自编排的,难度非常高,张安安练了几天,总是出错。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她的练习,今年新进团的后辈在门口叫了一声:“安安姐。”

张安安语气很差:“不是说了别来打扰我。”

女孩瑟缩了一下,讪讪说:“有人找你。”

“不见。”张安安说。

女孩正踟躇地要退出去,见到有人来,忙恭敬地叫了声“杜老师”。

杜老师点点头,叫她先回去,女孩走开之后,张安安已经转回来,身上的火气收敛许多:“老师,您找我?”

“不是我找你。”杜老师说:“钟黎有点事情想和你聊聊。”

张安安捏紧手里的水瓶。

杜老师看看她抿起的嘴角:“你来会客室一趟吧。”

钟黎小时候是青云舞团的常客,秦妍的师姐妹们是看着她长大的。当年的舞蹈演员们如今都已退役,有些彻底淡出圈子,有些被其他小舞团重金挖去,只有少数能留任青云管理层。

以秦妍的资历,青云舞团的团长本是她囊中之物,但她生性淡泊,一生热爱舞蹈,对管理不感兴趣,退役之后作为金牌招牌留在青云,操刀编排舞剧,带团到国内外各地进行大型演出。

新来的后辈们都以能得到她的指导为骄傲,但近几年,秦妍已经很少露面了。

钟黎对这里的熟悉不亚于钟家,自从当年入团考试出事之后,她已经有六年不曾踏足这个地方。

剧院仍是六年前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钟黎过来时,门岗亭的保安叔叔竟然还记得她,高兴地拉着她寒暄好半天,直接就放行了。

她熟门熟路地来到后台。

这几年新来的小演员不认得她,在后台看到陌生面孔,尤其是张格外漂亮的陌生面孔,都忍不住打量。

钟黎反而更像是这里的主人,泰然自若地穿过走廊,见到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从容地对人微笑。

杜老师知道她来,高兴坏了,叫人把自己办公室里刚煮好的小吊梨汤、小辈们送的进口零食送过来招待她,还特地交代厨房,晚上做几道她爱吃的菜。

钟黎坐在会客室,小吊梨汤刚喝两口,张安安来了。

杜老师起身出去,留空间给两人说话。

张安安穿着浅灰色的练功服,发间有未干的汗,她坐到钟黎对面,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你在排练吗。”钟黎倒是很闲适,对她道:“喝点梨汤吧。”

张安安这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钟黎说。

张安安嘴角扯出一点讥讽:“我有什么好看的?咱们俩的关系应该没这么好。”

钟黎唇角向上提,悠悠补上后半句:“——看看你被人抢了节目,表情好不好看。”

被戳到痛点,张安安的脸霎时就黑了:“你几年没来,今天就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

钟黎用一种亲昵的语气说:“你也没有那么重要啦。”

张安安:“……”

钟黎在她越来越黑的脸色里,不紧不慢地转入正题:“我想和你聊聊当初入团的事。”

提到这件事,张安安古怪地沉默下来。

她的专业能力很强,考入最好的舞蹈学院,在校期间从来都是专业第一,所有老师都告诉她:以你的实力,进青云没问题。

可她运气很不好,在那一年遇上了钟黎。

钟黎既没上过舞蹈培训班,也没考任何一所舞蹈学院,但她有一位顶尖舞蹈家母亲,从小亲手教导。

在此之前张安安从未听过这个人的名号,直到在入团时碰上,成了她多年以来的阴影。

那年青云的入团名额只有一个,她毫无意外地进入终试,最终要面临的竞争对手,就是钟黎。

在所有候选人之中,她和钟黎是最优秀的两个。

终试时,钟黎的演出排在前面,她临场即兴发挥的一支舞蹈《明月生》惊艳四座,台下沸腾的掌声,张安安在舞台后面都听得见。

舞台两边尽是围观的人,有人激动地说:“太美了!太牛了!没人比得过她!我看后面的人都不用跳了。”

那时张安安就站在她们身后。

在绝对的天赋面前,一切的后天努力都是云烟。

连张安安自己都觉得,她好像已经没有跳的必要了。

但该跳还是要跳,她不会就那么怂地认输。张安安回更衣室换好衣服和舞鞋,走向舞台时,脚下传来刀割般的痛感。

身后有人惊呼,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白色舞鞋上慢慢浸出来的血迹。

之后便是一阵骚乱,她被人扶到椅子上,许多人围在她周围,舞团老师立刻叫来医务室的医生,查看她的脚。

她的舞鞋里被人塞了刀片。

锋利的刀片划破血肉,差一点点——医生说她运气好,张安安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运气好还是不好——那个刀片差一点就会毁掉她脚上的重要神经。

那天是她和钟黎的单独比赛,更衣室只有她和钟黎用过,再加上直接的竞争关系,钟黎毫无疑问成了头号嫌疑人。

钟黎坚定地否认,她为自己据理力争,可舞团后台的更衣室没有安装监控,她百口莫辩。

看着她长大的老师们都信任她,然而当时的情况,谁都没有办法证明她的清白,也必须要给受伤的张安安一个交代。

权衡利弊后,劝说她向张安安道歉,小事化了,以她的能力依然可以进团,这是将损失降到最低的方式。

可钟黎自小如星如月,灿烂光明地长大,这种下作恶毒的事情她从来不屑。

别人可以冤枉她,但她自己不能认;若认了,那从今往后,钟黎的名字一生都将伴随着擦不去的污点。

摧眉折腰俯首认罪,一身傲骨气节被打弯,又叫什么舞者?

那年的入团考试,为避嫌,秦妍从始至终没有参与。

她知道之后,没有责备钟黎的倔强,只是道:“你自己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有秦妍的名号在,想捡漏挖走钟黎的小舞团多如牛毛,开出的条件不乏优渥者。

她心气高,没能进入从小梦想的青云,也不愿意将就,一个都没答应。

钟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不靠舞蹈这行吃饭,这几年,也只是偶尔帮朋友编排舞剧,客串一下演出。

而张安安在脚伤痊愈之后,如愿进入青云舞团,这些年背地里的风言风语也不少,说她看比不过钟黎,故意在自己的鞋子里放刀片嫁祸,这样就能不战而胜了。

论据就是,要没有那件事,进团的就是钟黎,哪轮得到她啊。

那次事件之后,钟黎和张安安已经几年没碰过面。

今天她来,竟然又提起这件事,提完并没继续往下说,反而闲聊起来:“你的专业能力比罗宛莹好,《起舞吧》弃你选她,挺蠢的。”

张安安嘲弄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家后台硬,有人捧罢了。”

钟黎又问:“罗宛莹的开场舞你看了吗?”

张安安看着她,没说话。

“看来是看到了。”钟黎微微一笑。

“既然看到,我接下来的话,你应该很容易理解。《明月生》我只在入团终试那天跳过一次,这几年从未在任何场合、当众表演过,虽然终试现场有视频记录存档,我相信青云的老师们并不会随便泄露出去。”

“你可能不相信,不过那枚刀片确实不是我放的。”钟黎又突然兜回主题,“原本我也一直不明白,直到看到罗宛莹在节目上表演《明月生》。”

“她没有机会看到我的舞蹈,除非那天,她在现场。”

钟黎抬起眼睛:“你应该还记得我们这位“同期生”。当天的终试只有你和我参加,第一轮复试就已经被刷下来的罗宛莹,为什么会在现场。”

话说到这里,她点到即止。

张安安是聪明人,自然会想明白其中的猫腻。

钟黎说完,重新倒了杯梨汤,慢条斯理地喝起来。

有好几分钟,张安安都没有说话。钟黎的梨汤喝完半杯,她终于开口:“我懂你的意思。看到她跳那支舞的时候,我就发现问题了。”

“你可能也不相信,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不是你做的。”

钟黎意外地挑起眉:“为什么。”

“因为你不需要。”张安安说,“你有别人梦寐以求的天赋,还有个大名鼎鼎的舞蹈家妈妈,如果不是那枚刀片,你进团是板上钉钉的。其实你想进青云,有你妈在,本来只是一句话的事,但你没有。你既然选择公平地参加入团考试,何必搞这种小动作多此一举?再说,要真是你,当时你就不会宁愿不进团也拒不承认了。”

“那个刀片太拙劣了,简直是给你自己挖坑,你只要不是脑子有病,就不会那么干。其实事后怎么想都不符合逻辑,只是更衣室没有监控,让人钻了空子。”

钟黎漂亮的眼睛流露出赞赏:“哇,你好聪明啊。”

张安安嘴角抽搐:“你在讽刺我吗?”

钟黎眯起眼睛笑:“就说你聪明嘛。”

“……”

她悠闲的笑忽然又敛起,唇角弧度放下,眼睫微垂,显出几分冷艳之感。

“我不喜欢被人耍弄,更不喜欢被人算计,罗宛莹惹到我了。”

钟黎放下茶杯:“这笔账我要好好跟她清算一下。”

钟黎在杜老师的盛情挽留下,在青云舞团的食堂吃了晚餐。

舞团的厨师还是原先那个,这么多年过去,厨艺还是那么的……一般。

从剧院出来时,刚刚开完会离开公司的傅闻深已经在门口等她。

这几天持续在降雪,从昨天开始越下越大,剧院门前的路上已经积了浅浅一层。

钟黎小心翼翼地下台阶,还有几层没走完,傅闻深已经走到台阶前,朝她递来手。

他肩上落了雪,白色的六瓣雪花停在黑色大衣上。

钟黎不去扶他的手,反而张开手臂。

五层台阶,她站得比傅闻深还要高一些,跃跃欲试,又有点谨慎:“你会接住我吗?”

一瓣雪落在傅闻深睫毛上,很快融化,他说:“我会。”

钟黎眼睛弯成两只月牙,朝他飞扑下来:“你的大宝贝来啦。”

傅闻深展臂,稳稳将他的宝贝接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