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9月28日周三。

陈九棋从微信翻出她在律所项目的工作群里发的进度规划看了看,确信真不是个闲日子。

并购合同的条款与结构建议当然拟好了,估值估过了,晟昱的资本需求也确认满足了,小六在的律所也差不多谈好价格了,但还有一堆尽职调查的的材料还要跑跑现场拿一拿写一写——虽然这些事情可以让分析师去跑,但总是有“万一”需要她出面周旋以及卖人情。

虽然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但其实现实从第一个世界第一轮开始算,也就走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一般一个并购项目撇去承揽估值都要花四个月左右,所以还有的忙呢。

感觉过了很久

陈九棋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修真世界优化以后,游戏内容每天醒来都会有一个打包模糊化的过程,以至于她早上一般还会特别回忆一下记上两笔关键剧情,但扔下笔很快就像一般人做梦一样不看笔记很难想起具体剧情,更不用说被游戏影响到现实的时间体感了。

瞿封杨就在这个时候回来的,陈九棋家是指纹锁,她没有录,但她也许算过时间这时候反正陈九棋也得起床了,所以直接摁的门铃,她进来说的是家常的嗔怪:“你冰箱里怎么什么也没有?”

陈九棋心虚地回忆了一下,唔买菜买面虽然周一的时候被自己悄悄加入了日程但还完全没来得及做,只能说还好之前隔夜的面包应该是已经扔掉了,然后她才说:“最近不都在外面吃嘛?又没怎么开伙。”

瞿封杨笑了笑,把手上的袋子放在了餐桌上。

不出意外是咖啡馆的早餐,陈九棋想,真可惜,瞿封杨才应该出国读书换换心情的她肯定很适应,然后又想到瞿封杨大一时好像是打算出国来着所以毕业的时候改变主意很可能是没钱了,因此陈九棋乖觉闭嘴没提。

“考虑到你的三明治煎得很好,我就没有点三明治和可颂堡。”

瞿封杨从袋子里拿出早餐的时候真是惯例的铺张,帕尼尼、肉蔬卷、麦芬、司康,敢情是除了她说没点的基本都来了一份。

不过基于把没吃的那些冷藏后微波炉转一转就还能吃,陈九棋也没表示异议。

虽然帕尼尼相对不上相,但两个人还是都优先吃了这个,毕竟是热食、内容丰富也不会踩雷,鸡肉似乎是新奥尔良调味,陈九棋不太喜欢,但在有芝士香的条件下就只是小小瑕疵了。

抱有对好吃食物的尊重,陈九棋留到了喝咖啡的时候才一边回味记忆的不对劲一边询问瞿封杨——

主要是这个或许是新品的摩卡实在甜得发腻且奶油化了以后更腻:“你说会不会回归信科的储存技术又更新了,我感觉我今天对游戏里的事情记得有点太清晰了。”

瞿封杨好像对这燕麦奶、巧克力、奶油的搭配适应良好,喝了一口说道:“不如直接说,它是不是把我们踢出内测催你写报告了?”

陈九棋相信自己一定给到了瞿封杨一个十分震惊的眼神,因为对方忍不住笑岔了气,以至于连忙放下了咖啡咳了两声才补充道:“虽然没有给你最后弥补沈果心那事的机会,但这没那么出乎意料吧?”

“这这这,问题是,这也很难想到啊?如果它不给指引的话。”陈九棋想不明白。

“哦早上客服打电话了,我看不在通讯录内本来想给你掐掉,但后来去客厅里接的。”瞿封杨很促狭,摆明了故意现在才说。

倒也都是小事,不过:“一般来说我睡得挺浅的,这么折腾都没醒那就怪你大半夜跑来吧。”

陈九棋掏出手机看了眼通话记录:“她有说格式内容什么的吗?还是说之后会发文件?”

“我说我来写,让她把文件发我邮箱。”瞿封杨说,然后又承认错误说,“啊按理应该和你商量一下的,但你工作又忙还头疼,不如我填完主体你再补充嘛。”

“倒也可以,只要不违反我们和回归信科的初始合同就行——对,有空的话应该再查一次之前不能看的合同部分吧。”

对于这一类涉及法律的问题,瞿封杨表示可以打保票,她将漂亮地负责收尾。

“你开车过来的话,那你现在自己开车回去上班?”

瞿封杨这次用沉默表示抗拒,并眨眼暗示,陈九棋本来想说也行打算摸车钥匙下去了,然后突发奇想:“你车一直停我家地下车库不浪费停车费嘛?所以——我要当乘客。”

“可以啊,就是你下班回来公共交通方便吗?”瞿封杨问完,突然笑了数落自己不是,“脑子锈了,我送你回来。”

瞿封杨实在不爱化妆,但这样的话,慰劳吻就很安全放心,因为没有化学物质的担忧——

这次真不是陈九棋不解风情,是今日司机瞿封杨同志的自我夸耀。

行吧

陈九棋让瞿封杨在路口把自己放下,主要是她公司大楼下面那停车场很难直接绕回去瞿封杨公司的路,结果下车的时候,又遇到了她主做承揽颇有人脉和社牛属性的隔壁组同事高哥。

高哥昨晚显然宿醉,不然就应该是借着醉意一夜风流,送他过来的保时捷美女也嫌弃安明的停车场建得像迷宫因此把他在路口赶了下来,他看到陈九棋就过来打招呼,然后便忍不住看向车内,在看到驾驶座上的瞿封杨的时候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你清醒一点。”陈九棋关上副驾驶的门,向瞿封杨挥了挥手,但瞿封杨这次并没有足够闻弦知雅意地反应,她没有脱离现场却看着另一侧马路中央的窗外若有所思。

这边高哥赶忙解释了:“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陈老师。”

陈九棋想瞿封杨那边也许在等合适的时机转弯融入车流或者怎样,就应付着高哥进了大楼,高哥还在解释:“我上次看到你送这位美女去晟昱了,起个哄而已。”

“这么巧?”陈九棋其实在想,原来当时瞿封杨下车时被同事看到的心情是这样的。

“咱上班就这一条堵得要死的路,你不加班的时候咱又是一个点来公司的嘛,你那车还显眼,我在后面堵着的时候一看就看到了。”高哥开始唠叨了。

“有道理,所以我也这一看就看到您又解锁了位新的女伴。”

“你看你这上头了,平时你可不会这么挤兑人——”高哥委委屈屈,然后赶紧换了个话题,“你最近跟律所的案子接触了不少律师吧?”

“那倒是,怎么了?您有咨询的需求?”

高哥摆手:“别咒我,我一等一遵纪守法。”

那就且相信您吧,陈九棋心想而没有继续说出口,转而问:“那就是那位Porsche Frau也是律师?你想说什么嘛,要是卖关子那可不能怪我挤兑你。”

“还是陈老师的德语对味——行行行我说,”高哥被陈九棋的挑眉遏止了话题发散插科打诨,“你最近晟昱的高管见得多嘛,像那位美女你们都互相送上下班那么熟了,帮我妹妹说句好话能不能安排她去晟昱学习一下嘛。”

“那是我同学,就是个中年级律师,别抱有错误的期待啊。”

但陈九棋并不是全然无法答应,毕竟瞿封杨是瞿封杨,认识的晟昱律师又不止瞿封杨,“你晚上把你妹简历发我份呗。”

高哥得逞以后自然很是快乐,陈九棋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显然知道)今天实在看不惯他这样子,于是又旧事重提着挖苦:“诶?是亲妹妹还是情妹妹,不会是今早那位吧?”

“啧,确实是今早那位,但今早那位就是我妹,户口本上明明白白的——

唉不过我说了你别想多啊,我们是重组家庭,我妹其实是我后妈,也是我小学班主任的孩子。”

问到这,那陈九棋就不敢再细聊了,交浅言深在社交初期有时可以快速取信于人拉近距离,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得谨慎的。

拉远话题以后,上电梯到办公室的陈九棋又进行了一番机械的工作——

她在诸多赚钱的金融岗位里选投行其实是因为觉得有挑战性和新鲜前沿的行业可研究,以避免她很快失去职业兴趣,但实际上除了一个项目刚开始需要暴风吸入新知识,中后期倒也没新鲜可言了。

无聊到下班的陈九棋在收到瞿封杨微信以后,难得和去吃晚饭的分析师人流一同离开了公司而没有多坐上那么一坐,然后及时阻止了停车场里的瞿封杨等待时间过长而抛钥匙玩——她抛掷技术很一般,陈九棋真担心她划到自己脸什么的。

见到她的第一句,瞿封杨说:“今天回去路上去超市买菜吧。”

看样子瞿封杨连菜单都想好了,于是陈九棋扣安全带的时候也问:“要不你直接搬我家来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关于科技有一个很惆怅的走向思路,但我刹住了,请夸我-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