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陶穿上他的外套,拖着小板凳坐到陈秋肃的跟前,惬意地靠在陈秋肃的腿上,窗外雾蒙蒙的,刺骨的寒风吹动着光秃秃的树杈,幸好面前的小太阳够暖和。

他才不嫌弃这里没有家里方便,没有家里环境好,他还能跟爸爸和陈叔叔睡一个房间,热热闹闹的,多有意思。

而且今天要不是自己和陈叔叔,爸爸就得一个人待在山里,那爸爸肯定会寂寞的。

“陈叔叔,下回我们也要出来玩。”

陈秋肃揉着杨陶的头发,轰鸣的吹风机盖过了杨陶的声音,他凑近了想听清杨陶说了什么,杨陶只是趴在他的膝盖上。

“困了?”

“陈叔叔,你信息素的味道真好闻。”

杨陶哪儿懂什么信息素啊,他也说不上来,他就是喜欢陈秋肃信息素的味道,只有陈秋肃在旁边,他觉得他和爸爸都可以歇一会儿,他睡觉都会安心一些。

他又没头没脑地添上了一句,“爸爸肯定也很喜欢。”

自己喜欢的,爸爸肯定不会讨厌的。

刚好陈秋肃关了吹风机,想用毛巾再给杨陶擦擦,这几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他用毛巾包裹着杨陶的脑袋,真的吗?

他好像从没听杨邵说过,杨邵那人,也不会把喜不喜欢这种话挂在嘴边,对于没有腺体的beta而言,信息素对他们毫无吸引力。

“为什么这么说?”

杨陶想了想,“爸爸肯定也觉得你很可靠,不然他不会让你照顾我的。”

爸爸嘴上不说,但很放心自己在陈叔叔家,除了信任陈叔叔,没有别的理由了。

浴室的水声早就停了,陈秋肃跟杨陶说话,每一句话都值得他深思,他没有注意到杨邵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杨邵默默站在浴室门口,几次三番想要打断两人的对话,他内心是愤慨和无语的。

杨陶这小子,不要过度解读他的想法,自己没有这么想过,陈秋肃可能是比一般人靠谱一点,但是喜欢他的信息素之类,都是无中生有。

“阿嚏!”

杨邵没来得及开口,陈秋肃打了个喷嚏。

“陈叔叔!你打了个好几个喷嚏了,你肯定是感冒了!”杨陶一回头,看到了站在后面的杨邵,“爸爸!”

杨邵可不心虚,他才没有偷听,他是正大光明地听,刚好房门被敲响了,他转身去开门。

找老板借衣服的时候,杨邵叫了饭菜,他们洗完澡,饭菜也送来了。

杨邵将饭菜拿到房间里,让陈秋肃和杨陶先吃,自己则是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往外走去。

农家乐的洗衣房很好找,在楼顶天台上,杨邵将衣裤一股脑地全扔进了洗衣机,他可不管陈秋肃的衣服能不能水洗。

“是明天里面挂空挡,还是水洗衣服,陈秋肃肯定会选第一个的。”

杨邵排掉手上的洗衣粉,又将时间设定好,按下了开启键,衣服都给他洗了,自己不欠他了的。

一想到陈秋肃喷嚏打得那么勤,万一感冒了,万一再传染给自己和杨陶,那可是得不偿失,杨邵又到楼下跟老板要了风寒感冒药。

回到房间,杨陶已经睡下了,陈秋肃在床边陪着他,保持着平时的习惯,这里没有书,陈秋肃从手机里搜索了一篇童话故事,给杨陶念故事听。

见杨邵回来了,陈秋肃收起手机,压低了声音,“吃饭吧。”

饭菜是单独盛出来的,还特意放到了小太阳面前,杨邵吃的时候都没有冷掉。

难怪杨陶会这么喜欢陈秋肃,如果陈秋肃当爸爸,肯定会是个好爸爸,就像杨陶说的那样,陈秋肃很可靠。

不光杨陶会觉得他可靠,自己也会下意识将杨陶留在陈秋肃身边,甚至都不会去考虑安全问题。

至于陈秋肃的信息素,杨邵嗅了嗅,他只觉得陈秋肃信息素的浓度很高,整个房间都是陈秋肃的味道,他一点都不喜欢。

最闹挺的那个已经睡下了,房间只有杨邵和陈秋肃,陈秋肃本来就是个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闷葫芦,杨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静得要命。

杨邵饭吃了一半,从兜里掏出药,“你把感冒药吃了吧,别回头感冒了。”

陈秋肃茫然地看着杨邵,“你从哪儿弄的药?”

“跟老板要的啊,难道我还能去街上抢,问那么多干吗?”

杨邵不太愿意解释那么多,就好像他多在意陈秋肃一样,他其实真没那么关心陈秋肃的事情。

“那你跟杨陶呢?”

杨邵垂着眼睛看着碗里,“你没看杨陶活蹦乱跳的吗?”

可陈秋肃跟杨陶上身了似的,问个没完没了的,鼻音还特别重,声音比平时还要低哑一些,“那你呢?”

杨邵很烦,陈秋肃关心杨陶就够了,不用特别捎上自己。

“穷人皮糙肉厚的,没那么容易感冒,管好你自己吧大少爷。”

杨邵每句话都夹枪带棒的,陈秋肃也习以为常了。

“谢谢。”

想要像杨陶一样说出“没关系,不用谢”这一类的话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杨邵在想,可能在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有关系,陈秋肃就该谢谢他。

短暂的交流后,又是一阵沉默,直到杨邵吃完饭,两人都没再说话,杨邵想把碗筷放到门口,一抬头,见陈秋肃脸颊红扑扑地坐在一旁。

“你要困了就去睡吧。”怎么跟杨陶一个德行,困了还要守着自己,脸都被小太阳给烤红了。

还别说,陈秋肃这一身小号运动服,加上他软塌的发型,和脸上红晕,像是那个村里出来的傻子。

陈秋肃觉得鼻腔里热烘烘的,眼皮子也像是黏在了一起,他确实有点困了,“那你呢?”

“你睡你的吧,我还得等洗完衣服再说。”不然明天真就是裸奔了,见陈秋肃在另一张床睡醒,杨邵这才松了口气。

天色不算太晚,只是都累了,要不是为了晾衣服,杨邵也想早点休息,他拿着手机随便看了几个新闻,没有声音,全是大段大段的文字,看得他是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真是现世报,作弄了一下陈秋肃,现在就得还。

“嗯……”从身后传来了陈秋肃的闷哼声,还有翻身时,布料摩擦的声音。

杨邵本能回头,见陈秋肃把被子踢了,杨邵内心做了几秒的挣扎,可最后还是像忍不了杨陶踢被子一样,起身去给陈秋肃盖被子。

平时还觉得陈秋肃睡相端庄的,可能是认床吧,陈秋肃翻了个身后,额头抵在饿了枕头上,刘海被蹭得凌乱不堪,昏黄的床头灯照在他的脸上,呈现出异样的绯红,呼吸好像也挺费力的,后背的起伏也很明显,雪松的味道像是泄了洪似的。

“唔……”

杨邵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将手覆盖到陈秋肃的额头上,果然,滚烫的,他就知道,陈秋肃这种少爷,身体都是纸糊的。

欠这父子俩,都是来跟自己讨债的。

杨邵正琢磨着要不要把陈秋肃叫醒,余光一瞥,瞥到了陈秋肃修长的双腿,小一号的运动裤紧贴在腿上,那个鼓鼓囊囊的位置被勾勒出了明显的轮廓。

额头冰冷的手掌让陈秋肃觉得很舒服,他迷迷糊糊之间,不由自主地蹭了蹭杨邵的掌心。

杨邵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猛地收回手,alpha是什么禽兽转世吗?发烧了都还有那方面的欲望,尤其是这个陈秋肃,禽兽中的佼佼者,真他妈想给他一拳。

“陈秋肃!”杨邵声音很低,语气却很恶劣,给不了陈秋肃一拳,不轻不重地给了陈秋肃两耳巴子,“醒醒!”

感冒药药效发作,陈秋肃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睁眼也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那熟悉的声音,让他一时间想不起谁是。

那种烧心肝的热,烧得他整个人都要燃起来了,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张开,汗水打湿了身下的被褥,他像是一条脱水的鱼,连挣扎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杨邵觉得陈秋肃有点不对劲,就算是发烧,反应也太大了,“喂?你没事吧?”

陈秋肃缓缓睁开眼睛,光是聚焦视线都花了好一阵,他似乎在仔细辨认眼前的人是谁,他嘴唇翕动,反复几次才叫出杨邵的名字。

“杨邵……”

杨邵脑子“嗡”的一下,陈秋肃炽热的呼吸隔空传到了他的心脏,这种熟悉的感觉,从很远的地方袭来。

陈秋肃……**了?

“你他妈到底是发烧……还是**?”

陈秋肃目前的状态很差,他得集中十万分注意力,反应好几秒才能消化杨邵的问题。

杨邵手忙脚乱地去翻陈秋肃的大衣口袋,抑制剂呢?里面空****的,正经人谁会随身携带抑制剂啊!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自己去哪儿给陈秋肃弄抑制剂!

他一把揪起陈秋肃的领口,“你不是在做治疗吗?医生怎么跟你说的?你他妈自己不知道你的**期吗?哪个是医生的电话!”

“我没事……”陈秋肃的说法毫无说服力。

“放屁!”

杨邵才不管陈秋肃有没有事,他抄起陈秋肃的电话,最近通话中,有个反复联系并且备注“医生”的号码,他没有多想,直接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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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秋肃:燃起来了pow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