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布一圈圈拆下,露出里面红肿狰狞的疤痕,看样子应该是昨天下午就伤到的,龙湛眉头隆起。

“怎么不让纪呈给你治疗,他也有治愈能力。”

路从白喝得大醉,把眼泪擦了龙湛一身,听到问题后,睫毛垂下,“他要帮我治疗,我拒绝他了。”

“为什么拒绝?”龙湛下意识问出了口,或许他本就知道答案。

“……我以为湛哥忙完就会给我治疗的,只想让湛哥碰。”路从白干脆眼泪也不擦,任由眼泪汹涌而流。

龙湛一愣,路从白的话让他好似吃了一颗没熟透的梅子,咽下去后,个中滋味只有龙湛自己知道。

沉默片刻,龙湛看着那只忙着擦眼泪的手,打算先给他治疗,“手给我。”

路从白愣了愣,眼里黯然,“不用啦,已经结痂了,不要再给我浪费灵力了……”

龙湛不听他的,还是强迫地拉过路从白的手,可还没等开始治疗,路从白就把手挣扎回去。

“路从白。”龙湛严肃看向路从白。

路从白窝在龙湛怀里,开口道:“可不可以换成别的,我不要治疗的话,我们能不能早一点和好。”

龙湛闻言睫毛轻颤,抬手抚过他哭花的脸,“别哭了。”

“不可以吗?”路从白仰头看向龙湛,眼睛又哭肿了。

龙湛冷着脸摸着他湿漉漉的脸颊,帮他擦眼泪,嘴上却还在嘴硬。

“我说过龙只喜欢独享。”龙湛捏着路从白的下巴抬起来,“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路从白呆愣看着龙湛,喝了酒反应能力都下降了。

“纪呈说要和你双修,你以为我没听见吗?”龙湛想起昨天的画面,即使知道可能是个误会,仍然觉得气恼。

“我拒绝了,我说只和湛哥修……”路从白倏地一头撞在龙湛胸口,抱住他使劲蹭了蹭,像只小狗,不像蛇。

路从白放松了警惕,龙湛连忙抓过他的手,摸着他的手心,食指指尖轻轻划过,金光闪过,伤口瞬间愈合。

“下次被我抓到你朝三暮四,就来主动认罚。”龙湛开口道。

路从白一个劲蹭龙湛,哼哼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啪!”

“唔……”龙湛在路从白屁股扇了一巴掌,路从白没防备,闷哼一声,捂住了屁股。

“就知道蹭,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龙湛扯着他脸颊的软肉,开口道。

路从白委屈地看着龙湛,喝多了更只能任由龙湛欺负,“听进去了,疼……”

龙湛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又不确定路从白昨晚到底和纪呈都说了什么,才认识多久,纪呈竟然想要和路从白双修……

怀着疑问,龙湛把路从白抱回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开车回酒店。

龙湛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听路从白三言两语就心软,这么轻易地原谅了他。

到酒店楼下时,龙湛看向路从白,那人红肿的双眼,和此刻酩酊大醉的模样都是因为自己。

他心里有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本尊不与一条蠢蛇计较。”龙湛说着,抱起路从白回了酒店。

带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把他放在**后,龙湛就进浴室放热水,打算让路从白泡个澡。

结果水放好了,龙湛刚一出来,原本躺在**的路从白不见了,龙湛心里慌了一瞬,在屋子里扫视一圈,看到了鼓鼓囊囊的窗帘,心才放下。

“湛哥,我们来玩捉迷藏吧,我藏好啦!”那窗帘后面传来路从白软乎乎的声音。

龙湛忍着不耐烦,循着声源走到窗帘面前,配合他,“找到了,洗澡。”

窗帘被拉开,路从白就蹲在大花盆旁边,拉开的窗帘弄乱了他的发丝,仰起头看着龙湛,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抓住啦!”

到底是谁抓谁啊。

“起来,洗完澡该睡觉了。”

龙湛还是用哄孩子一般的语气轻声哄着他,弯腰试图把他抱起来。

“不行!”路从白抱着龙湛的大腿更紧了,“我现在是一盆食人花,我不能乱动……”

“嗯,是打算把我吃了吗?胃口够大。”龙湛宠溺捏着他的脸颊。

路从白看到龙湛的脸,松开抱着龙湛的手,嘴一瘪,又要哭,“不吃湛哥,湛哥我知道我醉了,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寄几啊呜呜……”

“别撒娇了,我抱你。”

龙湛神奇地没和他再计较,叹气蹲下去,直接把人抱起来去了浴室,这么短短几步也不老实。

浴室里,龙湛把路从白脱光抱进浴缸。虽然早就看光了路从白,龙湛此刻还是红了耳垂。

他眼睛几乎无法从路从白身上移开视线。在明亮的灯光下,路从白本就白净的皮肤此刻像是染了一层晚霞,每一处都泛着粉。

“自己能洗吗。”龙湛试了试水温。

“能!”路从白重重点头。

龙湛抬手摸他柔软的发丝,“自己能洗完站着走出来,今晚就和你缠尾巴。”

结果龙湛刚转身,路从白大惊小怪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哇,湛哥,我怎么变成鱼啦,我吐泡泡了!”

龙湛咬紧后槽牙,转头却看到浴缸里的人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一条黑乎乎的蛇,把蛇脑袋搭在浴缸边缘,乌黑的眼睛盯着龙湛,尾巴在水里来回摇摆,水花四溅。

龙湛走过去,抓着他的脖子,从水里提了起来,捏着他的蛇脑袋,没了好脾气,“再调皮就把你喂狐狸,给我老实点!”

被吼了一句后,路从白果然老实了,他用尾巴讨好地缠住龙湛的手臂,伸长脖子在龙湛脸上亲来亲去。

龙湛心情复杂地拿过毛巾擦拭蛇身湿漉漉的洗澡水。

擦到尾巴下面的开合处时,路从白也不反抗,乖乖抬起尾巴任由龙湛在那里揉来揉去。

而他则顺着龙湛短袖的袖口钻进衣服里,又从领口钻出来,贴在对方脖子上亲。

“湛哥,贴贴。”黑乎乎的蛇脑袋倒在龙湛肩膀上,传音道。

“路从白,以后我不在,不许和别人喝酒。”龙湛把蛇身擦干,脸也更臭了。

他脱了自己已经湿透的衣服,简单洗漱后回到房间,一人一蛇可算躺在了被窝里。

小黑蛇晃着脑袋,从被窝里探出头,龙湛撑着脑袋看他爬来爬去,戳着他的小脑袋,“再让纪呈碰你,就不要你了。”

路从白像是听懂了,恍惚间又变成人身,身上未着寸缕,可怜巴巴看向龙湛,拱进他怀里,“知道错了,还是要我吧,我保证听话……”

龙湛抱住他,摸着他的后颈,没有说话。他想着等明天路从白酒醒了,一定要好好问问受伤的事。

龙湛抬手关了灯,看着自己怀里的路从白,主动抱他睡觉,也是第一次。

他把自己两万年以来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一条修为还没有阳台灵株深厚的蠢蛇。

真是栽了。

“冷不冷。”龙湛给他盖上被子,拥紧他。

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抓着龙湛的衣襟,呼吸都喷洒在龙湛的心口。

龙湛怀里抱着他,身体比平常还要热,根本睡不着。

他抓起路从白受伤的右手,摊开手心,那里的伤疤已经不见了,可疼痛却是真实存在的。

“蠢蛇,你最好没有骗我。”龙湛亲吻路从白的掌心,脸上的表情是从来没有表露过的真诚。

长夜漫漫,月辉洒进房间里,两人相拥而眠。

……

路从白是被头疼疼醒的,他捂着太阳穴睁开双眼,感受到身体的束缚感,侧目看去发现床边不是自己带来的小鲨鱼,是龙湛。

他震惊地瞪大眼睛,却不敢发出声音,脑子里关于昨天的记忆几乎是空白的,只能记起来一些零散的片段。

比如他撒酒疯,龙湛说要罚他,还说不要他了。

“醒了?”身旁传来龙湛磁性的声音。

路从白赶忙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他瑟缩坐在那里,怕极了。

“对不起……我这就离开,今天没有行程,湛哥可以多休息。”路从白在惊恐中下了床,怕被龙湛解雇,他依稀记得昨晚龙湛和他说不要自己……

龙湛瞬间清醒,他坐起来,看着路从白跌跌撞撞走到衣架前穿上衣服,又手忙脚乱地拿起包。

“哗啦——”

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声音彻底打破了这个清晨预想中的温馨和安静。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路从白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他蹲下身下身体微微发抖,一边捡东西,一边回忆昨晚的事。

“这是什么信?”龙湛一眼看到地上散落的粉色信封,和两张黑白照。

他下床走过去,先路从白一步捡了起来。

“是、是湛哥粉丝给的信。”路从白把东西收拾好,背上包垂头站在龙湛面前,小心翼翼回答。

龙湛看到信的内容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他捏紧信纸,看到信封里还有残留的玻璃碴。

一切都了然了。

“这里面放了玻璃,所以你伤了手?”龙湛开口问。

“放了玻璃,还有蜈蚣……”路从白抬头看了一眼龙湛,那人脸色越来越沉,他自己说话的底气也没了。

“湛哥,没事了,你现在不用怕了,没有蜈蚣了,被纪……我踩死了。”路从白故作轻松,实则忐忑不安,怕龙湛因为自己昨天撒酒疯而发火。

“信的内容你看了吗?”龙湛嗓音微哑。

信里的每一个文字都是在抨击路从白的,骂他从龙湛身边滚开,不许碰龙湛,骂他是绿茶男,是意图不轨。

“还没呢,要一起看一下吗?”路从白看向龙湛。

龙湛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封信如果让路从白看了,又该掉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