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到我曾经喜欢过的一个姑娘。”◎

氪金查到了邬云雁的位置, 藤君宜御剑朝着西南方向飞去,不足一刻钟,面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一片丛郁的茂林出现, 周遭寂静无声。

长剑落地,她顺着指引的方向朝前走, 一只脚刚迈入林中,眼前倏尔一黑, 一座宽阔的石殿出现, 石壁中间置有的几根蜡烛发出微弱的烛光, 堪堪照亮了周围的景象:大殿空旷,四面延展开曲折的小道, 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处。

藤君宜没有犹豫, 径直朝北面走去,然而才刚走了一步,数十支利箭就从头顶暴射而下, 好在她从进了这石殿后就一直警惕, 当即反应迅速往前一掠, 灵力扫过飞来的暗箭。

铛铛铛——

箭身落地碰撞的声音清脆。

藤君宜头也没回,穿过长长的小道,面前的景象再度一变,天光乍开, 明亮的光线落入她的视线,耳边传来水流的轰隆声, 一道巨大的瀑布从上而泻, 如一条俯冲而下的巨大银龙, 旁边立有一座石碑, 上面写有三个大字——龙泉瀑。

最下方还有一列稍显斑驳褪色的小字——瀑下坚持一时辰者可进藏经阁一楼挑选功法一部。

想来这地方是从前某个宗派门下弟子的修炼之地。

瀑布之下,邬云雁正盘腿而坐经受瀑布的洗礼,比起之前,他此时颇显狼狈,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鬓边,发辫上束的坠饰也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摇摇晃晃,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湿湿坠下,好似被打湿翅膀的蝴蝶,眉心蹙着忍耐,看得出正竭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哪怕是察觉了有人进来,他也没有睁开眼睛。

藤君宜并未站在原地特意等他,这样目的性太明显,她走到瀑布底下,耳边是瀑布轰隆隆落下的巨响,她试探性地伸出了一只手,如千万斤巨石同时倾轧而下,伴随着针扎般的刺痛,短短一瞬,她伸出的那只手五指骨节断了三根,手腕差点被齐根切断!

难怪坚持了一个时辰的弟子可以到藏经阁随意挑选一部功法。

藤君宜抽了一口短气,体内的灵力迅速流转,滋养修复被压断的几根指节。

不过她也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以她如今的修为若是用灵力防护自当是不惧的,不过这龙泉瀑不是普通的瀑布,想来应当可以炼体,比起将皮肉活生生熔化的火熔浆,这龙泉瀑的痛苦倒是还能忍受。

她上前一步,挑了个离邬云雁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耳畔听不到其它声音,只有骇人的轰然巨响,如进了一片雷海,千钧重负毫不留情地砸到头顶、肩膀、手臂……

细微的骨折声悄然响起,与此同时。龙泉瀑布中蕴含的炼体之力从毛孔中渗透而进,灵窍中的灵力也同时不停地流转,难以承受的痛苦过后便是被修复的舒愉,周而复始。

很快,藤君宜没有余力再去关注邬云雁,她在心中默默数着数,足足一个时辰后,她睁开了眼,霍然起身,感受到了与之前稍有变化的身体。

体内的经脉灵窍的变化不算大,较为明显的是她的骨骼,一种轻盈却坚硬的感觉在体内充斥,这次再将手伸到瀑布下,想来不会那么容易再断指了。

对了,邬云雁呢?

藤君宜连忙转头,就见少年已经出了瀑布,正坐在一边调息,他恰好也在看她,这么一转过头去,两人的视线冷不丁地就撞上了。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邬云雁就自然抿唇对她一笑,他头发和衣袍都已经被烘干,眉眼在水洗过后更显剔透灵净,眉梢眼角都是如春般的秀皎俊俏,动人至极。

藤君宜微微一愣,没想到邬云雁会主动对她一笑,她走了过去,“你曾见过我?”

“没有。”他拍了拍衣服,站起来,语调悠悠,“不过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个保障嘛。”

“你说的没错。”藤君宜眼里带了点笑意,“我叫宁如芝,可否交个朋友?”

她坦**明朗的模样令邬云雁生出一丝好感,爽快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邬云雁。”

“邬公子是一个人?”

“不错,听闻元州有一处秘境开启于是过来寻个机缘。”邬远雁说。“宁姑娘也是一个人?”

藤君宜:“不是,不过一同来的人都留在了另外的地方。”

邬云雁没有再多问。

藤君宜则趁机直言:“邬公子,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我同你一起,两个人总比一人要安全。”

邬云雁闻言只有微微诧异,他想了想,欣然同意。

这宁姑娘既然能在龙泉瀑布下坚持一个时辰,想来是个心志坚毅之人,面相也不坏,颇合他心意。

——

半天过后,藤君宜轻而易举地打听清楚了邬云雁来此处的原因——离家历练。

和她遇见过的许多人不同,邬云雁身上有种坦然无畏的洒然跳脱,或许是因为家中爹娘和几位姐姐的溺爱,他不曾缺过爱意,总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全然无顾忌,这种可以称之为“单纯”的气质在她眼里很是罕见。

从邬云雁口中得知他从垣城邬家来,家中有六位姐姐,因为磨了他娘亲许久才得以出来……末了,邬云雁感慨道:“如今隐仙阁将外面搅得一团糟,若我继续留在垣城怎么能抓住他们?”

藤君宜看他,“你和隐仙阁的人有过恩怨?”

“邬家也曾受过隐仙阁的迫害,他们现今这样嚣张,我自然是看不下去。”他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怅然。

“怎么了吗?”她不由问。

邬云雁唇角往上,露出瓷白整齐的牙齿,“只是想到我曾经喜欢过的一个姑娘。”

藤君宜:“……”

不用她问,他自己就接着说下去了,“可惜那姑娘已经成亲,与夫君恩爱有加,我们有缘无分。”

藤君宜:“……”

好在邬云雁说起这些话时不见悲伤,更像是对自己的调侃,她也没太当真,只问:“你这么相信我吗?什么都告诉我?”

邬云雁偏头看她,眼尾斜斜勾起,乌眸明亮漂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宁姑娘就觉得亲切。”

他没好意思说,其实他觉得这宁姑娘的眼睛长得和那位他曾经喜欢过的夏姑娘很像,他看着这双眼睛就生不起什么防备之心。

藤君宜倒是信了他这个理由,毕竟在她看来邬云雁红颜知己众多,想来嘴巴讨巧,这样的理由算不得稀奇。

两人御剑而行,途中看到有人因为机缘而争夺起来,他们没有多管闲事,继续往深处前行。

半个时辰后,他们面前出现了两波对峙的人。

邬云雁在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距离停了下来,“是莫家的人。”

藤君宜望去,两队人每队都有十几人左右,右边的是莫家,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另一边应当是非元州仙家之人,面目瞧着都十分陌生。

两家人中间有一只石头大小的乌龟,那乌龟背上的绿壳有三道白纹,完全不受两边正对它虎视眈眈的人的影响,正慢悠悠地往前爬。

“那是什么?”邬云雁没认出那只乌龟是什么厉害的灵兽。

藤君宜一眼认出,说:“那是三纹寿龟,它背后的龟壳可用作炼丹,炼出的丹药对修士有延寿作用,若是炼出高阶丹药至少能延长十年寿命。”

这一下,连邬云雁看那只乌龟的眼光都不一样了,修士的寿命除非到达一定的修为才会有异变,否则与常人没有太多差异,这只三纹寿龟的珍贵程度可能比一些灵兽还稀有。

看出了邬云雁眼底的跃跃欲试,藤君宜问:“你想要?”

他坦然点头:“嗯。”

他娘的身体不如从前了,想来吃了炼成的丹药后会好上许多。

“好,那我帮你。”她说着,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两张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面具,“把脸遮住,免得他们认出来。”

她又看了看邬云雁发辫上束着的玛瑙松石,“你还是把全身都遮住吧。”

邬云雁也知道自己这一身打扮容易被人认出来,取出了黑袍,把自己从头到脚遮了个严严实实。

那边两家人不敢轻举妄动,三纹寿龟虽然动作很慢,但其攻击力不容小觑,一旦抓住它被它不小心咬上一口,这玩意可是吸取你体内的灵力和生气的。

就在两家人还在互相试探之际,藤君宜和邬云雁急掠而出,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飓风和铺天盖地的针雨!

“什么人!?”

三纹寿龟被飓风吹了起来,四肢在半空中无力蹬爬,然后被早已盯着它的邬云雁一把抓住,几乎不带任何停顿,他的身形往前方而掠!

藤君宜殿后,她拿出了清音铃,轻轻一晃,清脆悦耳的铃铛声落入人耳却成了一柄巨锤,狠狠砸向了人的灵台,毫无防备之下,所有人齐齐身躯一震,面露痛苦,耳边淌出两行血来。

趁此机会,她转身御剑跟上了邬云雁,等莫家和另外的那仙家回过神看,哪里还有三纹寿龟和那两人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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