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了!

“哪有……”她被戳破以后脸上浮上一丝尴尬,硬着头皮说道。

没事,他是我儿纸,问题不大!

她好好的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后,终于鼓起勇气半蹲下来,两手生怕多碰他一点的,只虚虚的扶住他的一条手臂。

林默看到她脸上写满的不情愿,便故意咧嘴恶劣一笑,手搭在她的肩头,猛然使劲,从地上起来。

白悠悠感觉到一股重力拉她往下坠,完全没有准备的她,松开了那把伞,整个人往下踉跄了一下,脸直挺挺撞上了林默坚硬的胸膛,这一撞真是一点含水量都没有,她鼻尖一痛,差点就觉得自己脆弱的鼻梁骨要断了!

他也不好受,闷哼了一声,重新倒回地上。

措手不及之下,白悠悠手上的伞都被撞到完全变形了,一个铁丝在地上弯曲到极致后,不堪重负的挂断了。

她整个人都压倒在了他的身上,捂着鼻子只能看到一片蓝白的衣物和透明纽扣,还有只手撑在他旁边,“你好重。”

因为疼痛,生理性眼水在她眼圈打转。

明明看起来挺瘦弱的,怎么重的像一座山,她扶不动的!她想跟他说真得叫人来。

可他低下头,鼻尖在她发间扫过,随后就无所谓的笑,还捏着她的手臂,在她耳边很没有同理心的说道:“你可以,但如果你不情愿碰我,恐怕连这个巷子都走不出去。”

其实他现在比她还要狼狈得多,本来他半靠在墙壁上,还算是维持着上半身的整洁,但现在人几乎算是被压躺在地上。

他背后是小巷里的污水,一些泥浆星星点点的溅在脸上,他抬眸看着一片狭隘围困的天空。

天上的雨水依然毫不留情的灌溉而下,像是无数根长针,落进他的眼珠里,但他连眼都不眨一下。

是很糟糕的场面,但远没有他可笑的人生糟糕。

白悠悠见他抓死她不放开,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看着他明显麻木冷漠的神情,伸出手,第一次主动去碰一个男人的腰,羞耻心,先丢一边吧!

一旦做好决定,她的动作就变得麻利了很多。

她两只手环住他的腰肢……意外的纤细。

“你上半身还有力气是吧,那就使出来一点。”她声音埋在他胸口,有点闷闷的。

没有了故意使坏,这次就顺利许多,白悠悠终于抱他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的靠在了墙壁上,眼前漫过他濡墨的发,清冷的眸。

就像是从地狱捡起来一只魔鬼。

他两只瘦长的手一边一个,按在她的肩膀上,从地上一点点脱离,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把他拖着往下拽一样。

白悠悠脸色刷的一白,咬紧了牙根,她松开了一只手,扶着白色下水管道,才勉强架得住他。

终于等他立起,她把他的一只手从后颈绕过,“支撑不住的话,就靠在我身上吧。”

白悠悠豁出去了,也不讲究什么心理洁癖啊,羞耻心什么的,她就当每日行善积德了!

从地上勾起那把伞,带着那把瘸了的伞,断裂的金属细条在伞下晃**着,以及一个残废的人,白悠悠龟速前行。

这只过了第一道坎,垃圾桶的地方又明显是一道坎,巷子的一半都被垃圾桶堵得严严实实,本来勉强能够容下两个人并排行走的道路,现在只容得下一人行。

白悠悠停下来,皱起眉头,“我背你过去吧。”

她说完以后就毫不犹豫的往前走半步,拉住他的另外一条手臂,要把他往身上带。

明白她的意图以后,林默不知为何先是一愣。

她要背他?

林默看着她窄而瘦弱的后背,沉默了还没一秒,就一脸如常的主动把手臂交叠在她纤细的脖颈,感受着手下那细细一条的动脉正微微跳动着。

雨水从湿润后若鸦羽的发梢下凝聚成珠,落在她的衣裳上隐没。

他的眼睫微颤,半垂下来,掩住神思,“那就麻烦你了。”

白悠悠心里抱怨:害!那咋办嘛!急救电话信号被屏蔽,又被他缠着走不脱……

说是背,其实用拖这个字眼可能更加合适,毕竟身高差距摆在那里,林默的腿还在地上……

白悠悠几乎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他们总算是顺利的从巷子里出来,她简直想热泪盈眶,自动脑补了系统音。

恭喜宿主,救援任务已完成。

现在剩下的就是在路边拦计程车,把他送到医院里,然后自己回家美美洗个澡。

太好了,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烫手山芋了。

刚才一番动作下来,再加上身后来自林默身上的热量正在源源不断从背后接触的肌肤传来,倒是没有刚开始那么冷了。

“你这个样子,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她努力藏掉声音里的雀跃,转头对他说。

“我不要去医院。”

他果断拒绝。

“不去医院?”白悠悠心里一落。低头看了看他的腿,和身上的伤,还没提出质疑。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十分冰冷:“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逃出来吗?呵,我所谓的未婚妻李萌和最好的兄弟冯萧居然联合起来企图把出了车祸的我毒哑,彻底掌控我的公司。”

“我是趁着他们不备,找机会跑出来的,现在回医院就是再入虎口。”

他说完台词后,目光直直锁定着她,“我现在的命运可以说是完全掌控在你手上,你要把我送回去吗?”

白悠悠偷偷咽了一口口水,陷入两难,“那我送你回家?总得要有个地方去吧?”

“你不是有很多住所吗?”白悠悠艰难地说。

作为一个有钱人,全国各地肯定都少不了旅游度假的别院,远的不说,本市应该就有吧?

“有是有,不过,你确定安全吗?咳咳……”

他被毒哑的嗓音说不上好听,就像是漏风一样。

好家伙,小甜文结束以后居然直接发展成相恨相杀,谋财害命的剧情?

身为作者的白悠悠只想抠脑壳,“那怎么办?酒店?”才说完她就自我排除,“不行,要身份证,你有别的好友吗?”

“现在没有地方是安全的。”

他说完后,只是一直望着她像是神游像是思忖。

白悠悠出了半天的主意,最后关头终于被点开窍,满脸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家?”

说完以后她立刻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这肯定不能行!”

他堂而皇之住进家里,他这副样子,岂不还得服侍他?

林默听她一楼拒绝,本就黑沉的眼眸变得深郁,阴暗。

原本只是圈住她脖子的手臂逐渐收紧,“唐笑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丑?我是一个废物?你喜欢我吗?不,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玩笑,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林默收口,发现不自觉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略转口风后继续说道:

“你和他们都是一丘之貉,好啊,既然如此……”

他的心中所有黑暗和戾气都被释放出来,这一刻他是真的想要一把掐死她,再杀了自己,让一切归于寂静。

白悠悠感受到呼吸困难,两手扒拉着他铁钳一般的手掌,“喂喂,也,不是不行,有话好好说,别那么偏激啊!”

这一刻,她是真的感觉到了他是想杀到自己的,看来不仅女主有疯病,男主也有!

“你,你松手,好好好,我带你回家还不行嘛!”

林默静静看着她,看她泛红的眼眶,惶恐的表情,灵魂深处升起了令他耳鸣目眩的共振,一种战栗般的愉悦啊!

半晌,他松开了手摸上了她的脸颊,故意说道:

“你变了,唐笑笑,你的眼神,神态,说话方式都不一样了……”

白悠悠捂着脖子,深深吸了两口气,心里满是劫后逃生的庆幸。

听了他的话,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说是她的转变让他不安了吗?

她眼神游移着企图打圆场,“人长大了嘛,就,咳,有些事情看开了,性情大变什么的,很正常的,你懂的吧?”

要命,她可不擅长角色扮演啊!去剧本杀都被叫菠萝头的存在。

“咦!那里好像有一辆空乘的计程车哎!!”她拙劣地转移话题,疯狂挥动一只手,企图打上这辆车。

司机缓缓泊停,摇下了车窗,迟疑地把眼神在行迹诡异的两个人中间来回看着,“他不是喝醉了吧?我这车可不接喝醉酒的人。”

白悠悠快速眨动着眼睛,扯出个人畜无害的甜甜笑容,“没,师傅!他没喝酒,就是,刚刚讨债被欠债的人打了,额……身体虚了点。”

林默配合的轻轻侧过脸,露出了清淤和伤痕。

看起来可太惨了。

司机心里不忍,勉强同意,不过还是说道:“你两湿成这样,等会肯定要把我座椅都弄湿,看你们可怜,上来也行,得加钱!”

白悠悠抽了抽嘴角,这天气打辆车不容易,“哎~好的好的,谢谢师傅!”

“到哪儿?”

白悠悠想了想,看了一言不发的林默一眼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家庭住址然后坐了上来。

啊,为了好感度!她牺牲到这一步了,好感度总得蹭蹭涨吧!回头就盘问系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