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我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潮汐隐村，鬼界岛，政务大厦的顶层，由夜姬指定为潮汐隐村第二任首领的绯鹤，自然而然坐在了曾经属于夜姬的位置上。

　自从第四次忍界大战结束不久，兜就被大蛇丸解放出来，荣归潮汐隐村。

　目前和军部总司令铃乃一样，在潮汐隐村担任要职，担任潮汐隐村的综合医院院长一职，还兼职高层议员的身份。

　本来在医院里工作的好好的，兜得到了来自绯鹤的传唤。

　开门之后，绯鹤直接对他这么说，让兜有些莫名，不知道要商量的事情是什么。

　“呐，兜，你想要追随夜姬大人的道路，也想要继承夜姬大人的志愿……是有这回事吧。”绯鹤眼神带有深意的说道。

　“是……”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不安。

　“那么，现在我有一个重大的超S级任务交给你去完成。”绯鹤声音低沉，神色极为郑重。

　“请问是什么事？”

　“和夜姬大人有关。在夜姬大人离开后，她还留下一个十分宝贵的宝藏，我觉得在夜姬大人所有的弟子里面，只有你继承了夜姬大人的真正意志。我觉得将这个东西交给你来保管，将夜姬大人的意志发扬光大。”

　“是！”兜顿时肃然回应，带着一腔热血。

　绯鹤听到兜如此说，满怀欣慰的一笑，夜姬大人果然没有看错人。

　随后，在兜正色的眼神中，绯鹤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纸稿。

　“这是夜姬大人未在世界公开的最后一部小说，我希望你继承夜姬大人‘九月八重子’这个笔名，然后以你的名义发布这夜姬大人最后一部著作。”

　“……那个，绯鹤大人，请你再说一遍，我的耳朵好像有点问题……”

　“为了维护夜姬大人正义神圣的光辉形象，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潮汐隐村是靠夜姬大人写小H书发家致富的，拿到的第一桶金。所以，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这是夜姬大人留下来的最重要的宝物！”

　绯鹤噗嗤一声，忍住没笑，头却偏向别处，煞有其事说道。

　“……”

　能对着我把这句话认真重复一遍吗？

　“可是，我记得‘九月八重子’发布第一本小说的时候，我那个时候好像是个孩子……”

　“没关系，你是天才嘛。天才不能用常理去推断。”

　“……”

　绯鹤一下敲定，说道：“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夜姬大人留下来的重要宝物，必须要有人继承！作为她的属下，维护她神圣的形象，还是有必要的。”

　兜：“……”

　为什么自己可耻的心动了？

　等到兜拿着存稿离开后，绯鹤从座椅上站起，透过玻璃看向外面。

　港口的船厂，新建工业区，有着‘优秀员工’之称的大量白绝，在那里兢兢业业的干活。

　嗯，里面好像还混入了一只黑色的白绝。

　绯鹤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着‘工具人界第一’的白绝协助，任劳任怨，不用发工资，每天工作二十个小时，只要给他们一日三餐，给个住的地方就行了。

　效率高，工作心强，精通各种行业的基层建造，简直就是工人楷模。

　这个村子正欣欣向荣，夜姬大人看到，一定也会很欣慰的。

　绯鹤心里这么想。

　——————————

　睁开眼的那一刻。

　夜姬就发觉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圣洁的白色空间，没有界限的向远方延伸出去。

　“真是个令人不爽的地方，我已经过来了，这里的人已经死掉了吗？”

　夜姬站起，习惯性的拉了拉有些紧绷的领口，在白色空间内扫视了一圈，声音冷淡的说道。

　就在她话语落地后不久，面前发生了异变。

　炙热的光芒凭空闪现，一个类似于魔法阵的术式在夜姬眼前构成。

　带着神圣的气息，在刺眼的红光中，慢慢露出生物的黑影。

　夜姬眯起眼睛，身体沉稳的站在这里，手掌按在了腰间的草薙剑剑柄上。

　在那红光中出现的未知生物，感受不到丝毫的气息。

　如果不是眼睛切实看到，真的以为眼前的生物不存在似的。

　从红光中走出来的是一只有着雪白身体的幼兽，猩红色的眼睛，伸出可爱的。毛茸茸的肉爪，微笑的朝着夜姬打了个招呼：

　“呦，你好啊，巫女——”

　然后它就再也无法开口说话。

　身体从头到脚的变成两半，向着两边倾斜下来，红色的番茄汁涂抹在地上，可以看到身体内部的内脏器官。

　“死了？”

　夜姬蹲下身子，脸上微微疑惑。

　难道感知错了，这个生物没有丝毫战斗力？明明不是凡人该流露出来的气息。

　但就算没有战斗力，也不至于被她一刀剁掉吧？

　如果是这样的程度，那还真是让她白白期待这么久的家伙，竟然是这般的废物。

　但是不准确。

　很快，夜姬察觉到了诡异的事情——

　那只雪白色的幼兽，即使死亡，两半身体的半边脸孔上，还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猩红色直视夜姬的双眸，那样子就像是打量着一件有趣的收藏品。

　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仅仅是看到熟悉的陌生人，那样不冷不热的发笑。

　粘稠的鲜血逆流，断裂的器官缝合，雪白被染红的毛皮自动吸收掉了染红毛皮的鲜血——

　断成两半的身体毫无意外的愈合了。

　完美重生过来。

　身上没有特殊的能量产生。

　也可能是力量的次元太高，让人无法感知到那种异常规格的能量。

　这简直就是和怪物一样嘛。

　稍微有一点兴趣了。夜姬心里这样想着，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眼中并无畏惧之心。

　有的只是好奇与警惕，这个看似很可爱的雪白幼兽，绝不是可以用常理评价的生物。

　不，应该说在她熟知的万事万物之中，也没有一个可以比拟它的存在。

　那种眼睛，冷漠，无私，没有爱，也没有恨——

　既生存在世界之中，但又不和整个世界相融。

　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就好像是操控一切的至高无上存在一般，中意的时候它会理睬两句，心情不好的时候，它会直接甩头走人。

　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生活的生命体，不在乎任何人、任何物的消亡。

　从它那双赤色的眸子里，夜姬读取出来的，就是这些情报。

　不折不扣的诡异家伙。

　“你还真是个野蛮的女人呐，要知道我可是你的金主，没有我的话，你可无法这么快变强，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并非是你的天赋得到了这样的成就，这一点，你要感恩戴德的感谢我才对。”

　微笑着，没有感情的说出这句话，说完的时候，两半的身体正好缝合完毕，伤口处没有一丝缝隙。

　身体雪白，眼睛赤红，两条肥长拖到地上的白色耳朵，屁股后面有一条弯曲着摇来摇去的毛绒尾巴。

　没有感情，却很能俘虏人类的笑容。

　这就是它的真面目了。

　该说是意料中，还是意料外呢？

　“抱歉，现在可不是魔法少女时间，你这个形体……就是所谓的系统真身？”

　夜姬直立身体，双眼冷淡的望过来，两手交叉环抱在胸口，视线是居高临下的。

　这个生物的样式，实在让她有种熟悉的吐槽感。

　“连魔法少女都知道，看来你的记忆融合的很好。那个死肥宅的灵魂，果然被你吞噬掉了。”那只生物这么说道。

　“这个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你知道什么，你应该不想被我绑在实验台上吧。”夜姬这么威胁道。

　“哈……”那只幼兽这样笑岔气了，忍着笑，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即使和人类差不多的说话语调，也是刻意模拟出来的，十分别扭：“别把我和那些低等生物一样相提并论。我是真正的不死之身，无论受到什么伤害，我的肉体和灵魂都可以重组。这是次元的不同，人类永远无法了解神，而神想要毁灭人类，等到厌烦时，一个念头就可以了。反正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人类就和蚂蚁一样，太多了烦死人，多到了踩死几千亿个也没有关系。”

　在它的眼里，人类的生命和没有一样。

　怎么死亡，死掉多少，都没有关系。

　开心的时候，造出来一批，不高兴的时候，玩死一批。

　如果这是人类的真相，那也太过残忍与真实了。

　“神可不是用人类善恶来评价的高次元生命体哦。知道吗，你那一套自以为自己是恶人的理论，最后真是笑到我了。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有趣的主人。不行了，我快要被笑死了。真正的‘恶’不是以‘恶’去行事，在我的认知中，存在着一个比任何家伙都要‘恶’的怪物。和那个存在一比，你的‘恶’只是最低级的把戏。，小丫头，学会走路之前，先注意一下你的说话口气”

　那只幼兽摇着尾巴，猩红色瞳孔毫无感情波动，威胁道。

　夜姬只是望着它，没有开口。

　“当然，如果你用你的胸来收买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

　这种话没说完，它的身体上就被砍了一刀。

　再次变成了两半，像刚才那样复活过来。

　“我就说的吧，我是不死之身。”雪白幼兽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哼，无聊的理论。”

　夜姬长发一甩，冷冷丢下这一句，转身离开。

　“喂，你想去哪里？不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了吗？你应该还有很多疑问要跟我说吧？而且，这里的空间对你来说是无限长哦。”

　那只幼兽灵活的跟上来，四肢矫健的蹦跳着，一眨眼跟上了夜姬的脚步。

　“别烦我。”

　“别这样嘛，我可以放缓一下语气。抱歉，刚才我只是在装酷，因为我觉得那样说话，会很有格调。”

　“杀了你呦。”

　“都说你办不到了。对了，从今天往后，我就要跟在你的后面，我的名字是‘缇比’，别看我和‘丘比’长得一模一杨，但我真的不是‘丘比’的亲戚。我也不会恶趣味，需要收集魔法少女绝望什么的。”

　“啰嗦死了，我现在需要冷静一下。等我冷静下来，再和你好好的谈一谈，我还有自己的事情。”

　本来还想好好谈一谈的，但是莫名觉得这个‘系统真身’不怎么靠谱。

　不能被它牵着鼻子走。夜姬心里是这样谋算的。

　冷静下来，其实很多地方都有疑点。没必要急于一时。

　好奇这个东西需要有度，知道的越多，反而处境越是危险。这个浅显的道理，夜姬还是懂得的。

　人们常常这么说——无知是福。

　“我知道了，但是请让我跟着你……不，好像必须要跟着你，在你这个‘主人’死掉之前，我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这个也是‘规则’，你无法违背，我也无法违背。”那只叫做缇比的生物如此说道。

　然后，它跳上了夜姬的肩膀，身体蜷缩盘在那里，打了个哈欠，嘴角露出笑意：“果然还是美少女的身体柔软，黑漆漆的空间里面又冷又饿，虽然不会死，但是真的难受。”

　“那个‘系统’里面是这样的环境吗？”

　“是啊，可惜我要出来，只能是你通过了第一次的考验才行。这个就像是游戏的‘规则’吧，我们是一体的存在。”

　“那么，为什么用这个形态？”夜姬皱眉。

　“你不觉得我这个萌萌的模式，和美少女很搭配吗？当然是为了更好和你接触啊。对了，我刚才就问了，我可以揉一揉你的——”

　没有给它废话的机会，夜姬将它从肩膀上摔下来。

　啪叽一声。

　一脚踩烂了身体，鲜血与内脏溅洒出来。

　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如既往的情景，时间像是逆流了一般，缇比的身体恢复原状，看着还没有离开自己身体的少女之足，喘气声粗重，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没错，就是这个力道。可以的话，能把鞋子脱掉狠狠的踩我吗？放心吧，不会弄脏你的——唉，你怎么走了？”

　可惜的话语，但丝毫不觉得可惜的样子，缇比比兔子还要灵活的再次爬了上来。

　这种打不死的滚刀肉，夜姬拿它确实毫无办法。

　“话说回来，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神，准确的说，我是由第一世代‘神’创造出来的‘神’，也就是第二世代的神。这一世代的神，是为了辅佐第一世代的神而存在的。不巧的是，我在第二世代的神当中，是不具备力量的那种神，我可以利用这个‘系统’，赠送给别人力量，但是无法自己使用。准确来说，我只是个‘引路之神’，除了不死之身之外，战斗力是0。”

　“这样啊，跟我臆想中的神，有很大的区别。”

　夜姬沉吟了下，但没有真正的信服。

　“顺便一提，给你力量的东西是按照你能够理解的意思，才把它定义成‘系统’的，更准确的说，这个是‘诅咒’，只是模拟成你能够看懂的程度。”

　“有够平易近人的。”

　“错了。第一世代的神伟大而腐朽，公正而无序，温和而残暴，是一群很随便的家伙。前一刻可能拯救了一个世界，然后下一刻就把那个拯救过后的世界毁灭掉，笑哈哈的给出解释，想要看得到救赎的人类，最后会在绝望中做出什么来感到好奇。”

　换句话说，世界因为‘神’打个喷嚏毁灭，也属于正常。

　“没错，他们强大到只能自己和自己博弈的地步，无聊且顽劣。”

　缇比的红色眼睛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光，像是看穿了夜姬的内心想法。

　“他们没有对手吗？”

　“到了那个境界，仇恨、矛盾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他们经历了岁月的沉淀，思维方式早已经脱离了‘凡俗’的限定。如果不是理念不合的话，基本上不会自相残杀。但也有那种，为了实现自己理想，而不断征战无限的怪物存在。”

　缇比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极为恐惧和害怕的神色。

　“然后……你所说的第一世代的神……后来究竟如何了？”

　“死掉了。现在存活下来的第一世代的神，可能已经不超过五个了吧。”

　“是什么原因——”

　“总之不要问了，这不是现在的你可以考虑的问题。说实在的，我一直有一个疑惑呢。”

　“什么？”夜姬如此反问。

　“为什么最后战斗的时候，你只用了10%的神性啊，我知道的，你已经完成了全部的修炼，随时可以将‘神性’提升到100%。将神性提升到100%，你的实力会立刻增长上百倍，而且以‘全神’的姿态降临，你的生命层次会过渡到第五阶层，虽然战斗力还处于第四阶层，但以你的增长速度，实力和位格同步在第五阶层，也不过是几十年、上百年的功夫。”

　“没有必要。10%暂时已经够用了，继续提升神性的话，战斗就失去了意义。那不是战斗，只是我单方面的屠杀罢了。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舍不得人类的身份吗？”

　夜姬听到缇比如此提问，嗤笑了一声，表示不屑。

　“才没有这种想法。只是这个世界上有着一些很特殊的存在，只能依靠‘人类’的身份去打败。一旦我以‘全神’的姿态降临，就无法再度转化为人类，‘降天为人’会降低我的实力。”

　“哈哈，你是在说箱庭那种类似于‘人类最终试炼’的东西吗？”

　以‘东西’来称呼，可见他的性格是何等恶劣。

　很快，它给出了解释：“看来你不清楚自己到底完成了什么伟大的壮举啊。”

　“什么意思？”夜姬挑起了眉头。

　“在我的历任主人之中，你不是成神速度最快的一个，但你走的道路，是第一世代的‘神’们在探索的道路。这个世代的‘神’……就以神来称呼吧，为了方便给你解答一点，以前被人们叫做‘法则’、‘全部’、‘唯一’之类的称呼，但其实这些词汇也只能概括第一世代的神万分之一。记住，你所走的‘神’路，脱离了现时代的神，和这些神不同。你的存在法则，可以影响到他们，但他们的‘特殊’却无法对你起效。不是人类也没有关系，只要是被你正面杀死的家伙，无论是‘人类最终试炼’也好，还是其余特殊的存在，被你杀死一次就等于真正的死亡！”

　夜姬眯起了眼睛，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如果你在忍界是以全神的姿态降临，那么，被你杀死的敌人……会从所有存在的时空内‘消失’，秽土转生那种术法，或者是更高级的复活术，也全部都会失效。那些神会因为‘传说’出现各种弱点，也会因为信仰而衰退，走向灭亡。但第一世代的神不会，他们的存在就是‘唯一’，是比真理还要超越真理的存在。”

　夜姬深呼了一口气，只是淡淡的说道：“原来如此，多谢你的提醒了。”

　“不用，教育你成长，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请问一下，所谓的阶层是什么？”

　“第六阶是生命体的极限。你现在是勉强半只脚在第四阶层徘徊，如果以全神降临，是第五阶层的生命体，战力等同真正的第四阶层。”

　“只有第六阶层吗？”

　“倒是有论外的家伙存在。不过那种存在，生命等级依旧是第六等级，但实际战斗力可以算作另一个次元，达到了第七阶层。可是这种存在，从我有智慧以来，我只听说过有两个个体达到了这种境界。就连制造我的第一任主人，也只是生命等级和战力等级同步在第六阶层的存在，和论外者无法相提并论。”

　“很强吗？”夜姬对此感兴趣。

　“强不强我不知道，但凡只要见到‘论外者’的人，基本已经死了。不要因为感兴趣就去刻意寻找这种存在，那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恐怖家伙。弹指毁灭宇宙，一瞬间杀死亿万万颗的星体，对他们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随手就可以做到。现在的你，连毁灭月球那种低等星体，都十分困难。对你来说，那太过遥远了。”

　缇比的眼睛中冒着诡异的红光。

　“我知道了，你的忠告我会考虑一下的。”

　夜姬向前迈步，坚定不移。

　“我是说真的，我的第一任主人，就是因为自不量力，被某个论外者一剑宰掉了。那种恐怖，我不想要经历第二次了。”

　缇比跳上了夜姬的肩膀，赤红的眼睛盯着前方。

　“我已经在这里躺了五年了，把奖励给我，我有个东西想要抢过来。”

　“好吧，我以为你忘记了。那么，请把你的白丝脱下来给我，我早就想舔——”

　啪叽。

　白色空间内，再次传来了肉体爆开的声音。

　在这绵长无尽的白色空间内，夜姬的身影缓缓消失。

　按照既定的目标那样，寻找更加有趣的事情去做，寻找更加有趣的敌人去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