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野的建议下,谢舒真的找了一个周末,和沈歌联系好之后去S师范给沈歌补课。

牧野臭着脸子坐在角落,看沈歌哪哪都不顺眼。尤其沈歌居然在问题的时候碰到了谢舒的手!!

“啪”,一巴掌下去,沈歌好不容易养白的手背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浮现在上面。

然而当事人却优哉游哉地玩着手机,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沈歌那个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但是看到了牧野胳膊下那结实的肌肉后,怂胆终究是战胜了勇气,转头找谢舒,“谢哥,你看他!”

谢舒虽然不知道牧野为什么要忽然打沈歌一巴掌,但他知道这种时候自己最好不要参与。

这个问题和老妈与媳妇都掉进河里应该救谁一样,选谁都是错的。于是他拿起水杯,指了指已经到底的杯子,“我去倒水,你们先聊。”

等他再次回来时,两个人已经和好如初,并且牧野还在给沈歌讲题,将脚步放轻,慢慢挪到沈歌身后,谢舒悄咪咪地听着两人说话。

“傻逼,无限趋近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牧野有些不耐烦,但谢舒很少听过他骂人,看来是被沈歌气急了,都开始飙脏话了,有点可爱。

沈歌皱着眉头,看着极限的定义,非常肯定的点头,“我当然懂,就是快到了,却没有到。”

虽然沈歌说他懂了,但谢舒对此保持怀疑,毕竟他现在不会的是数列极限。

而他看的定义是函数极限,虽然两个极限的定义不会差太多,但对这个概念没有搞清楚的人其实会在上面转晕乎。

于是牧野问沈歌:“那你告诉我,为什么a1是-5?”

沈歌咬着笔头,沉思了片刻:“根据这个公式算的啊。”

“你会个毛,赶紧退学吧!”牧野直接将面前的草稿纸扔到了沈歌面前,他最大的底线就是没有扔到沈歌脸上,要不是因为这会是在公共场合,牧野觉得最好的教育方式就是揍一顿沈歌。

看着没有的耐心耗尽,谢舒拍着牧野的后背给他顺了顺气,“你们专业居然还要学高数?”

牧野不屑地瞥了一眼一旁苦恼地咬着笔头,敢怒不敢言的沈歌,一声冷笑,“这东西还要专门学?难道不是看看书就会?”

沈歌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但他又打不过牧野,于是选择了二次告状,“谢哥,他就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就是像把我赶到别的地方,就是嫌我碍眼,想把我赶到别的地方,然后和你过二人世界。”

“哎,还真就被你给说对了,我就是觉得你碍眼了。”牧野翘着二郎腿,好笑地看着沈歌无能狂怒。

谢舒无奈地叹了口气,按着牧野的肩膀,让他坐在凳子上,然后认真地告诉沈歌,“牧野他很关心你的成绩,知道你高数学不懂的时候,专门让我过来教你。”

然后又转头教育牧野,“明明你也很关心他,就不要闹脾气了,他脑子不好是他的问题,你跟自己较什么劲。”

这么一说,牧野瞬间变好了,对啊,自己跟沈歌这种没脑子的较什么劲,再不济还有远在天边的席深,他最应该忌惮的是近在眼前的陈晚才对,那小子一看就是蔫坏蔫坏的,呵呵。

沈歌委屈,但不敢说话。

谢舒看到两人都哄好了,这才坐在沈歌对面,“极限,肯定是单侧同号的,不论是函数极限还是数列极限,都遵循这个道理。”

“不应该啊,按照这个趋势,a1就应该是-5。”沈歌拿笔头顶着数字。

谢舒沉默了一瞬间,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以后教初中还是高中?”

“当然是高中!我学了这么多这么难的东西,肯定要有用武之地。”沈歌叉腰,对自己的未来已经规划地相当详细。

牧野讽刺一笑,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最后还是谢舒花费了一个下午才把这个概念讲清楚。

两人走出去S师范的那一刻,谢舒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他侧头看向天空,余光是牧野无聊踢着地上石子的那一幕,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从始到终都和牧野关系好。

因为牧野不会在一加一等于二这个问题上为难他!

发现谢舒在偷看自己,牧野咧嘴一笑,然后放过脚下可怜的小石头,“哥,是不是发现还是我最好?”

牧野其实只是问了一句玩笑话,但谢舒却很认真地点头,“对,我回想了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我最合口味的朋友。”

明明知道这句话没有别的含义,但牧野的心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他认真地描绘着谢舒的眉眼,想从那双熟悉的眼眸里看出不一样的感情,不同于以往的色彩。

但看的再久,谢舒的眼神除了朋友情就是兄弟情,仿佛一个没有情感的老僧,让牧野无处发力。

但他还是笑着搂着谢舒的脖子,“那是,我多好啊。”

牧野想,自己多好啊,他会永远喜欢这个从小到大的竹马,不会让他知道自己这种不合时宜的情感。他会永远保护谢舒,不论以后的谢舒会和谁度过一生。

只要一想到谢舒会和别人度过一生,牧野忽然心脏抽疼,他觉得比看见沈歌碰到谢舒的手还难受,比谢舒对着沈歌笑还要让人疯狂。

他偷偷摸摸的牵住谢舒的手,然后放在自己的手掌上,装作对比的样子,“哥,你看,我的手掌比你长了一截!”

谢舒无语地把手掌拿开,抬头看向牧野的眼睛,“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比我高了一个头,手比我的手长有什么毛病?”

“哦”牧野将手拿下来,故作冷漠,“你这个人真没有情趣。”

察觉牧野有点不开心,谢舒好笑地将牧野拽到小吃摊上,找摆摊的大叔买了两盒冰粉,“一盒不要醪糟,多加点红糖,有人喜欢吃甜的。”

牧野心里即将灰飞烟灭的小人瞬间死灰复燃,甚至逐渐高大,即将突破心房,他按住怦怦直跳的心脏,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甜甜的,可能微微有点涩。但忽略不计的理智被汹涌澎拜的情感瞬间碾压。

伸手接过加了红糖的冰粉,牧野浅笑,露出不怎么出现的酒窝,“哥,你先吃一口。”

看着递到自己嘴边的勺子,谢舒嫌弃地往后退,“不行,我牙疼,过几天还要去医院拔智齿,这两天还在吃消炎药,你可别招我。”

牧野失望地把勺子放到嘴里,故意发出“啧啧”声,然后跟老板搭话,“叔,你这个冰粉做的真地道,跟我在川省吃过的没什么差别。”

老板竖起大拇指,把另一个递给谢舒,用罩子盖住摊子后才聊起来,“我当年去川省打工,别的没学到,就这一口冰粉,我可是学到了骨髓,人家都说去一个地方爱一个人,我去一个地方爱一份美食,爱人哪有那么容易换的,我这辈子可就只会爱我老婆。”

牧野挂在嘴边的笑容一僵,随后附和,“对啊,我这辈子也只爱一个人。”

“你有喜欢的人了?”走远后,谢舒连忙问道,他的小伙伴有喜欢的人,自己居然不知道,谢舒有点不舒服,他太不称职了。

牧野若无其事地开玩笑,“我一直在你身边,哪来的时间喜欢别人,要是真的有喜欢的人,那也只能是你啊。”

说完牧野一个撒欢儿就跑了老远,在微风中恍惚听见了谢舒的声音,只有三个字,却不是他想听到的。

“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