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烟是公主。”(一更)

后来楚烟又给陈璟礼看了几次视频, 陈璟礼仍旧没什么反应,楚烟就渐渐放弃了,左右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只能顺其自然了。之前她的确一直期望陈璟礼可以恢复正常,不是为了减轻所谓的负担, 而是在这半年的相处里,无论陈璟礼真实性格如何, 他的纯真和可爱, 的确给楚烟带来了很多快乐和温暖,她是希望对方可以恢复, 像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

这个被陈家“遗弃”的小楼不应该是他的归宿, 他是属于外面广阔的天地。楚烟觉得陈璟礼应该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她希望对方可以清醒地过原本属于他的生活。

楚烟作为一个门外汉, 从心理书和医生那里了解到的治疗手段没有效果, 她也没有办法了。但如果陈璟礼一辈子都好不了,她似乎也可以接受和对方一辈子住在这个小楼里。

楚烟不再给陈璟礼看车祸的视频,陈璟礼没心没肺地欢呼,他不想看,每次看都无聊地打瞌睡,偏偏楚烟重放一遍又一遍,他不想违背楚烟的意愿, 只能艰难地抵抗睡意。

幸好楚烟现在终于放弃了, 陈璟礼不用一看到平板就想跑了。

……

天气逐渐转凉, 很快到了冬天。小楼里有暖气, 温度倒是没怎么变化, 陈璟礼始终一身浅色的家居服, 长袖长裤。

楚烟回了趟出租屋, 把冬装搬回来,每次出门都要好好武.装一番,戴帽子戴围巾,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陈璟礼好奇,把楚烟的帽子拿起来戴,又用楚烟的围巾把自己脖子缠住,险些喘不上气,楚烟也乐意陪他玩闹。

某天办完事情赶地铁时,路过一家装修温馨的小店,里面全是围巾帽子暖手袋等小女孩物品。

楚烟进去逛了逛,外面看着小,里面却很大,还有不少情侣。楚烟看到了一条深灰色的男士围巾,布料很柔软,摸起来很舒服,她扫了一眼牌子和价格,是没听过的品牌,应该是小众设计。楚烟没有多思考,拿了围巾去付款,不算贵,将近一百。

楚烟把装着围巾的礼品袋放包里,坐地铁回家。

到家以后,她把身上的冬装脱下来,穿着薄款毛衣,喘了口气,轻声抱怨:“穿得太多,好累。”

陈璟礼殷勤地帮她把帽子围巾外衣等挂好,就像一只会做家务的小狗狗。

楚烟看得可爱,摸了一把他的“狗头”,陈璟礼嘿嘿傻笑,就差嗷嗷叫了。

楚烟突然想起买的东西,从包里拿出围巾,递给陈璟礼,笑眯眯道:“虽然你可能用不到,但我感觉很适合你,就买来送你啦。”

陈璟礼面露惊喜,他捧着围巾不知所措,半晌脸埋到围巾里,蹭了蹭,又吸了一口气,开心道:“软的,香的。”

楚烟弯着眼睛,“喜欢吗?”

“喜欢!”陈璟礼大声说,立马把围巾戴上,在楚烟面前转了一圈,期待地问:“璟礼好不好看?”

楚烟憋笑,帮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说:“太好看了,这个颜色太适合你了,像王子。”

陈璟礼抬头,摸了摸围巾,“璟礼是王子……”

楚烟点头,把围巾的边缘理平整,“嗯,王子。”

陈璟礼似是在思索,半天没说话,等楚烟松开手退后几步欣赏她给陈璟礼系的围巾时,陈璟礼突然说:“烟烟是公主。”

楚烟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乐道:“我可不是什么公主,我是……我是平民吧。”

陈璟礼不说话,楚烟拍了拍他的胳膊,说:“太热了,脱下来,陪我去做饭。”

陈璟礼跟在她身后,“烟烟不是平民,是美人鱼。”

“啊……”楚烟停下脚步,“怎么又成美人鱼了?”

陈璟礼认真道:“璟礼是王子,烟烟是美人鱼。”

楚烟想起美人鱼的童话故事,不知道陈璟礼说的是不是这个,也不知道他是否明白美人鱼的真实结局。但楚烟没有在意,附和地说:“嗯嗯,我是美人鱼,你是王子。现在,尊贵的王子殿下,可以把围巾摘下来了吗?你不嫌热啊?”

陈璟礼躲开她的手,不满道:“不热!我不怕热!”

楚烟咋舌,又劝了他两句,陈璟礼仍旧不肯脱。楚烟也不勉强了,大概是太兴奋,等吃饭时就好了。

然而,无论是吃饭前还是吃饭后,陈璟礼都不肯摘围巾,甚至到晚上睡觉前,楚烟都没见他摘。

楚烟惊了,问了他好几次热不热,陈璟礼顶着一脑门的汗,口是心非地说:“不热。”

楚烟拗不过他,暂时随他去了,暗想可能过两天就好了。结果陈璟礼对围巾的新鲜感持续了好多天,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都戴着,楚烟严格要求他睡觉时取下来,陈璟礼不情愿地摘下来了,但楚烟还是怀疑他睡觉时也戴着了。

楚烟不太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如果是开心,顶多两天就消失了啊,陈璟礼对戴围巾的执着非但没消失,还变本加厉,完全没有摘下来的打算……然后就出事了。

这天楚烟没外出,和陈璟礼一起在家。

外面温度高,天气很好,艳阳高照,屋内温度适宜。楚烟在家里穿的单薄,这个温度对她来说刚好。结果吃完饭以后,陈璟礼就突然伸着舌头,翻了个白眼,身体开始摇晃。

楚烟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陈璟礼个子高,看着瘦其实不轻,两人一起摔到地上,最后还是陈璟礼垫在楚烟身.下。

躺在地上的陈璟礼还是吐着舌头,额头鼻梁一层汗。

楚烟立刻就明白了,她又气又笑,把陈璟礼拖到沙发上,陈璟礼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大.喘.气。

楚烟把他系得严严实实的围巾摘下来,又把他的领口扯了扯,给他扇风,接着把暖气温度调低。

陈璟礼逐渐缓过来,盯着楚烟发呆。

楚烟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热晕了?”

陈璟礼张嘴,声音却是哑的,楚烟简直拿他没办法了,扶着他坐起来,喝了半杯水,又切了个橙子让他吃。

陈璟礼呆呆地吃水果,楚烟拿凉毛巾给他擦汗、降温。陈璟礼眼睛转了转,终于正常了。

楚烟笑疯了,说:“只听过夏天中暑,还从没听过冬天中暑,你啊……哈哈哈哈。”

陈璟礼低下头,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

楚烟停下笑声,不调侃他了,把毛巾拿开问:“头还晕吗?”

陈璟礼诚实地摇头,楚烟伸手去拿围巾。陈璟礼立马抢过来,抱在怀里。

楚烟:“围巾还是我送你的呢?碰都不让碰了?”

陈璟礼表情犹豫,楚烟继续说:“家里温度高,不要再戴了,小心下次又‘中暑’。”

陈璟礼在戴围巾和“中暑”间挣扎,抬起头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她。

楚烟受不了他这种表情,想了想说:“戴个别的东西吧?胸针怎么样?等以后你脑袋恢复了,出门再戴围巾。”

陈璟礼只能点头,神情失落。楚烟第二天就去了买围巾的那个小店,选了一个卡通小狗的胸针,小狗有黑色的大眼睛和卡其色的耳朵,十分憨厚可爱。

楚烟把胸针给陈璟礼戴上,陈璟礼伸手摸了摸,开心起来。

楚烟退后两步欣赏了一番,称赞道:“好看,我们璟礼戴什么都好看。”

陈璟礼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大声表达他的想法:“喜欢!”

“喜欢就好,”楚烟温柔,“以后有合适的礼物,我再给你买,不用那么宝贝围巾。”

她渐渐也猜到了一点陈璟礼喜欢那条围巾的原因,心里五味杂陈,暗想如果价格不贵,倒是可以多给陈璟礼买点这种小玩意,才不至于让他只收到一条围巾就爱不释手,宁愿热晕也不肯摘下来。

……

然而出乎楚烟意料的,陈璟礼对胸针的快乐只维持了几天,接着就又闷闷不乐起来,时常撑着脸发呆,要么就苦恼地皱眉,还自言自语。

楚烟有几次悄悄走近想偷听,陈璟礼警觉地瞪她,飞速跑了。

楚烟一头雾水,问了他好几次,陈璟礼每次都是垂着脑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楚烟纳闷极了,把家里的温度调低,让他重新戴上围巾,陈璟礼也不听,还是呆呆地坐在一边,小声自言自语。

有一次楚烟出门早,不在家里吃饭,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给陈璟礼拿面包牛奶,路过陈璟礼房间时,里面竟然有动静,没想到他这么早就起床了。

里面传来物品掉在地上的声音,楚烟想敲门询问,又担心会伤了他自尊,这家伙大早上不睡觉在房间里不知道搞什么。

最后时间来不及了,楚烟没纠结多久就出门了。那几天她太忙,回家后就洗澡休息了,一直没时间问陈璟礼。

等她终于忙完了,想起这件事时,一进家门就被陈璟礼往怀里塞了一堆东西。

鼻间是浓郁的花香,怀里是姹紫嫣红的鲜花,满满一大捧,起码有二十多朵。楚烟辨认了一下,应该是月季,三种颜色和品种的月季。

楚烟一时忘了呼吸,怔怔地低头看怀里这捧春色。

陈璟礼扬着眉看她,脸上全是笑容,带着期待和得意,不太像平时的他,张扬俊美的样子很符合他的家庭背景。

楚烟有些恍惚,楞楞地看着他。

陈璟礼低头,目光温柔期待,喊她:“……烟烟。”

楚烟回神,再次看向花朵,询问问:“花哪里来的?”

陈璟礼咧嘴笑,指了指西边,楚烟顺着他手指看去。西边……在主楼的位置有一个大花园,种了很多花,平时都有专人打理。

楚烟叹了口气,“花园摘的吗?”

陈璟礼点头,楚烟失笑,正要说什么,就看到他浅色的家居服上好像有不少暗色的痕迹。

楚烟神色微变,眯着眼仔细查看。陈璟礼还在得意给楚烟送了鲜花,全然没有察觉危险即将来临。

刚才进门时一楼没开灯,楚烟只开了玄幻的壁灯,这会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她离开几步开了吊灯,这才发现陈璟礼衣服裤子上全是泥点子,还有几个鞋印。

楚烟面色渐渐沉下去,抓起他的袖子问:“这里是怎么回事?还有裤子上……怎么这么脏,全是泥。”

陈璟礼开心地说:“摔倒了,屁.股好疼,抓不到璟礼。”

楚烟自动扩展这句话:他摔倒了,所以衣服裤子上都是泥,大概被人发现了,可能来抓他?他就跑了,没被抓到。

楚烟沉默不语,没有说话。陈璟礼嘴角落下来,困惑地看着楚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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