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故说的新开的那家柴火鸡,生意很好。

好在陈故提前订了位置,他们到那时,不需要排队就可以进入。

所以两人是顶着外面排队的人羡慕且惊艳的目光进去的。

陈故的个头在南界这种有很多外国友人的地方都算是高的,又长了张好脸,吸引人是在所难免。

但看江眠的人也不少。

他俩站在一起,就是视线中心。

陈故对镜头很敏感,故而在有女生掏出手机想要偷拍江眠时,他倾身,不动声色地替江眠挡下了镜头。

坐下之后,服务员递了菜单过来。

来这儿吃柴火鸡,鸡是必须的,就是看要吃多少。

陈故说一只,江眠迟疑了下:“吃不完吧?”

“放心。”陈故懒散地勾勾唇:“有我呢。”

江眠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拿着菜单的陈故扬扬眉,一边把菜单推向他,一边问:“怎么了?”

江眠扫着菜单,到底还是说:“想加菜。”

吃柴火鸡的加菜,不是另外摆菜在桌子上,而是加食材在锅里和鸡肉一起煮,就类似于吃火锅。

江眠很喜欢这种吃法。

陈故笑:“很巧,我也想。”

江眠:“……”

那还点一整只鸡?不会吃不完吗?

仿佛听见了他的心声,陈故重复了一遍:“放心,吃得完。”

他望着江眠,悠声道:“有我在,不会浪费食物的。”

于是江眠就犹豫地点了自己想吃的食材。

平菇、粉皮、腐竹、土豆、莴笋片……等他点完后转给陈故,陈故扫了一眼,轻笑:“我们俩的口味好像真的一样啊。”

江眠点的,都是他喜欢吃的。

江眠慢吞吞地说了一声“是吗”。

他表面上看上去很平淡,但其实心里已经忍不住在想陈故和他真的很适合做饭友。

之后陈故又去买了奶茶,还是两杯一模一样的珍珠奶茶。

江眠为了避免他俩误喝,特意把自己杯身上的标签撕掉了一点。

这家新开的柴火鸡人气旺确实不是靠新店优惠堆出来的,柴火鸡的味道很好。

也许是因为真的太好吃,也有可能是有人陪着,江眠的饭量比平时要多了一点。

就是中间的时候,陈易深还打了个电话过来。

江眠咽下嘴里的粉皮,接了电话。

“江眠。”

陈易深那边听着也有些嘈杂:“你这周末放假来把暑期作业拍了呗?”

他们的暑期作业是模拟法庭,案子是教授发下来的,抽签早就抽好了,江眠抽到的是检察官,陈易深是律师,还有同学担任法官和陪审团。

这段时间江眠除了工作以外,也有在为暑期作业做准备。

而交作业的方式就是录下整个模拟开庭。

江眠:“去你家么?”

陈易深说是:“我家不是还有个空房间嘛,就清理了一下,在那儿拍。”

他们这种暑期作业,对场景要求不严格,毕竟他们不可能真的能去法院拍。

和陈易深定了这周六后,电话也还没挂,陈易深还想跟江眠聊一下法考的事,就听见江眠那边突然响起了个有些模糊但却很熟悉的声音:“粉皮你还要么?给你捞起来,不然要煮烂了。”

陈易深停住。

江眠回陈故:“你拿个空碗捞起来,要吃自己夹?”

陈故颔首:“行。”

陈易深有点讶异:“你跟我哥在外面吃饭啊?”

江眠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哇你俩,出去吃饭不喊我?过分!”

陈易深压根就没多想:“你们在吃什么?火锅吗?”

“柴火鸡。”

“啊,那算了,我觉得那个味道怪怪的。”

他还想再扯点别的,江眠却先一步问:“还有别的事吗?”

和陈易深打电话,就是一定要找准时机插话打断他,不然陈易深一个人可以说大半个小时,东扯西扯。

也不是只对江眠这样,而是陈易深的性格就是如此,社牛,总是喜欢和人瞎聊。

陈易深说没有了,于是江眠说好,就挂了电话。

“陈易深?”

“嗯。”

“找你完成暑期作业?”

江眠颔首。

陈故便弯弯眼:“那到时候见了。”

江眠:“……”

陈故偏头,满脸人畜无害:“他找我帮忙拍摄。”

江眠缓缓打出第二个问号。

这东西不是找个架子架起手机就行了吗?干嘛非得麻烦陈故?

陈易深没事吧?

这顿饭吃完后,江眠提出还是AA,陈故也没有拒绝。

只是江眠不知道为什么,这次AA转账的时候,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让江眠不提AA,江眠又做不到。

他天生就不喜欢欠人什么,除非是江聊一,不然就算是向薇,他也总是喜欢还回去。

因为向薇和江聊一已经离婚了,他的抚养权在江聊一手上,不是向薇手上。

而且当初江聊一和向薇离婚,双方私底下协议时,江聊一是执意表示向薇不用出抚养费,也不用对他尽抚养义务。

毕竟那时候向薇才二十六岁,还年轻,江聊一希望她可以没有负担的去寻找她想要的爱情。

所以现在向薇在他身上花钱,江眠都会下意识地记账,然后在看到名贵的、适合向薇的礼物时,就会刷江聊一的副卡(?)去给向薇买下,填向薇的名字和地址。

江眠觉得自己是在礼尚往来。

他也认为自己就像是从前初中时某个同学对他说的话那样。

大概就是个冷血动物吧。

和陈故吃完饭后,陈故也没有说非要和他再有什么活动,而是放江眠回家看课了。

这让江眠松了口气。

他喜欢距离感。

以前每次陈易深非要他跟着一起去KTV又或者酒吧什么娱乐场所时,总会让江眠为难得不行。

回了家后,江聊一的电话也来了,无非就是问他辞职的事。

对江聊一,江眠的话还是多一点的。

毕竟对于十九岁的江眠而言,江聊一就是撑着他天空的大山。

听到江眠说不打算走律师,要去考公时,江聊一也没有觉得江眠的决定太仓促,只是又凭借着自己多年的业内经验,指点着江眠,还说要给江眠发一些考公的相关课程。

江眠静静地听完后,等到江聊一那边安静了几秒,他才开口:“爸。”

他微抿着唇,想起了那天陈故跟他说的话,第一次问:“你不会觉得我太任性了吗?”

兼职是江聊一给他找的,在往律师这条路上走时,江聊一也为他投入了很多的精力,甚至之前还亲自带着他走了几个案子。

那时候江眠不太会,还弄出了点错,江聊一也没有批评他,只是和声和气地跟他讲。

江聊一就好像没有脾气的人,江眠从来没有看见他发过火。

江聊一轻笑了声,揶揄道:“你大概是要去重修一下语文,重新学一学“任性”是什么意思。”

他说:“眠眠,你是我的孩子,只要你不做违法的事,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支持。”

这是江眠第一次问江聊一那样的问题,也是江聊一第一次跟江眠说这样的话。

作为父亲,江聊一或许不够称职,但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就算有一天你违法了。”江聊一轻声说:“我也会为你辩护。”

会抛弃他所有的道德理念与底线,去为他辩护。

江眠望着屋内的暖光灯晕出的层层光圈,心脏不可避免地被一根铁签轻轻戳了下。

他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他很庆幸他还是问了那句话。

所以在江眠浅笑着跟江聊一说了好,又聊了点别的挂了电话后,江眠点开了平时他真的很难上一次的叮咚。

【江眠:谢谢。】

【陈故:嗯?又要给我发什么好人卡?】

【江眠:没有。】

只是,他听陈故那天跟他说的话,为自己做了很多个选择后,发现结果都挺好。

尤其是今天。

他以为他知道江聊一爱他就足够了,没想过原来从江聊一口中听到那样的话后,他会这么这么开心。

所以在录模拟法庭的那天,江眠去陈易深家的路上,在地铁口看到卖草莓味的霜糖山楂时,买了两袋。

他到陈易深家已经有点迟了,宋炆他们都到了,陈故也在。

因为家里开了空调,陈故没扎起头发。

他过肩了的长发散着,并不女气,看着也不非,反而全是艺术家独特的气质。

尤其今天他穿了身看上去像是被各种颜料糟蹋过的宽松半袖T恤。

陈故和陈易深几乎是同时冲他打招呼的,江眠下意识先冲陈故点了下头,然后把单独分开装的纸袋子递给了陈故:“忘记问你喜不喜欢吃了,不喜欢的话可以不要。”

陈故扬眉,看了眼有点懵的陈易深,半玩笑道:“江眠,你不会认不出了吧?”

江眠轻啊了声,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我没认错,陈易深不吃这个的。”

确定他真的是特意买给自己的,陈故伸手接过后看了眼:“谢谢。”

他心情很好,语气都轻快了几分:“我喜欢吃的。”

陈易深:“??”

他茫然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的两个人:“江眠你从前都会给我带吃的!”

江眠慢吞吞道:“出发迟了,怕你们久等,来不及。”

但却有空去给陈故买一袋山楂。

江眠是真没察觉到他这话哪不对劲吗?

作者有话说:

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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