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洛玉琅凑近了闻到,“要不是我提前做了准备,你今日准备醉成什么样?”

穆十四娘顿时僵在那里,自己一门心思想着应付朱御史,拿回那些衣裙,端杯的时候,发现不是酒,便没了顾忌。

哪里晓得洛玉琅所做的准备。

“多谢漫乐相助。”洛玉琅看着她一副赖皮的模样,无奈地摇头,“以后再不要与他相见。”

“这是自然,我今日便会吩咐下去,若有人再寻我,只说我带了货去了外地。”穆十四娘笑嘻嘻看他,“这么多压箱货,能不想办法销出去吗?”

洛主琅咬牙看她,“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看你今日,都说了些什么?”

“我哪句说得不对吗?”穆十四娘仔细回想,好像并没有哪里说错话。

洛玉琅长叹一声,“罢了,左右死无对证,尽快将此事了了吧。”

第二日,洛玉琅和穆十四娘等在别院,直到扮成商户的护卫将那些收回的衣裙顺利带回,才放下心来。

穆十四娘将上面坠的绣球一一剪下,最后一把火烧了,因为上面掺了金线,很快融成了小块的金黄色。

到时还需泡在水中,完全去除痕迹。

这绣珠最是费功夫,幸亏她早有准备,却还有些短缺。

而其他的坠子倒是在这些日子里备足了。

“总觉得这衣衫上还有些余味,如何是好?”

洛玉琅轻推了她去沐浴,“快去温泉泡泡,好不容易清醒了些,莫又受了影响,焦燥不安。”

“你闻闻看?”穆十四娘走时,仍不太放心。

洛玉琅嫌弃地闻了闻,“确实有,不用与你无关,是脂粉味,为了万全,熏蒸一下便无防。”

见穆十四娘仍在那里踌躇,“你忘了,我穿过多年经过熏蒸的红衫。”

穆十四娘从温泉出来,就看到洛玉琅挽着衣袖,在院中临时搭了个棚子,叮嘱护卫要小心摆放,莫弄损了衣裙,前功尽弃。

“你觉得这像什么?”见她走近,洛玉琅反而避开了些,“我身上有味,先别过来。”

穆十四娘瞅了他一眼,“这是脂粉的味道,你这么怕做什么?”要是她的方子这么大的味,还不早露馅了。

“就是因为这脂粉味,我才更加腻味。”洛玉琅叮嘱护卫,“千万注意,莫让上面的水滴落到衣裙上,这样的绣服,沾水就毁了。”

盯了一会,发现应当无事,再三叮嘱之后,对穆十四娘说道:“我要去洗洗。”

穆十四娘拿起丝线,飞快地编织起了小绣球,大将军夫人持剑杀夫的举动在她的意料之外,而陡然的清醒,也让她对自己设计时的莽撞后怕不已。

所以,她决定尽快替换装了药的绣珠和坠子,朱御史再锐利,亦或京都真的来了高人,也查无实证。

裙衫上的药一遇高温即化,所以洛玉琅采用的熏蒸之法。

相生相克,所以分别负责的绣娘无事。

夫妻俩分工合作,洛玉琅盯着熏蒸的棚子,穆十四娘手指翻飞,精巧的小绣球转眼即成。

幸好木花坊绦子都是现成的,否则还真要费上些功夫。

“你若真有空,替我在绦子上镶些金线。”穆十四娘见洛玉琅插着手站在那里,指挥着护卫留意棚子上是否会有水珠滴下。

“当时你也是太精细了,好好地掺这种金线做什么?”洛玉琅老实过来,却抱怨着。

“我不是怕她不上勾吗?”穆十四娘耐心地示范过,再看他镶了一回,这才放心去编自己的小绣球。

“也是,这金光闪闪的,富贵气十足,很难不动心。”洛玉琅悟性不错,很快就上手了。

等穆十四娘再一件一件细心缝上,数十件华贵的衣裙站在架子上,丝毫看不出有过改动,她才松了口气。

“替我看看,还有哪里不对?”

洛玉琅替她揉着后腰,“不急于一时,先摆到阴凉处晾晾,明日再仔细看。”

在别院中折腾了数日,直到两人都觉得万无一失,才放心回城。

穆十四娘在木花坊,闭目养神,这事虽然做得不是十分巧妙,但现在木花坊上下皆知,那些衣裙皆已送去他处,重新修整之后,再行售卖。

洛府护卫扮做的收货商,已将定金交到了账上,只等过些时日,结了尾款,这事就算了结。

青蓿终于熬过了高热,渐渐清明,但伤势仍重,洛玉琅说他没个半年修整,恐怕难以复原。

朱御史问他打算如何处置此事,青蓿只说是误伤。

还说夫人恐怕是受了惊吓,在他伤愈之前,还是静养为宜,以免再生事端。

朱御史写了奏折,并附青蓿口叙的陈情书,一并送往了京都。

京都回信,由朱御史依旧暂代大将军之职。

洛玉琅在家中与穆十四娘判断,这是朝廷北方忧患未除,西边仍有未归顺的兵马,故而吴越之事,并未在意吧。

可事情并未如他们夫妻料想的那样,大将军夫人的母家竟派了人前来,还专程带来了大夫,说是她狂症发作得奇怪,定是为歹人所害,必要查明清楚,还大将军夫人公道。

重伤未愈的青蓿难得地发了怒,说要查,便要彻查,就从她嫁入府开始查,查明为止。

朱御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穆十四娘每日做在院中,不停地赶制那些烧毁了的衣裙,洛玉琅虽知道这才是万全之策,可仍心疼她的劳累。

“早知当初,就不该绣这些繁复的花样,她哪里懂得这些,恐怕撩动她的,便是金银彩线吧。”

洛玉琅陪坐一旁,端茶倒水,殷勤无比。

穆十四娘轻推了他,“你没事的吗?这是我的长处,你看着累,我觉得寻常。”

“这一时半会,如何赶制得出来?”

穆十四娘说道:“收回的衣裙,总要留上一两套,否则怎么说得过去?不如趁他们正和青蓿揪着青荷连续落胎之事纠缠,赶制出来。等他们醒过神来,也好应付。”

朱御史被双方的争斗缠得头疼,倒是想寻施掌柜这个故人聚上一聚,全当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