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近一段时间以来, 段昭睡前最放心的一晚,本以为会一觉到明天中午,谁知道夜里做了个噩梦, 醒的时候才凌晨2点。

段昭看了看身边的小姑娘, 仍和十几岁时一个模样, 睡眠中像一只安静柔软的兔子, 脸上挂着长长的睫毛,手攥着被角,一直盖到鼻间, 蒙住浅浅的呼吸。

怕吵醒她, 段昭弯腰捡起地上的拖鞋,按了按肚子上扯到的伤口, 动作极轻的光脚出卧室。

刚才那个梦太过真实。

梦里是只有五岁多的自己。

他仰着头, 不断地喊着:“妈妈!妈妈!”

六楼的阳台上,林辞身着红裙,怀抱年幼的妹妹, 身后是蔓延肆虐的大火, 眼看就要将阳台吞没。

林辞那年,也才30出头,是个做事果敢的女人,但那一刻, 她在哭, 眼里极力隐忍恐慌与不舍。

他那时还看不懂林辞的情绪, 朝她招手:“妈妈!你下来, 我接着你!”

身边的很多人都在喊不要。

就只有他一个人, 执着的喊着妈妈。

而林辞好像也做出决定一样,毫不犹豫的爬上阳台, 在嘈杂的喊声中,紧紧抱住妹妹,纵身一跃。

那件红裙,像一朵娇艳的花,

在空中绽开。

砰——

他只觉得眼前突然被一片红色填满,紧接着,被身旁的大人摁到怀里。

梦醒后,这段就像挥之不去的阴影,越来越快的在段昭脑子里重复。

然后就是林辞的、段亚松的、妹妹的面孔,来回交替的在他眼前闪过。

段亚兰那句话如魔音般响起——

孤辰入命,六亲缘薄。

段昭跑到一楼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又一捧的水撩到脸上,那个噩梦也丝毫没被冲淡。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眼眶通红的自己,愣了许久。

慢慢意识到,

那不是噩梦。

卧室里,虞笙翻身时,扑了个空,摸着空****的床单,缓缓睁开眼,屋里仍是漆黑一片,他却不见人。

她摸到手机,点亮,屏幕显示,才凌晨3点,出于担心,她趿拉拖鞋,推开卧室门,见楼下灯亮着,段昭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发愣。

“你怎么了,”虞笙走下楼:“是伤口疼吗?”

听见动静,段昭抬头:“没有,不疼。”

“那你怎么不睡了?”虞笙走到他面前,见他眼神有点涣散,摸摸他脑袋:“你是,做噩梦了?”

段昭未答,数秒沉默后,一把搂过她,头埋进她怀里:“不是噩梦,就是,睡不着。”

虞笙揉了揉他那颗脑袋,她睡觉时也只穿了件轻薄的纯棉睡裙,他短刺的头发,扎得她肚子痒:“你要不再去**躺一会儿?你这么干坐着,肯定更睡不着。”

段昭头抬起来:“你回去睡,我自己待会儿。”

“你又不是没女朋友,为什么要自己待着。”虞笙察觉他情绪不好,坐在他身边:“我可以陪你聊半小时,你有什么不痛快就跟我说,我不喜欢你婆婆妈妈,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说完后,你就回去睡觉,要不然我就跟你发脾气了。”

段昭挑眉看她,忍笑道:“行。”

行什么行。

虞笙皱了皱眉:“那你想说点什么吗?”

“我白天去见段亚兰了,就是钱淼他妈,”段昭斟酌着说:“她说我,方人。”

“什么人?”虞笙没太听明白。

“就是说,我这个人,不太好,克人。”段昭挠挠眉:“你怕么。”

虞笙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等反应过来,顿时就急了:“我怕你个鬼?这都哪个世纪的迷信思想?她愚昧无知,你还能听进去?今天也没给你打麻药,怎么脑子好像坏了。”

“我一直以为,我爸妈,妹妹,都是被火烧死的,”让她这么一顿说,段昭也没生气,拉过她手,指腹摸索着她手腕:“刚才梦里都想起来了,我妈和我妹,算是,被我害死的。”

虞笙震惊的看他。

段昭把那个梦对她说了:“我嘴要没那么欠,她也不会抱我妹往下跳,最多等几分钟,消防车就来了。”

“阿姨哪知道消防车什么时候来,”虞笙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这件事:“她也不会因为你说要接着她,她就敢往下跳的,她这么大人,肯定知道你一个五岁的小孩,连你妹妹都接不住,她肯定是,心里也这么计划,觉得这样做,能保住你妹妹,但是那个结果,她也没想到。”

说完,虞笙泄气的往后靠,她真是不适合安慰人,说一堆都像废话:“反正就是,你不能把意外,怪到自己头上。”

段昭轻轻的应了声:“是意外。”

“本来就是,”虞笙受到鼓舞,又说:“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挺吉利的。”

“吉利?”段昭挑眉看她:“这是什么形容词?”

“从我认识你,你就在保护我,”虞笙反握住他的手,抠着他手指纱布上的线头:“从我被曾琅认出来时,到在日本遇到地震,这次又是被杨苒盯上,要没有你,我都不敢想。”

“挺好的,”段昭听得乐,舔着嘴唇:“最起码有个人,不是被我克,是被我保护的。”

虞笙绷脸警告:“你怎么还有这个思想?”

“没有了,”段昭揽她入怀:“现在就想一直这么下去。”

但愿,从此以后,

只有天晴。

*

翌日。

俩人昨晚聊到后半夜才去睡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被门铃声叫醒的。

虞笙透过对讲门屏幕看见是虞婧文,回头冲正要下楼的段昭摆手:“我妈,我妈,你快把屋里那个床单藏起来!”

段昭忙往回走。

虞笙稍微整理头发,开门,微笑:“妈,你怎么来了。”

这还是虞婧文第一次登门拜访,她平时也常会回阿婆家,虞婧文便也不会刻意过来。

“昨天刘海安接到电话,说段昭受伤了,让我来看看。”虞婧文开门见山,打量着屋内。

虞笙让她进屋。

段昭从楼上洗手间出来,已经换好T恤运动裤,走下楼时问好:“阿姨好。”

“伤怎么样,”虞婧文看他问:“严重吗。”

“不碍事,小伤,”段昭说:“谢谢阿姨关心。”

“缝24针,流好多血,算什么小伤,”虞笙小声替他提了句,提完,过去拽他手,他站着没动,她催:“你别站着,坐下吧。”

段昭不动声色的看她,招呼道:“阿姨您坐。”

虞婧文应了声,放下手里的袋子,坐在单人沙发里。

虞笙选择和段昭坐在一起,段昭刚坐下,又起身,拿茶几上的玻璃杯要去接水,虞笙见状,抢着干,被他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按回去。

她瘪嘴,顿时就有点不痛快。

“段昭,你别忙了,”虞婧文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我待不久。”

“没关系。”段昭从柜子里拿了包茶叶,倒了点到杯子里,泡好,拿回来,放在虞婧文面前:“您别拿我当病号,我没那么娇气。”

“受伤了就多休息,”虞婧文把带的饭菜推了推:“你们俩都不太会做饭吧,给你们带了点吃的,梅干菜烧肉和鸡汤是阿婆做的,牛肉饼是刘海安烙的,还炒了个菜,尝尝合不合口。”

虞笙捏了一个牛肉饼,咬一口,吃惊的看她:“刘教练还挺会做饭。”

“您替我谢谢阿婆,”段昭也笑道:“刘教练,我回头就拿成绩谢他吧,不过还真是,托您的福,我才有机会吃上教练做的饭。”

“让他做,他研究做饭有一套,”虞婧文提起这个就高兴:“我反正在家也没事干,这几天他做完,我就给你们送过来,外卖少吃,那玩意不健康。”

虞笙抢在段昭前面答应下来。

客套几句,虞婧文离开,出门前,她驻足问:“杨苒的事最后怎么定的?”

“还不清楚,”段昭说:“昨天她是被警察带走的。”

虞笙趁机问:“妈你认识她吗。”

“我连周栩她妈都不认识,怎么会认识她,这个周文良真是,临死还惹出这么多麻烦,”虞婧文看了看段昭:“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保护我女儿。”

“您见外了。”段昭笑了笑:“我保护的是我的命。”

虞笙内心澎湃,面不改色的抓住他手,扣住。

虞婧文沉思片刻,最后点点头离开。

她走后,虞笙推着段昭的后背回沙发上坐着:“我妈现在,都拿你没办法了。”

“不是她没办法,”段昭松了口气:“是我挺紧张的好吧。”

“你也真是,我想把昨天的事形容得壮烈一点,好让她对你心存感激和愧疚,你倒好,”虞笙压低声,学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我不碍事,小伤,我没那么娇气。”

段昭被她逗得不敢大笑,捂了捂肚子。

虞笙学着学着,自己也笑:“你是专业拆台的吗,一点默契都没有。”

“那我总不能跟她说,”段昭笑罢说:“我现在身体虚弱,吃喝拉撒都靠你闺女伺候,她晚上还得帮我擦身……”

“去你的吧,”虞笙眉心一跳:“你别说话了。”

段昭把她搂怀里笑。

*

没想到的是,自虞婧文走后,家里的门铃就没断过。

先是来两个警察,找段昭做了个笔录,据他们说,杨苒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跟踪的白车是她。

成为邻居,也是她租下房子故意接近。

在超市,是她哄骗小朋友恶作剧。

开车想撞虞婧文,是想要给她一个警告。

虞笙之所以在泰国饮食不当,是因为她在石榴汁里做了手脚。

突然掉的花盆,是她从自家阳台翻到隔壁那户阳台的。

慈善晚宴的电话是她打的,维修车也是被她堵在路上。

那晚,也是她去找周文良,激烈争吵后,周文良脑出血,送他去医院的神秘人就是她。

最后出现在医院,她是想要和虞笙同归于尽。

听到最后,虞笙后脊发寒:“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据医生检查,”警察说:“她患有胃癌晚期,剩下时间不多了,这么做的目的好像是,报复。”

杨苒什么都说了,唯独没有说明原因。

但即便她不说,虞笙大概也能猜到几分,杨苒是把周文良出轨,导致她姐姐和侄女不幸的一生,怪罪到她和虞婧文身上了,加上绝症,便选择这样一种不择手段的报复方式。

幸亏,她被段昭保护着,不然那个后果,她可能真的没法想。

送警察离开的同时,贺昀和蒋星遥来了,一直目送警车走远,两人才进屋。

“兄弟,你挨刀子了?”贺昀大大咧咧去撩段昭的T恤:“让我看看口子,高兴一下。”

段昭捂着T恤侧身躲开:“盐吃多了吧你。”

“我这可是,专程来,”贺昀不怀好意的强调:“探病的。”

段昭好笑的看他:“探病没带点花和水果。”

“你要什么花和水果,”贺昀说:“惯的你,当自己坐月子呢。”

“是啊,”段昭闲淡得说:“我女朋友爱惯着我,羡慕吗。”

贺昀呕,呕完,指正在厨房榨果汁的蒋星遥和虞笙:“我们家遥遥现在,什么活都不让我干,操办结婚典礼的事,都是她自己来的,厉害吧?”

段昭扯嘴角:“怕你给她办砸了?”

贺昀:“操。”

虞笙和蒋星遥以前在英国时,就喜欢窝在家里,勾兑各种水果酒,现在只要一见面,还保留这个习惯。

虞笙正在切草莓块:“你们下个月办婚礼,会不会太热了。”

八月份,虽说洵阳这边的夏天算不上酷暑,但婚礼整个流程走下来,也会忙得一身汗。

“八月底,也还行,”蒋星遥拿草莓在玻璃杯口擦一圈,倒置,蘸上白糖:“主要是贺昀还有我公公,他们朋友好多都是短道队的,好像是说九月份就开始忙,怕到时候来不了。”

“九月份吗。”虞笙动作一顿。

她和段昭是过完年在洵阳重逢的,这小半年,他都处于非赛季,训练规律得像正常上下班。

久而久之,她习惯了这样的朝夕相伴,习惯了每晚回家都能看到他,转天早上再一起醒来,差一点就不记得,即将分别的日子快到了。

这个时候,客厅里传来两个男人的笑骂声,虞笙思绪被打断,朝客厅看去,俩人东拉西扯,瞎逗弄,时不时还上个手,顿时有种,把两个男人放在一起,年龄和智商都会减半的感觉。

“你家有辣椒粉吗?”蒋星遥蘸完三个杯子,停下问。

虞笙草莓已经切完,从冰箱拿出几瓶水蜜桃味儿的锐澳,顺便拿外卖赠的小包辣椒粉给她:“你要这个干什么?”

“蘸杯子边。”蒋星遥撕开,杯口朝下,蹭一圈红色,给虞笙看:“这个颜色好看吧?”

“好看但是,”虞笙吐槽:“这怎么喝啊。”

“拿嘴喝,刺激,”蒋星遥放了点草莓,倒满锐澳,稍顿,直接把剩的辣椒粉全倒杯里,搅拌均匀。

虞笙露出恐惧的表情,又往另外两个杯子里倒满锐澳,剩下一个,她想了想,泡了些柠檬水,倒进去。

做完特调酒,两人一人拿两杯走到客厅,虞笙和蒋星遥喝的是完全一样的,都是粉红锐澳酒,红草莓,杯口蘸着白糖,段昭那杯是白色**,贺昀那杯是红色杯口。

“还有例外?”段昭问虞笙。

虞笙理所应当告诉他:“我们放的都是锐澳,虽说度数不高吧,但也是酒,你这样你还喝什么酒。”

段昭了然:“遵命。”

蒋星遥扯嘴角,冲虞笙做了个呕的表情。

贺昀碰碰她:“我这个也是,爱的小例外呗?”

“对,”蒋星遥面不改色:“对你特别的关照,你快喝,一口闷。”

虞笙看着,居然还有几分期待。

下一秒,贺昀扬脖喝一大口,哇得一嗓子蹦起来,两耳蹿火,张着嘴,拿手猛扇。

“他那是什么呀?”段昭看虞笙问。

虞笙贴他耳朵说:“辣椒粉。”

段昭看热闹的笑,指旁边饮水机:“水在那。”

贺昀气得叫:“蒋星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这就算,婚礼前的小彩蛋,”蒋星遥不甚在意:“你以为接新娘这么容易,不拿出西天取经的精神怎么可能给你开门,”她胳膊撞撞虞笙:“对吧姐妹。”

虞笙咬着吸管,重重点头:“对。”

“那你可不能徇私舞弊,”蒋星遥看段昭一眼:“偷偷撬开我闺房的大门,放这帮狼进来。”

虞笙信誓旦旦:“我怎么会,我是你这边的。”

“没事,反正段昭是我伴郎,”贺昀缓过来,眯眼笑:“蒋星遥你就可劲整,你看人虞笙会不会放水。”

蒋星遥瞪着虞笙:“你刚才已经答应我了。”

虞笙看看这俩,又看看一旁闲散的段昭,特别无语道:“你们俩结婚,怎么我们俩倒成敌人了。”

“什么敌人,”段昭搂着她,看贺昀反水:“算起来,我跟蒋老板认识时间比较长,我算娘家人吧?”

“操,这笔账我记下了,”贺昀咬牙:“虞笙,到时候我给你堵门,保证让这玩意儿进不来!”

虞笙额角抽了抽,看段昭说:“私奔吗?”

“不私奔,”段昭看她:“我看谁敢拦我的门。”

虞笙捧腹。

贺昀焦虑,在客厅暴走数秒,转移话题说:“不跟你们说话了,段昭,你们家养那猫呢?我需要撸猫冷静一下!”

“猫在你妈那,”段昭懒洋洋的看他:“你失忆了?”

“你做人能不这么小气吗,”贺昀说:“人虞笙都说了,你新养只无毛猫,昨天还**尿床了,赶紧拿出来,让我□□一下那小东西。”

虞笙联想到昨晚和蒋星遥的信息,缓缓咽下口中甜美的草莓酒,察觉到段昭疑惑的目光,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圆过去。

这时,蒋星遥很善意的提醒:“你带你家猫做个绝育吧,做完它就不会**,也不会总尿床了,不然你总得洗床单,麻烦死了。”

虞笙:“……”

段昭轻飘飘的看她:“昨天,家里进猫了?”

虞笙“啊”了声,故作镇定:“流浪猫,晚上蹿到阳台上,我就拿回来喂了喂。”

段昭:“长什么样。”

虞笙:“就一只,小黑猫。”

“白的吧,”蒋星遥问:“我记得你说它挺白的,无毛猫?”

虞笙:“……”

正要编不下去,跑上楼找猫的贺昀忽然从洗手间里喊:“哎,这床单……”

喊一半,突然没声了。

虞笙:“……”

要死了。

*

蒋星遥和贺昀走后,虞笙把肉菜放进蒸锅里,点上火。

肉饼需要重新重新煎一下,段昭没让她做,往锅里倒了点油,反正面的加热,装进盘里。

蒸锅上气,闷了一会儿,段昭关火。

虞笙默默无语,想给他拿个毛巾垫一下,他已经抠着碗边拿出来,小跑着放到桌上,然后又热好汤。

她想打个下手都没机会。

他还一直不怎么说话。

虞笙郁闷的靠门站着,以为他因为猫的事,不高兴。

不过也确实挺尴尬的。

她叹了口气,转身回厨房拿碗筷到桌上,看他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有点累,”段昭声音很轻,弯唇看她:“昨天晚上,有只猫被你撸得尿床了?”

怎么又提这个。

虞笙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舀了小碗汤,给他:“你吃饭吧,吃完饭去**躺着,这一天乱糟糟的,你都没休息。”

“也是,”段昭若有所思:“不躺好,你怎么撸猫。”

虞笙脱口而出:“你就算没受伤,这也不能每天一次,这样太频繁的,对身体是不利的,何况你身上还有伤,好不容易吃的营养,就这么喷出去,你还怎么恢复?”

“我说的是猫,”段昭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们聊的猫,是我啊?”

虞笙不打自招,脸色垮下来:“昨天,蒋星遥刚好给我打电话,问我干什么,我也不能直说,可不就是,拿撸猫当借口。”

“那怎么还提到,”段昭问:“给猫绝育呢,会不会太残忍了?”

“你以前也是这么对古耐的。”虞笙嘀咕。

“古耐给我时就已经绝育了,”段昭慢条斯理道:“你替它报仇,毁掉的可是自己的幸福。”

虞笙咬一大口牛肉饼冷静:“我也没说要绝育你。”

“那就好,”段昭捂了捂胸口:“怕死我了。”

虞笙给他夹肉:“你快吃饭吧。”

段昭弯着眼角,就着烧肉,吃牛肉饼,好不容易安静一会儿,他计较的抬头:“对了,我怎么还是无毛猫?”

虞笙:“……”

她服了:“这话题过不去了吗。”

“无毛猫太丑,”段昭说:“我长这么奶,这么可爱,不能是布偶吗?”

“你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吗?”虞笙受不了的吐槽:“你这个脸型,长相,都还挺像无毛猫的,而且你也没毛。”

段昭挑眉:“哪没毛?”

“腿、腿啊,”虞笙都快被他问结巴了:“你本来就属于,汗毛不太重的那种吧,也没腿毛,行了,你闭嘴,吃饭吧。”

段昭把人逗急了,笑道:“我闭嘴怎么吃饭?”

虞笙恼怒的放下筷子。

门铃又响了。

她现在要炸。

这一天,是过不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