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房间要比第一个空旷多了,只是他们脑袋顶上吊着很多裹着应该是带了红颜料纱布的芭比娃娃。

原本充满童趣的玩具在诡谲的灯光和另类的装扮下显得有几分瘆人。

尤其——

这些娃娃的脑袋还被拧成了低头的模样,空洞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

当然,这要是会眨就是另一个频道的故事了。

有几个娃娃挂得比较低,江眠抬抬眼就能看到,而像陈故得低头,不然会直接撞上去。

这间房可以动的东西有不少,正在翻书的江眠注意到陈故低头的动作时,走神了两秒。

说起来……陈故和陈易深明明是双胞胎,但陈故高陈易深半个脑袋还要多一点。

这个房间的难度比外面那个还高,因为有好几个带密码或者钥匙的箱子,还有很多疑似密码的提示,所以江眠先到处看了一会儿。

至于那对确实帮不上什么忙的小情侣,已经坐在椅子上玩江眠刚刚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模拟打地鼠了。

欢快但劣质的音乐在这间着实有几分诡异的屋子里唱响,不仅没有驱散阴森,反而更添离奇。

江眠倒是不怕这些,画风以诡谲出名的陈故也不怕,玩得入迷的周雨慧亦是,但陈易深却搓了搓手臂,想说要不别玩了,可看着周雨慧眉飞色舞的模样,他只能瑟缩着闭麦,企图加入江眠和陈故,以此来缓解恐惧。

然而江眠和陈故也是各看各的,完全没有交流。

他这时候说话就显得很呆。

陈易深要自闭了。

江眠和陈故确实零交流,可他们的脑电波却莫名在同一条线上。

比如说江眠觉得这些盒子还有那个展柜的锁是相互串联的,陈故也是这么认为。

而且两人还同时锁定了应该第一个解开的小盒子,那是个四位数的密码锁。

但房间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能和数字联系上的。

数娃娃两个人都试过了,没用。

陈故又看了看盒子,视线落在上头的撒旦上,尝试了一下“666”,解开了。

盒子打开的声音很清脆,吸引到了江眠的目光。

江眠看向陈故,正好对上陈故向他投来的视线。

他在昏暗中稍抿唇,问话还没出口,陈故就先跟他解释:“上面画的是撒旦,在西方信教中,“666”代表魔鬼、撒旦还有灵魂。算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吧。”

对这些文化不太了解的江眠哦了一声。

这个密室对他俩来说确实有点小儿科了。

盒子打开后是一把钥匙,钥匙可以打开一个固定的箱子,箱子打开后是一个嵌在里面的平板,上面有一个问题需要输入密码,问题是“有几只手几只脚几个脑袋”。

他俩都不用出去看,一个报了芭比娃娃的,一个报了外面那些残破的雕塑的,直接解开了这个难题,然后平板就播放音乐,大概是设置的什么机关,天花板上吊着的娃娃也开始一起一落,光更是变成了红蓝黄三原色,吓到陈易深叫了一声,紧紧抱住了周雨慧。

周雨慧一边翻白眼,一边带着笑安抚他。

吃狗粮的两个人恰好因为解谜站在一起,一个神色平静,一个散漫地在拨弄着手边的假花叶子玩儿,仿佛和他们是两个世界。

但在音乐和起起落落结束后,两人又同时朝一只娃娃伸手。

江眠反应慢一点,陈故比他快,而且个头也比他高,率先抓到了那只娃娃。

踮起脚尖伸手的江眠慢一步,手指尖撞在了陈故的掌根上。

陈故停住。

结实的触感扫过他的手掌,顺着他的手腕滑落。

很重,却也很轻。像是一片带着温度的羽毛,让他整个人瞬间就紧绷起来。

陈故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重了几分,娃娃被他往下扯,藏在上头的钥匙随之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江眠毫无察觉地弯腰去捡,借着一点昏暗的光找一把小小的钥匙。

陈故慢慢松开手,另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掌根和手腕,顺着刚刚被江眠触碰到的地方一寸寸摩挲过去。

屋内的光早在音乐停下时就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不过橙黄色的灯光太过微弱,在这里,所有人的面部线条都被模糊,像是上了一层久远的滤镜。

陈故的眼睫微微耷拉着,眸中神色更加难以分辨。

江眠捡了钥匙起身,看他还站在那没动,不由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只拿了钥匙去开柜子。

然而这把钥匙不是用来开最后一个柜子的。

陈易深从惊吓中缓过来:“噫?是我们还有什么没找到的东西吗?”

江眠没说话,只屈指敲了敲柜门,沉闷的声音让他心里有了定论。

他起身直接去最后一扇门面前,用钥匙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就是从柜台那边出来。

见他们出来了,没工夫抽空看监控的老板和老板娘都惊了:“这才半小时不到吧,你们这么厉害吗?”

陈易深这时候就支棱起来了,他嘿嘿一笑,颇为骄傲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哥和我最好的兄弟可是这方面的高手!他们超——厉害的!”

周雨慧无语:“你全程除了尖叫什么也没贡献,有什么好自豪的。”

从被江眠碰到开始就没有说话了的陈故掀掀眼皮,看了眼一脸傻样的陈易深,敛眸未语。

老板娘和江眠算是比较熟了,毕竟见过几面,而且江眠也帮她过两次,所以她直接放下账本来找江眠,要跟江眠讨论一下哪儿还需要改进。

江眠耐心地一一答了,还给了点小建议。

等到他们如火如荼的讨论告一段落的时候,江眠才注意到陈故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这儿。

陈易深去跟老板订午饭特色菜,周雨慧犹豫地看了看江眠。

江眠读懂了她的神色,起身放下笔:“阿姨,我待会回来再帮你写。”

老板娘:“好,没事,你不用管都行。”

江眠跟着周雨慧走到了外面廊下,周雨慧想了想:“江眠,你觉不觉得……”

“嗯。”江眠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在她组织措辞的时候先点了头:“我发现了。”

周雨慧叹气:“这可怎么办啊?我说实话,陈易深那大傻子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哥哥,自从他回国后,天天跟我念说他哥多厉害多厉害。”

陈故没回国的时候,陈易深也总是和很多人炫耀自己有个哥哥。

周雨慧:“我是听陈易深提过几嘴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你别说是我说的啊。”

她小声道:“陈易深说,他那个亲爹就是有点混账,我觉得陈故跟他爸肯定是受了苦的,但是……”

但是这和陈易深没有关系。

“我知道。”

江眠语气平静:“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打算找个时间和他谈谈。”

周雨慧愣了下:“和谁?陈易深?”

她又觉得江眠不至于:“你不会要和陈故谈吧?!”

江眠没有否认。

“不行江眠,你这样有点做恶人的意思,到时候你得罪陈故,他记你仇怎么办?”周雨慧有点着急:“我觉得陈故这个人,和陈易深很不一样。”

江眠当然知道:“没关系,你和陈易深好好的就行了。”

他浅浅地勾了下唇:“别多想,别忘了我爸是谁。”

周雨慧动动唇,江眠又耐心地宽慰了句:“没关系的。”

他本来就要找陈故聊聊。

只是可惜吃中饭时没机会开口,后面下午陈易深又非要和他们一块杀飞行棋,四个人玩升级版的飞行棋,玩了整整一个下午,之后四个人又一块吃晚饭。

江眠等啊等,终于等到夜晚来临,周雨慧在他的暗示下,好不容易把陈易深给带走了。

他望向起身靠着窗边护栏在活动脖子的陈故,还没开口,陈故就懒懒道:“你有话和我说。”

江眠稍停:“嗯。”

他并不否认,而且在斟酌过后,直白道:“陈易深很喜欢你这个哥哥。”

陈故似乎是停了一下,反正他把手从脖子上放了下来,手肘撑在了护栏上,垂着眼看还坐在桌子前的江眠。

江眠没有看他,只盯着自己碗里漂浮的茶叶:“我从认识他起,他就总跟我说他有个双胞胎哥哥,他也和他认识的所有人都说过,甚至我爸都听他提过。”

他慢慢道:“你不应该这样。”

不应该为了自己过去的痛苦,做一些会在未来后悔的事。

既然从前没有拥有过,那现在就好好珍惜啊。

陈故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屋内的空调运转了许久,窗外的蝉鸣仿佛不会停歇一般,一声更比一声高。

就在江眠以为陈故不会理会的时候,陈故淡淡开口:“我知道。”

江眠一顿,侧目抬头朝他看去。

陈故已经从栏杆上起身,径直越过他要打开门往外走。

江眠下意识地跟着站起来。

陈故的手握在了门把手上,他看向江眠,对上江眠的目光:“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其实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但江眠莫名觉得自己心里堵了点什么,所以江眠动了动唇,缓缓问:“你为什么非得这么做?”

听到这话后,陈故轻哂了声。

那是个极其复杂的笑,似是自嘲,又似是解脱,还带着令人无法理解的…难过?

陈故说:“谁知道呢。”

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无聊吧。”

还不等江眠说话,陈故就冲他挥挥手:“江眠。”

他低沉微沙的嗓音好似和窗外的蝉鸣声连成了一片:“再见了。”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的答案揭晓,就像文里写的,眠眠就是气陈故“为了自己过去的痛苦,做一些会在未来后悔的事”,气陈故明明也是想要亲情的,却非得自己把自己弄得众叛亲离,等于气陈故非得自己折磨自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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