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弟弟。”轻轻软软的呼唤。

传到陈冬至耳畔,他耳根没由来酥得一颤。

顺着这道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去,宁拂正站在旋转楼梯中间,半截身子趴俯在木质护栏上,弯腰向他招手。

“弟弟过来一下。”

宁拂翘首,脸庞格外白净漂亮,纤长的睫毛下嵌着琉璃般动人的眼睛,他笑容娇娇俏俏,漂亮得像一朵出水芙蓉。

有那么一瞬间,陈冬至甚至觉得自己正身处在某处古镇栈道,桥边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朝他笑,这廊上的小公子分明不是人,而是一只漂亮的山野精怪,幻化成人形专门吸过路男人的精气。

“弟弟?”宁拂侧身,狐疑着又喊了他一句。

陈冬至醒神,脸色顿时不大好看。

他一直都知道宁拂的貌美,但自己从来不是见色起意的人。

三两步跨上楼梯,陈冬至将人抱离危险区域又扶正身子,没好气道:“楼梯栏杆不能靠,知不知道?”

宁拂闻言露出浅笑,他先是乖巧点头,而后又迟钝地反应过来,天底下都是哥哥教训弟弟的,哪里有弟弟教哥哥做事的道理呢。

好像有点丢脸哦,宁拂指尖默默绷紧,自觉在冬至弟弟面前丢了面子,想要赶紧找回一点属于哥哥的尊严。

但陈冬至发烫的手臂从方才环绕抱上来就没松开,宁拂被高大的少年抱在怀里,细腰也被紧紧箍住。

他蹙眉,轻拍了一下陈冬至,示意他放开。

眼神交缠,陈冬至被烫着似的移开视线,喉间急喘一声,很快松开力道。

宁拂抿唇,犹豫片刻还是慢吞吞伸出手。

他帮陈冬至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襟,又帮他把坠在颈上的耳机线理顺。

最后踮起脚努力够到陈冬至的头发,发现他发型齐整没什么好梳理的,于是随便用小手摸了摸,陈冬至原本精心设计的发型被他摸得更乱了。

宁拂一边呼噜着金色的毛,一边绷起小脸装模作样道:“出去玩要爱干净,不能太调皮。你看你,总把自己弄得脏脏的回家不好。”

陈冬至默不作声。

眼前宁拂诱人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皙白手指揪住自己的头发,如玉指骨蕴着淡粉,手指尖尖儿那处最粉,连说话的声音也娇得不成样子。

他低头就能看见一抹雪白的侧颈,暗香在鼻息间涌动。

陈冬至就算再晚熟也是血气方刚的十八岁大男孩,哪受得了这刺激,他面上筋肉发挛,受不住地喝他:

“宁拂!”牙齿缝里憋出咬牙切齿的低斥。

宁拂手掌一顿,弟弟怎么生气了。

他轻哼,眼里透出一丝没大没小的责怪意味。

陈冬至头痛,“找我什么事?”

宁拂这才想起来要紧事,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指着屏幕给他看,好奇问:“弟弟是做唱曲这一行的吗?”

手机画面上是陈冬至出道那年参加某选秀的表演片段。

舞台灯光炫美,陈冬至当时染了一头雾蓝发色,耳骨上还钻着几枚闪亮的耳钉。

宁拂觉得弟弟打扮真的酷极了,虽然舞跳得并不好看。

崇拜夸赞的话,陈冬至从前不知道听过多少,但头一次直视这样纯澈到不掺杂任何恭维的目光。

这与他从前对宁拂的认知完全不同,一时心跳乱得厉害。

“是我,怎么了?”

“原来冬至弟弟喜欢唱歌。”宁拂托腮,笑了一下,“哥哥知道啦。”

作为哥哥,应当要送给弟弟一份合心意的礼物才对。

说着,宁拂又拿出兄长的姿态来,想拍一拍陈冬至。

于是抬起手。

啊……有点痛。

怎么弟弟的身体也这样硬硬的。

陈冬至眼睁睁看着宁拂握紧小拳头,软绵无力地锤在自己坚硬的肌肉上,随即又像是被撞疼了一样对准骨关节吹了吹,吹完又往他胸前摸了两下。

全身血液往下奔涌,他眼底冒出火焰。

几次三番的招惹,再能忍的神仙此刻也忍不住了。

陈冬至突然动作,一把宁拂将拦腰抱起,径直往楼上房间走。

“弟弟?”宁拂猝不及防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脸色茫然不明所以。

“弟弟在,水水妹妹。”

陈冬至原本清亮的音色暗哑得不像话,他避开摄像头把宁拂一路抱回自己房间,抬脚彭地一声踹关房门。

宁拂挣扎着要起身,被陈冬至死死困住。

撑起双臂,额角处的热汗滴到宁拂的脸上,宁拂还迷瞪着眼,瑰丽的脸上全是天真纯欲,试探着叫:“弟弟?”

陈冬至情不自禁顺着他微张的唇缝,低下头颅逐渐靠近,嘴唇悬在上方若即若离。

“水水妹妹,你知道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宁拂乖乖答:“知道呀,交朋友。”

陈冬至勾起危险的笑,几乎是用气音呢喃问他,“妹妹,你还记不记得你来这里第一天自己亲口说过的话?”

宁拂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认真发问:“什么话?”

陈冬至凑近他耳边,嗓音诱哄,暧昧提醒道:“裙下之臣。”

身下压着的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漂亮无匹的宝贝。

好想,真的好想……

陈冬至深觉要是宁拂此刻穿着裙子,他可能会像一只求宠的家犬不管不顾往他裙底钻。

活了十八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疯。对方简单一勾手,他竟然就变成了自己先前最不耻的沈烙这种人。

宁拂尖着耳朵听了一会上方的喘气声,手指不安地抓紧床单,努力把已经沁到眼眶里的泪珠憋回去。

冬至弟弟果然还是介意曾经那件事。

不知多久,他抬起另外攥着手机的那只手,软乎乎问道:“冬至弟弟,我们能加一下微信好友吗?”

“我们还不是好友呢……”

宁拂开始接触手机那天,沈烙告诉自己他有好几千个好友。宁拂羡慕极了,当天晚上就回去捧着手机来回数了好几遍,可惜他的手机里面一共只有两位数的联系好友,大部分还是问自己买不买衣服的商家。

他很想再多一点微信朋友。

“弟弟先加一下微信吧,好不好。”

……

良久,陈冬至身体的热度消下去,挫败地垂头。

半天后,他认命地说:“好。”

两人成为微信好友,宁拂很高兴。

他盘腿窝在**,不忘关心地问:“弟弟不生气了吧?”

“没事。”

陈冬至向后薅了一把湿透的头发,表面恢复成以往爱豆的酷炫形象。沉默了一会,他蹲在床边,帮宁拂整理被自己揉乱的衣服。

是生理冲动,也是心理上的试探。

他用最下流不堪的手段,证明了宁拂不是他以为的那种人,他和从前自己唾弃的心机网红不一样。

“对不起。”陈冬至忽然道,他呼吸放轻,伸手替宁拂挽起垂在耳廓边的碎发,顺手捏了捏他的粉面白颊,“以后不会欺负你了。”

对不起,水水妹妹。

宁拂很是善解人意,“没事哦。”

其实宁拂大约也知道,当初说的那句话确实太嚣张啦。自己又不是女孩子,怎么好让他们做裙下之臣呢,这简直太侮辱人了,不怪他生气。

还好他方才急中生智,这下好了,总算化干戈为玉帛。

梦里的「宁拂」在节目里最没有恩怨的人就是陈冬至,所以宁拂可以放心和他交好。

因为他真的很想和陈冬至交流一下染发经验,他的每一种发色看起来都很好看。

陈冬至嗯了一声,把人送回自己的房间。

宁拂一如既往。然而在陈冬至看来,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当晚,别墅住进来一位新朋友,是最后的飞行嘉宾,他是一位自由画家,名叫崔逸。

崔逸给每个人都贴心地准备了礼物。

除了沈烙拒绝接受,因为之前崔逸选择他作为一组嘉宾,他自然是恨不得离得八丈远。害怕水水生气,避嫌得厉害。

崔逸是画家,爱好描摹各种人体角色,除了画架,身边常年带着一箩筐的各式制服,都是给模特穿的。

他在客厅收拾行李的时候,宁拂不小心瞥见行李箱里的衣服,从吃晚饭开始眼里心里就这么一直惦记着。

织锦、云缎,还是留仙裙摆!好漂亮的一套戏服。

他已经很久没有穿过南朝服饰。

怎么办,真的好想穿。

宁拂蠢蠢欲动。

虽然这个世界很好很明亮,但他偶尔也会生出一种与这里并不合契的孤寂滋味。

夜晚趁没人知道偷偷穿一下,应该没关系的。

他可是要扮演坏蛋的,坏蛋本来就要偷穿衣服。

宁拂给自己打气,又提前紧张地脸色潮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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