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夏稚年闷哼一声, 被按在沙发上,身体整个被拢住,大片阴影遮在上面。

炙热呼吸掠过脖颈, 尖利牙齿咬上来,他恍惚有种僵硬的紧绷感。

像是被凶猛野兽咬住脖子,要么被叼回窝,要么被吃个分毫不剩。

“……晏辞。”

少年被迫微仰脖颈,眼尾潮湿, 不自觉的攥紧男生衣服, 放轻声音,“晏辞, 没有下一个了, 我是唯一特效药,不跑, 唔……”

晏辞有些不高兴, 咬咬少年颈窝。

“乖, 你的话,我可不敢信。”

他低低哼了一声。

骗过所有人, 自己开了车出去, 多有本事啊。

晏辞病症发作,蛮横的占有欲本就汹涌而上,听见年糕团子说让他找下一个特效药,眼底颜色愈发厚重,沉甸甸的,像是要把人拖进深渊里去。

夏稚年对着他视线, 身体愈发绷紧。

外面天还没黑, 少年心底苦兮兮, 整个人发着烫,瞧瞧不高不兴的黑芝麻汤圆,唇瓣红润,慢慢放弃抵抗。

外面天色暗下来,房间里也渐渐昏沉,夏稚年被抵在沙发上,视线模糊,隐约只能看见男生线条流畅的下颌线。

等再暗一点,便被抱起身,往楼上卧室去。

少年哼哼出声,纤长眼睫被沾湿,眼尾洇开一抹红,软着手脚抱住男生脖子。

晏辞声音低哑,沉沉的钻进人耳朵。

“渴不渴?”

哭这么久。

夏稚年没什么力气,慢慢点头。

晏辞去倒了杯水,单手抱着人,漫不经心的喂进去。

上到卧室,夏稚年以为终于可以睡觉了,潮湿眼睫微抬,望向浴室方向,抬手指了一下,“洗澡睡唔……”

话音未落,视线突然移动。

他被人抱着,面朝浴室方向,距离却越来越远。

下一瞬,整个人被压进床铺里。

“?!!”

少年惊恐睁大眼,声音打颤,“……晏辞!”

不是吧,还来啊?!

腰要折了!

“乖。”

晏辞沉沉笑一声,“时间还早呢,不着急。”

夏稚年:“?!!”

早你妹啊!

我giao,救命!

少年唇瓣被堵住,话语被吞进肚子,只留几声模糊不清的闷哼。

.

第二天,周五,夏稚年几乎睡了一天,晏辞全程线上处理公司事宜。

晏辞五年来病症严重,情况轻了一些但也没完全缓解。

这种程度,在这五年里其实不值一提,忍忍也就过去了。

他本想坐到沙发上用笔记本处理事情,省的扰到年糕团子睡觉。

但夏稚年迷迷糊糊,攥着他衣角不放。

晏辞瞧瞧睡意朦胧,缩成一小团的年糕团子,白嫩脸颊透出一点健康的粉,唇瓣红润,肩颈带着几个明显的牙印。

无意识的贴近过来。

晏辞唇角扬了一下,摸摸他脑袋。

少年柔软的头发没进指缝,有些长,微凉如水,手感很好。

晏辞抬手给他揉乱了点,换来少年一声无意识的哼唧。

他笑一下,没去沙发,将年糕团子往近处拢了拢,尽量放轻敲击键盘的声音,高效率的迅速把事情处理干净。

.

等再醒的时候,夏稚年是被弄醒的。

唇瓣有些痒,微凉的指腹轻慢摩挲,擦过唇缝,漫不经心压着柔软唇瓣。

有些痒。

少年半睁开眼,躲了一下没躲开,刚睡醒,胡乱抓了下,一口咬上去。

晏辞手指被咬住,笑笑,任由他咬着,缓声叫他。

“乖崽,起来了,吃东西。”

再不吃东西,一会儿又要胃疼。

“唔,不饿。”

夏稚年不想动。

他腰好疼。

全身上下像被拆开重组,又挨个碾压了一遍似的。

“不饿也要吃。”晏辞摸摸他脑袋,顺手揉头发,对这毛茸茸的触感爱不释手。

夏稚年:“……”

夏稚年猝不及防想起昨晚上,头发被拢住,怎么也挣不开的逼迫感,扁扁嘴,嗓子有些哑。

“我要剪头发。”

“剪头发?”晏辞稍稍挑眉,唇角弯一下,“其实留着也不错。

摸着手感很好。

夏稚年:“……”

夏稚年瞥他一眼,凶恶出声,“剪!”

少年气呼呼的,弄狠了就闹脾气,唇瓣瘪着,晏辞轻笑笑,温声道:“好,剪,先吃饭。”

夏稚年实在不想动,浑身酸疼,撑着力气说了几句,扁扁嘴,翻身背对过去。

“我想睡觉。”

“乖崽。”晏辞捏捏他耳朵。

夏稚年耳垂向来敏感,颤了一下,杏眼睁大,“别——”

没等说完,腰侧忽然一紧,整个人被扣住坐起来,下一秒,被轻松拎起,抱下床。

夏稚年:“……”

少年一脸不情愿,软踏踏的歪着,刚睡醒,身上温度比平时高一些,窝在怀里,暖融融一团。

晏辞温润微笑,“乖,不用你动。”

他把人抱去洗漱,再抱下楼,桌上摆着一盅海鲜粥,还有几个菜。

年糕团子软绵绵的,晏辞搁到自己腿上,抬手盛一勺,递到少年嘴边。

夏稚年累得慌,感觉完全没缓过来,眼睛随时能闭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间或打个哈欠。

像只绵软困倦的猫,懒洋洋的晃着尾巴。

晏辞投喂的十分高兴。

五年昏迷,他顾及年糕团子不爱打针,没让人输葡萄糖,只每天一点点喂些流食进去。

一日三次,完全不嫌麻烦。

只是少年安静躺着,一动不动,那时候,他就很想少年睁开眼,看看他。

夏稚年刚吞下去一口粥,下巴忽然被捏住,侧过去,唇瓣被碾住,带着熟悉的温度覆盖上来,轻缓的贴了一下。

一个很轻的吻,有些缱绻。

少年一脸懵,眨巴眨巴眼,“干嘛啊?”

他瞧过去,偏圆的杏眼清澈,漾着光。

晏辞唇角弯一下,眉眼清隽,声音斯文,“不干嘛,就是想亲亲你。”

“……”

夏稚年奇奇怪怪的望他一眼,扭过身子,手抓上他肩膀,“吧唧”一口,亲上他唇瓣。

晏辞弯起笑,和悦明快,显然很高兴。

夏稚年歪歪脑袋,不清楚他高兴什么,不过并不介意,让守了他五年的黑芝麻汤圆再高兴一点。

凑近,又亲一口。

晏辞眼底笑意弥漫。

他接着亲,男生唇角弧度愉悦,抬手握住少年纤细后颈。

“乖崽。”

晏辞指腹细微擦过白腻皮肤,声音微低,“可以了,好好吃饭,再不好好吃饭就吃不上了。”

夏稚年:“……”

嘁。

夏稚年愤愤扭过头去。

.

黑芝麻汤圆看着像是哄好了,没再像他刚醒那会儿,时笑时不笑的,咬着他说要弄死他,然后闭眼躺一起。

夏稚年松口气,周六的时候,趁晏辞在书房打电话,翻翻零食柜,想找点带辣味的东西。

最近天天吃营养餐,他嘴里都要淡出鸟了。

他醒了之后还没吃过零食,到零食柜前面看一眼,打开柜门,里面满满当当的新零食。

但是紧挨着柜门的位置,却多了道透明玻璃,隔在边上。

零食就在玻璃后面,看得见,摸不着。

夏稚年:“???”

这搞什么啊。

夏稚年摸摸鼻子,看看玻璃侧边的钥匙锁,想了一下,估计是他车祸的时候,车上带着零食,把黑芝麻汤圆惹毛了。

……啧。

少年咂咂嘴,关上柜子,转身下楼,进到厨房。

他很少进厨房,左右看了一圈,东找找西瞧瞧,没找到什么吃的,但是惊奇的发现了一个……蛋糕裱花袋?

看样子像是使用过的,金属嘴像个锯齿,凹凸不平,用来挤出一道一道的花纹。

夏稚年:“……??”

别墅没有做饭阿姨,只有保洁不时上门打扫,那这个裱花袋是……晏辞用的?

晏辞还做蛋糕?

夏稚年呆住。

他愣着,没想出来黑芝麻汤圆做蛋糕什么样子,外面突兀传来一声冰凉动静,带着戾气。

“夏稚年!”

“?!!”

坏了坏了。

夏稚年一急,匆匆离开厨房,扬起声音,“我在这呢!”

晏辞打完电话,一出来,就见卧室空空****,哪里都见不到人。

他知道年糕团子应该不会跑,但指尖发寒,眼底幽邃,漆黑一片。

冰冷麻痒的感觉一路爬满全身,恶念掠夺的虫子钻进皮肉,爬进心脏,他克制不住的去想——

万一呢。

万一夏稚年这段时间的乖软全是装的呢。

万一就像车祸前那样,一脸的明媚灿烂,若无其事,然后转头又一次闭着眼倒在血泊里呢。

晏辞指尖收紧,掐进掌心,眼底戾气蔓延,

“我在厨房呢!”

夏稚年一溜烟跑出去,男生闻声而至,牢牢攥住他手腕,眼底冷厉。

“来这做什么。”

腰后被死死扣住,夏稚年被晏辞周身寒意惊到,恍然意识到,或许五年的时间,完全没办法这么快抹平。

他心脏砰砰猛跳两下,放软声音,“你别急,我没干什么,就是下来找点吃的。”

少年任由晏辞勒着自己,抬起手,掌心还抓着那个裱花器,试图安抚他一下,杏眼圆圆的,语调轻缓。

“晏辞,你还做蛋糕啊,好吃嘛?我想吃。”

他示意一下,结果裱花器的金属锯齿嘴擦过手指,猝不及防在上面留下一道口子,血色瞬间扩散开。

夏稚年:“?!!”

啊啊啊嗷卧槽槽槽槽槽?!

什么情况?!

晏辞眼底寒意又重一层,扯开个凉笑,语调很轻。

“很锋利啊。”

夏稚年:“!!”

“晏辞。”

近处男生似笑非笑,幽幽看着他,夏稚年心里咯噔一下,心脏重重撞向胸膛,“嗖”的把裱花器扔了,杏眼圆不溜秋。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晏辞,你冷静,我就是想找个吃的。”

晏辞没说话,目光垂下来,盯住他不放,轻扯扯嘴角,“之前不是说过,做什么都要问过我么。”

夏稚年:“……”

事事问多少有点离谱了,他前两天也有没问过的时候啊。

不过现在晏辞发着病,情况不太对。

少年对上男生晦涩视线,心底一慌,往他怀里蹭一下,“哥哥,你别急,别生气,我错了,我下次都告诉你。”

晏辞抿着唇,意味不明的注视他,声音发沉。

“你骗我太多次了。”他缓缓道。

或许也不是骗,只是忍着不说,一脸的平和无恙。

他垂眼,盯住少年,声音一点点低下去,有些沉闷,“是不是,我盯你太紧了?”

所以总想着跑。

夏稚年心里一软,涩涩的,杏眼圆睁,“没有,我不骗你了,晏辞。”

晏辞松开手,没再箍着他腰,眉眼低垂,看着有点晦暗,瞧不清楚神情,缓声道:“你找吧,我出去等你。”

夏稚年:“!!”

好家伙,哄了这么些天,刚有点好转,没想到一朝崩全盘啊。

黑芝麻汤圆怎么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