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没等小皇帝发作,杜笠右侧站出来一个中年人,短须白面,义愤填膺,

"杜侍郎好大的胆子!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北周的皇帝退朝,还需要等着自己的臣子都到了不成!"

那中年男子上前一步,拿着笏板的手直直地指着对方的脸,怒斥道: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礼义教条,为臣之道!十几年圣贤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慕容纾脸色稍霁,这中年男子他是熟悉的。

督察院御使袁枢,跟着父皇打天下的老人了,是个敢说敢做的人物。

只是如今朝政都被裴確那个狗贼把持着,皇权式微,连带着直属于自己的督察院都束手束脚。

"袁大人说话未免也太过难听!"

杜笠对着小皇帝的方向跪下,高声道:"陛下明鉴,微臣对陛下绝对没有丝毫不恭。

臣不过是觉得,千岁爷为了咱们北周日夜操劳,今日来的迟了,恐怕也是被朝中事务绊住了手脚,或许等千岁爷来了,就有本向圣上要奏了。"

呵呵!裴確!你果然养了条好狗!

慕容纾目光深深,一张小嘴微张着,看起来真像是被杜笠的说辞打动了。

袁枢见状,心里叹了口气。

陛下年幼,未免也太好哄骗了些。看来辅佐陛下亲政,还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

后面的人群一阵躁动,裴確来了。

他换掉了昨晚那身描金赤红朝服,换了身黑色直缀朝服,外面还披了件滚了狐狸毛的玄色披风,走起路来,猎猎作响。

他身量本就高,又不像其他太监那样习惯微微弓着背,站起来笔直的跟资政殿的柱子一样,光是气势就够咄咄逼人。

再加上大权在握的几分散漫。要是没人说,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得以为他才是这北周的皇帝。

慕容纾心底泛起一丝酸意,长得再高,不也是个太监!

还是个欺君罔上的狗贼!

"陛下!"

裴確解下披风,随手扔个身旁的小太监,"臣来迟了,请陛下恕罪。"

他说着恕罪,脸上可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

也不等慕容纾答应,径直坐上了那张金丝楠木椅,又随口道:"昨夜陛下赏赐的番邦美酒太烈,臣一夜宿醉,这才晚了早朝。"

他侧过头看向小皇帝,弯了弯眼睛,放慢了调子,"臣急着来见陛下,路上吹了风,现在头还疼呢……"

慕容纾被故意放缓的声音和含情脉脉的眼神再次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就知道遇见这个狗贼就没什么好事!

放他娘的屁!一杯酒也能宿醉!哄谁呢!

但做皇帝的,哪有跟臣子解释私事的道理。

慕容纾对他点了点头,尽力扮演好一个宽宏大度的皇帝,"裴卿要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