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木脸埋在江行舟的怀里,他突然什么都不想去操心了,就想这么被他抱着,安心、舒适,又有力量。

“你个畜生畜生!”甘梅对着江行舟的后背一顿拳头乱砸,砸的辛木心烦意燥。

他从江行舟怀里出来,说,“我不想看见她,你带我离开。”

“好。”江行舟对他伸出手,辛木怔愣片刻不知道什么意思,江行舟索性直接牵起他,“我们走。”

辛木盯着他们相牵的手,脑袋一片空白。

他们亲密举动不少,拥抱过,辛木也抓过江行舟的手腕,甚至还被江行舟洗过澡,但这样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江行舟的手比他大一号,手心很暖,辛木心脏跳动加快,手心很快就出了汗。

江行舟带他穿过一条马路,来到他的车边,松开了相握的手,打开车门,“上车。”

辛木看着抽走的手,心里跟着一空,他说,“我还想牵。”

“上车牵。”江行舟说。

辛木闻言果断坐进了车里,江行舟绕到驾驶位上,刚坐下,右手就被人牵住,十指相扣了。

江行舟回应他,收紧了手。

辛木牵着手,靠在座椅里,长长叹了口气,“谢谢你。”

“嗯?”

“江晚都跟我说了,昨晚的事情。”

“不用谢,我也不确定我这么做对不对。”江行舟说。

“不是对不对,是…”辛木大拇指在江行舟手背上点了点,说,“是我开心你能这么做,因为她是我妈妈,你做的一切是为了我,对吧。”

江行舟看着他,“嗯。”

“这就行了,”辛木笑笑,“虽然如果昨晚我就知道这事儿,我的选择可能是让警察直接抓走她,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最后不懂的后悔,必须得让她受点教训……但是,我可能也会后悔,她再混账,我总能记得我爸爸小时候跟我说,她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差点命就没了,一想到这点,我就做不到对她真的狠心。”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江行舟问。

“不管了,真的再也不管她了,”辛木说,“我就是管的太多,把她什么都操心好了,她才对自己的生活无所谓。”

辛木低下头,他千想万想,想过老妈可能最坏的结果是不在江家好好干,跟人吵架什么的,毕竟老妈脾气不太好。

但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去偷东西。

辛木的情绪低沉让江行舟揪心,他握紧辛木的手,说,“带你去坐摩天轮。”

辛木侧过头,今天的江行舟变化好大,每一处都是辛木意想不到的。

“去吗?”江行舟又问了一遍。

辛木刚想说去,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是个陌生电话。

“你好。”

“是辛木吗,”对面的人说道,“我是汽车东站的警卫处,你母亲甘梅在我这里。”

辛木脑袋都快要炸开了,他这个妈妈真的是牛逼。

甘梅坐在警卫处,手里捧着个一次性杯子,警卫队长领着辛木过来了时,她满意的喝了喝水。

“这是你儿子?”队长问她。

“是,”甘梅说,“就是他要赶我走。”

队长看了看辛木,“刚刚有人就跟我说看见你们在车站门口起了争执,对待长辈你耐心点。”

辛木没说话,转头就走。

队长啧了一声,“哎,什么人。”

“没事,谢谢你了。”甘梅将杯子塞给他,拉着行李跟上,“小木!”

江行舟等在外面,看见两人前后脚出来。

“我告诉你,我不走,”甘梅拉着箱子出来,神采奕奕的,“你是我儿子,你敢不管我。”

辛木走到江行舟面前,说,“江教授,你能拿到她偷东西的监控吗?”

江行舟一顿,点点头,“能。”

“好,”辛木转过身,看着甘梅,“想让我管你也可以,你偷了东西,按照法律,你该判多少年就判多少年,出来之后我给你养老,你干不干。”

“你…”甘梅立马怂了,她张了张嘴,“辛木,你真狠心?”

“你偷东西的时候就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吗?”

“你别说了!”甘梅四周看了看,生怕被人听见。

辛木也懒得说,他牵起江行舟的手走下台阶,甘梅不死心,跟着下去,行李箱在台阶上哐哐作响。

“辛木,我知道错了,你不能不管我啊,房子也没了,你真想你妈睡大街上吗,辛木,辛木!你对得起你爸爸吗。”

辛木猛地停下了脚步,江行舟感受到他手心的颤抖。

甘梅走到他面前,见提起爸爸有反应,她继续说道,“你爸爸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他得多难过!”

“你,”辛木咬牙忍着,“闭嘴!你不配提到他。”

“我怎么不配,”甘梅专门往辛木心上戳,“我跟他是夫妻,我死了我们还得同穴。”

“你闭嘴!”辛木有些失控,“闭嘴!”

江行舟拉过辛木,将他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辛木,冷静点,乖。”

辛木眼睛压在他肩膀上不去看甘梅。

“你是不是真的不想管她了?”江行舟在他耳边小声问着。

“嗯。”辛木点头。

江行舟明了,他看向甘梅,说,“别再逼他了,我是江家人,你偷东西的证据我也有,如果你再来缠着他,我会以失主的身份起诉你。”

甘梅的气焰被打压,江行舟半搂着辛木离开,辛木浑身颤抖着,走到路口拐角处,江行舟听见细小的抽噎声。

他收紧揽着辛木的肩膀,心口跟着这声抽噎而疼了一下。

江行舟开车带着辛木去了游乐场,今天是跨年日,游乐场的人格外的多,每个项目都排着长长的队伍,辛木今天兴趣不高,对于要排队没有什么耐心。

两人直接去做了摩天轮。

摩天轮也有人排队,江行舟看了眼队伍,在他后面的是一对情侣,人手一杯奶茶。

“辛木,”江行舟凑到辛木耳边,说,“你等我几分钟。”

辛木想问他干什么去,江行舟已经走开了,他盯着江行舟离开的方向,看见他停在卖小吃的小房子前。

过了一会儿他捧着两杯奶茶过来了。

“你要喝哪个?”江行舟说,“海盐焦糖和珍珠芋圆。”

“都一样,”辛木随便拿了一个,“就这个吧,怎么突然想起买奶茶了。”

“我看他们也有。”江行舟看了眼身后的两人。

辛木看过去,是一对小情侣。

“哦,”辛木吸了一口奶茶,很甜,应该是海盐焦糖味儿的,他小声说道,“别人是一对儿,在约会,我们这样算什么。”

“我们…”江行舟说,“也在约会。”

“嘭嘭嘭”

辛木好像听见自己耳边有烟花的声音,心跳也跟着加速,他傻愣愣地看着江行舟。

在约会?

“唉,往前来!”工作人员喊了一声。

江行舟牵起辛木的手,“到我们了。”

辛木被牵着走,两人进了摩天轮的箱笼里,工作人员关上门,箱笼缓缓上升。

两人面对面而坐,辛木甚至对首次坐摩天轮没有表达任何感受,他问道,“我们在约会?”

“嗯。”江行舟对他轻轻笑了笑。

“真的?”辛木蹭的站了起来,箱笼跟着晃了晃。

“小心点。”江行舟拉他坐下。

辛木又坐了下去,喝了口奶茶傻傻笑了。

江行舟见他这般心情也跟着上扬,辛木伸手放在小桌子上,“牵手。”

江行舟搭上手握上去,摸到了辛木才恢复的烫伤伤疤,布满了右手手背。

“还疼吗?”江行舟问。

“不疼了,是不是很丑啊。”

“不会。”江行舟摸着疤痕,疤痕新鲜呈粉红色,他低下头,忍不住亲了亲伤疤。

辛木像触了电似的一股电流直达脑袋,他缩了缩手,脸有些发烫。

他转头看向摩天轮外,摩天轮很大,上升速度也很慢,这会儿了才一小半的高度。

辛木脑袋里像是浆糊一样转不动,这浅浅的亲吻让他措手不及,又让他流连忘返。

“你前天晚上想跟我什么来着?”辛木转移了话题。

“想跟你说说我的家庭情况,”江行舟说,“不过你应该在江晚那边知道了吧。”

“不!”辛木马上摇头,“我知道的不多,就知道你们俩是一个爸爸,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江行舟握了握他的手,“我庆幸你知道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母亲和我父亲是各自的初恋,父亲的父母看不上我母亲,嫌弃她的家世,给我父亲安排了江晚母亲白阿姨相亲,他们两家门当户对,白阿姨长得又漂亮,我父亲动心了,加上双方父母都很赞同他们,他们的婚姻水到渠成。”

“母亲就成了第三者,她不甘心,不愿意跟父亲分开,拿着我逼迫,不过父亲从没有就范,三岁的时候,她割腕自杀了…”

说到这儿,辛木握紧了他的手,江行舟笑笑,“没事,那时候我小,记忆不深,后来我就一直跟着小姨生活。”

怪不得江行舟只有小姨这一家亲人,辛木心疼地也亲了亲江行舟的手背。

江行舟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辛木柔软的嘴唇带着湿润,让他想要更多。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包括倪乐。”辛木问他。

“嗯,”江行舟喉咙发紧,“你怎么知道。”

“因为上回我听见倪乐称呼你小姨为妈妈,加上你刚刚说的,我猜你应该是没和倪乐说过。”辛木笑了,“我是第一个对不对。”

他笑起来露出他标准的两颗小虎牙,看的江行舟非常想要知道这两颗虎牙的触感是什么样的。

他拉着辛木的手,轻轻将他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辛木往前伸了伸脖子,江行舟凑过去,亲在辛木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