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诊所外的马路上,沈林带着两个手下披星戴月地赶来。

当他们进入闻弈的视野范围,闻弈便认出了沈林,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江鹤苓一点儿也不紧张。

除了沈林以外的两人是一男一女,年纪约莫在二十五到三十之间,长相也都属上乘,男的身材健壮,眉目属于周正的俊朗,而女士则留着黑长直,面容清秀,气质淑女。

沈林走在前头,手里拿着一台微型电脑,似乎是在根据电脑上的位置寻找江鹤苓,其他两人则是各提着一个黑色手提箱,行色匆匆地跟在他身后。

没一会儿,他们便穿越窄巷,走到了诊所门前,此时江鹤苓已经下了楼,闻弈自然也跟了下来。

沈林一见到江鹤苓,脸上便露出欣喜,几乎小跑着奔向了江鹤苓,情真意切地喊了句“少爷”。听得闻弈眉头直皱,尤其是他瞧见江鹤苓应声的时候似乎很轻地弯了下嘴角。

“你怎么也来了?”江鹤苓又问,这话是对那名留着黑长直的女性说的。

“我能不来吗?”沈婷,也就是黑长直,她说着瞥了一眼沈林,眼里藏着揶揄,“我哥知道你身体有异,打飞的也要把我接来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鹤苓很轻地摇了摇头:“没事。”

一旁的沈林已经是从另一个提箱子的男性Alpha那里接过了一件崭新的风衣外套,上前两步抬手披在了江鹤苓肩头,柔声说了句:“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呵,来得不算晚,最起码你们少爷还好端端地站在这不是?”一旁无人问津的闻弈憋不住了,阴阳怪气了一句,转而又对江鹤苓说,“少爷,现在可以走了吧。”

江鹤苓没理他,径自朝着车辆所在的地方走去。

沈林看了闻弈一眼,脸色并不和善,出于礼貌才略略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转身跟着江鹤苓一道离去。

倒是沈婷缓了脚步,眉眼含笑地看向闻弈:“你应该就是Alpha特工组的闻弈吧。”

“不然呢?”闻弈的语气算不上好,却也没那么不好。

沈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评道:“长得的确不错,就是衣品差了点。你穿成这样,江鹤苓没嫌弃你吗?”

闻弈:“……?”

江鹤苓的确是没少嫌弃他,一个“滚”字不知道讲了多少遍。

但是他穿成什么样和江鹤苓有什么关系?

“我穿什么,用得着他管?”闻弈傲娇道。

沈婷笑了两声没再说什么,转身也走了。

闻弈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看热闹的赵医生,想了想说了一句:“我们走了,你照顾好豆包。”

他能感觉到赵医生从始至终都对他们没有恶意,甚至还在陈胜找过来的时候有意无意替他们遮掩。当时陈胜没敢把她怎么样,以后多半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赵医生是不是好人闻弈无法判断,但豆包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孩,应该平安健康地长大。

闻弈跟着他们一起走到了车边,要上车的时候被沈林拦了下来。

“闻先生坐后面那辆车。”

眼前这个草味儿Alpha,闻弈是怎么看怎么不爽:“不是说要我贴身保护他吗?不坐一起怎么保护?”

“少爷身边有我就行。”沈林平静答道,说完便朝着另一辆车做了个“请”的手势。

闻弈心头一梗,下意识看了一眼已经坐上后座的江鹤苓。

江少爷这会儿就像是终于到了温柔乡,神情放松地仰靠在车座上闭眼浅憩,完全默许了沈林的安排。

“……”

闻弈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股被抛弃的不爽感,脸上却还要装得若无其事:“行吧,我也懒得管他。”

沈家两兄妹随着江鹤苓上了一辆车,剩下的那个Alpha自然就和闻弈上了另一辆车。

两辆车先后启动,碾着夜色离开了露汀镇。

有了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在身边,江鹤苓才算是完全地放松,表露出他平静外表下的痛苦。

先前他的确受了闻弈信息素的影响,但那种影响只是让他感到空虚,类似于Omega被标记后的依赖性,会不自觉地因为闻弈的信息素而产生反应。

江鹤苓厌恶这种不受控的本能,所以他给自己补了一针抑制剂,以痛止痒。

“我先给你做个基础的检查。”沈婷察觉到江鹤苓的异样,打开手提箱,从里面的便携检测仪器里挑出了一个腺体能量检测仪,“你刚才用过抑制剂?”

她虽然是个Beta,但体质特殊,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所以很轻易地在江鹤苓身上闻到了那股属于Er抑制剂的淡淡草木味。

“嗯。”江鹤苓配合地侧过身,将后颈露出,在沈婷将仪器贴在他的腺体上时,尝试释放信息素,以便检查。

看着仪器上起伏不定的曲线图,沈婷眉头逐渐皱起,低喃了一句“奇怪”。

“怎么回事?”一直留心后座情况的沈林立刻问道。

沈婷没答,她将腺体检测仪取下,转而换了个测心率的仪器,江鹤苓配合地伸出手腕。

等到基础的检查做完,沈婷才开口问:“除了我给你配的Er抑制剂,你还用了什么其他的药?”

江鹤苓说高烧昏迷的时候打过点滴,之后他信息素紊乱差点**,他怀疑过是因为药物不对,但事后他清醒过来问过赵医生,也曾检查过空了的药剂瓶,就只是正常的退烧药。

江鹤苓简单地说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贴过抑制贴。”

“没了吗?”沈婷又问。

江鹤苓看了她一眼,沈婷便又说:“你的信息素能量过高,不像是刚用过抑制剂。”

江鹤苓眉心很轻地皱了一下,思忖片刻后说:“或许是因为我身体里还有其他的Alpha信息素。”

这话一出,沈婷和沈林两人皆是愣怔。

“谁的?”沈婷问。

“闻弈。”江鹤苓有些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儿,“他咬了我一口。”

这比方才那句话还让人惊诧,前头调整路线的沈林动作一僵,险些选错了路线。

“他咬了你?”沈婷也脸色变幻莫测,惊诧之余还透出一丝八卦,“标记你了?”

“没有。”江鹤苓简单地将他因为信息素紊乱被误会是**期到了,闻弈在弄丢了抑制剂的情况下,不得已咬了他一口的事情交代了。

当然期间闻弈对他“上下其手”的事儿,江鹤苓一字没提,却没想沈婷又问了一句:“然后呢?被人咬是什么感觉?”

江鹤苓无语了一瞬,差点以为沈婷是在八卦,但看到沈婷眉宇间笼着一层疑惑,他便知道这是作为医生必须了解的情况。

什么感觉呢?

疼痛缓解,性欲高涨的感觉。

当然江鹤苓不可能这么说,他说的是:“他压制了我的紊乱反应。”

沈婷眉心皱得更紧了:“我记得当时有测试过闻弈和你的信息素匹配度,他达不到要求。”

说完她还询问似的看了一眼沈林,生怕自己记错了。

“没错,当时的测试结果只有百分之十。”沈林也皱着眉,他的眉眼和沈婷有几分相似,只是更为硬朗,皱眉时看起来有点凶。当然也是因为他现在心情不美妙——从他听到闻弈咬了江鹤苓开始。

在信息素躁动平复之后,江鹤苓也对此产生过疑惑,思考的结果只能是联盟给的信息素样本不属于闻弈,而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也不可能只有百分之十。

闻弈要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神秘一点,艾瑞上校也并没有完全坦诚。

沈婷自然也想到这一点,不过她并不是很在意那些政治斗争,还开了句玩笑:“那看来,你选他倒是选对了,没白瞎他那张脸。”

江鹤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