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路从白变成人身,光溜溜地在阳光底下晒了会太阳,想到昨天的事,没忍住又掉了几颗金豆豆。

“没事,湛哥就是生一会气,过几周就不会这样了……”

路从白给自己打了打气,换上衣服,戴上了能遮住手掌冰袖,伤口也被遮住了,这样更方便工作。

现在龙湛门前,路从白还有点害怕,就连敲门声都跟着他的胆子一样,变小了。

“咚咚……”

五六分钟都没人来开门,路从白以为龙湛还没醒,也不知道变通,就傻愣愣地站着等,离剧团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不着急。

门被打开,屋子里淡淡的龙涎香飘出来,龙湛已经穿戴整齐站在自己面前。

路从白抬头望去,和对方的目光相撞,只觉得那双眼眸里藏着什么武器,锐利而冰凉,刺痛路从白的胸口。

“湛哥,早。”路从白挤出笑脸,掩饰情绪。

龙湛低头注视路从白片刻,注意到他红肿的眼,不过转瞬又移开了视线。

“湛哥,是去大剧院再吃早饭还是现在?”路从白开口问。

“去大剧院。”关于工作的话题,龙湛回答还是很痛快。

“好,那我订外卖。”

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剧院,剧组有工作人员正要去给大家买咖啡,在和经纪人确定演员喝什么。

路从白走到工作人员面前,有点不好意思,“湛哥要一杯拿铁,那个……我可以要一杯冰美式多加点冰块吗?”

“没问题。”

“谢谢。”路从白笑着回应,这样他就不用特意多跑一趟咖啡店了。

路从白和工作人员确定完,就急忙回到了龙湛的化妆间。

龙湛已经开始换衣服了,路从白走过去,“湛哥,我帮你系扣子吧。”

龙湛看着胸前毛茸茸的脑袋,盯着他的发旋良久,放下了自己的手,默许了。

虽然穿衣服这种事路从白为龙湛做了很多次,此刻的他却紧张得像是第一次动手。

或许也因为以往他手指碰到龙湛也没事,现在却不能随性碰湛哥的身体了。

可也难免手滑,路从白小手指不小心蹭到龙湛的喉结,他没抬头都能感觉到龙湛凶神恶煞的视线紧锁着他。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路从白把头埋得更深,慌张中系好了龙湛的扣子,赶忙把手拿回来。

“再乱碰不该碰的位置,手就别想要了。”龙湛喉结滚动,那里被路从白碰过,冰凉的触感还没消散。

路从白垂眸,把手背在身后点了点头,手心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路从白连委屈都不敢。

“保证不会再乱碰了,我不敢了。”

路从白声音带了哭腔,一切都回到了刚认识龙湛的样子,甚至比那个时候还要陌生。

“咖啡来啦——哎,你们怎么回事,小路犯错误了?”买咖啡的剧组场务进来时,路从白一副犯错挨训的样子站在龙湛面前。

“我来拿吧,辛苦了。”路从白赶忙过去接手,把拿铁放在龙湛桌子上。

这时门外走进来阚茗的经纪人,看了一眼路从白手里拿着的冰美式,“你们这里还有多余的咖啡吗?阚茗姐说她又不想喝放了糖的咖啡了,我记得有一杯冰美式。”

“啊抱歉,是湛哥的就算了,她说不想喝太甜的,不然换一下?”阚茗的经纪人开口道。

路从白咬了咬唇,肩膀塌了下去,他偷偷看了一眼龙湛,还小小期待着龙湛能为他说句话。

伤口发烫又疼,他多加冰是想顺便用来敷伤口的……

“是我的,不用换了,你拿去吧。”路从白终究妥协了,他只是个不重要的角色,不是什么都能自己想拥有就拥有。

送走经纪人,路从白回头看龙湛,那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化妆台前了。

似乎根本就没在意刚才的事。

路从白帮龙湛准备好今天的剧本,把包里的保温杯也拿出来,里面泡着自己买的金银花茶,用来给湛哥润嗓子的。

而后等化妆师来了,路从白站在一边也没什么可做的,和龙湛搭话也没有回应。

路从白就一个人去了大剧院外的超市,随便买了一根老冰棍,坐在石阶上冰敷。

以往的伤口都不会发烫,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路从白没有太多处理伤口的经验,遇见龙湛之前除了历劫,很少受伤。

“小路,今晚剧团组织聚餐,湛老师有什么忌口吗?有什么特别爱吃的菜可以说哦。”路从白回去的时候,遇到了刚才的场务。

路从白停在脚步,和工作人员简单说了龙湛的口味。

《它说》分上下两场来演,今天下午演的就是下半场。

路从白在大剧院的前排看了龙湛演完,附近的观众几乎都是为了龙湛而来,坐在黑暗里,路从白听到细碎的说话声,都是讨论龙湛的。

路从白有种与有荣焉的满足感,看着台上的龙湛,他巴拉手指头算着自己还有多久能够化蛟,到时候湛哥就不会这么讨厌自己碰他了。

蛟可是有温度的,不像现在……

在路从白胡思乱想的时候。龙湛已经谢了幕,帷幕落下,剧院里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路从白也急忙从工作人员的通道离开去接龙湛。

到后台时,龙湛正和阚茗聊天,虽然没怎么主动说话,但是表情还是温和的,路从白抱着保温杯躲在角落里,乖巧地等龙湛。

龙湛扭头看过来时,路从白小心翼翼笑了一下,晃了晃手里的水杯,传音:“湛哥,辛苦了。”

龙湛冷冷收回视线,没了再和阚茗聊天的心思,看着面前故作娇羞的女人,直接开门见山。

“今天你喝的咖啡的是路从白的,以后不要和我玩这种伎俩,冰美式多加冰,明早让你的经纪人还给他。”

阚茗震惊地看着突然变脸的龙湛,脸一阵红一阵白,“之前就听说过,湛老师很在意您的经纪人,还真是。”

龙湛没再和她聊下去,离开前路过路从白身边时,仍旧没有说一句话,还是冷冰冰的。

路从白颠颠跟上去,跟个小尾巴似的,“湛哥,喝水吗?累不累呀?”

龙湛面不改色,“不喝。”

路从白小小地叹了口气,这里面是他特意泡的水果茶,甜的。

一直到坐上去聚餐的车,路从白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在揉手上的伤。

龙湛状若无意看了他一眼,车里灯光暗,还以为他在玩手指。

这种聚餐活动,路从白工作后第一次参加,但是基本的酒桌礼仪他还是懂的,路从白帮湛哥拉开椅子等他入座才坐他旁边。

菜上齐后,导演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这次《它说》的巡演的反响非常成功,多亏各位优秀的演员,我先来敬我们男主演湛老师一杯。”

路从白记得龙湛很讨厌喝酒,而且龙能喝酒吗,喝多了会不会现原形啊。

路从白看了看龙湛的眼色,抢先一步拿过龙湛面前的酒杯,“导演,湛哥身体不舒服,我替他喝吧。”

导演敬酒,经纪人回还是头一次,大家都为路从白捏了一把汗,导演却只是笑笑,完全没当回事。

“好,小路要喝光啊。”

路从白和导演碰杯,仰头一饮而尽,龙湛眉心微动,蹙眉看着路从白手里的空酒杯。

路从白是这一桌上年龄最小的,平时和大家相处也都愉快,一杯酒下肚,就有点上脸,脸色酡红,不少工作人员都想来欺负一把。

“小路,我也敬湛哥一杯,谁来喝啊?”

路从白嘴里还咬着半只虾,一听到龙湛要喝酒,立马站起来,“我来喝我来喝。”

龙湛看他们玩得开心也没阻止,直到路从白喝多了。

那张本来就嫩得能掐出水的脸,此刻就像是饱满多汁的水蜜桃,眼眸湿漉漉的,盛满夏日露水。

迷迷糊糊中他弄洒了酒杯,沾湿了冰袖,路从白不得不摘下去。

而就这样,龙湛看到路从白手心绑得乱七八糟的纱布,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龙湛瞳孔震动,下意识想要抓住路从白的手,导演却在这时和对方搭了话。

“小路,你再喝就大了,让龙湛喝几杯。”

“不,不行,湛哥喝多了难受……”

“路从白,够了!”龙湛试图阻止他,又碍于桌子上眼睛太多,不能动手动脚。

可能是喝酒了胆子也大,路从白按住了龙湛的手腕,“没事,湛哥。”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龙湛很明显感觉到路从白的伤口在发热。

“你喝多了不也难受吗,他以前跟我们,可是从来不醉的,你这三杯就倒了。”

路从白歪着头,似乎在思索这句话的道理。

半晌等导演都在和别人喝酒了,路从白垂头,眼眶泛红,小小声嘟囔着,“湛哥不难受就行,我无所谓的……”

龙湛心口一紧,手里的筷子捏紧,余光里看到路从白落了泪。

“他喝多了,我先送他回去,大家继续。”龙湛起身,“路从白,跟我回酒店。”

路从白已经喝迷糊了,听到龙湛的命令后,摇摇晃晃起身跟在龙湛身后,离开包间后,耳边清净了,只能听见路从白在身后哼哼唧唧的声音。

“以后都不能牵手了对不对,因为我是小野蛇,湛哥不喜欢我……”路从白抹着眼泪,站在龙湛面前看他,像个丢了糖的孩子一样委屈。

龙湛看着他,强忍着不心软,“别撒酒疯,赶紧上车。”

路从白哭得站不稳,他踉跄一步,一头栽倒在龙湛胸口,撞得龙湛胸骨连同更深处都在疼。

龙湛到底没推开他,直接抱起路从白上了自己的车。

路从白被抱住的那一刻,就跟树袋熊似的扒着龙湛。龙湛拿他没办法,自己坐在驾驶座,托着他的屁股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

“湛哥,我不想和你冷战……”

路从白趴在龙湛肩膀流眼泪,龙湛闻言一愣,抓过他的手,加速解下他手上缠绕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